一鼓作气,上前三两下将门锁撬开,“大小姐,门开了,奴婢先进去看看。”
惜恩不由得倒吸了口冷气,看来房内果然没人,来不及去报知其他人了,噔噔噔,几步跨进门槛。室内一片寂静,桌椅板凳倒是摆放的格外齐整,全没有打斗撕扯的场景。
“他们先走了?”惜恩不可思议的猜测着,不能啊,没理由的。
两人不再耽搁,一同往前院去,刚好见到小顺子往这边走来。
“大管家,我们早上雇来的轿子可还在?”黄莺跑的快,上前抓住小顺子的胳膊便问。
小顺子作为一大家子吃喝拉撒睡的筹划准备者,原本他就经历少,阅历浅,眼下更是整日里忙的不着边际,即便走路都在默念收入支出,如何掰平。
“哎呦,姑奶奶,你好歹的说话慢着点,小心吓到我。”小顺子后退着跳了起来,拍着胸口夸张的叫道。
“谁和你开玩笑,大小姐可是在那边等着呢,侧王妃不见了,这事情还是能玩笑的?”黄莺瞧着大小姐蹒跚着走了过来,因为着急,累的满脸通红,心中不免心疼,口气也越发的重了起来。
小顺子这才主意到,后面还跟着一个。哎呀,既然是少夫人,这还了得,若是被自家少爷知道自己耽误了少夫人的事情,劳驾她挺着大肚子跑到这里,自己这条小命恐怕可以交代了。
小顺子正想着怎么赔礼道歉,突然回过味来,不对啊,早起侧王妃就由麻姑与青莺一同陪着上了轿子。说是要进宫去见太后,这是阖府上下都知道的事情。虽然当时自己还纳闷为什么少夫人不一同前往,但是想想人家是王妃,与自家夫人那还是有点区别的,姬没想太多。此刻见少夫人急吼吼的过来找人,便安慰道,“侧王妃人早走了,还是由麻姑与青莺陪着去的,我只当少夫人您是知道的,原来你不知道啊?”
小顺子这么一说,惜恩立马傻眼了,这是闹的哪般啊?莫珠儿悄悄的溜走了,还带着自己的丫鬟和麻姑,她们两个不会也帮着其溜走吧,没道理啊?
“走的时候有什么话说没有,我刚从王妃的院子里出来,并没看到什么字条一类,也没想到王妃要提前出发的理由,是不是有什么你没注意到的事情发生?”惜恩有点不放心的继续追问道。她自来是个爱操心的命,阖府里谁人不知,哪个不晓。
小顺子微微的想了一刻,摇头晃脑的想了一阵,又揉着脑袋瓜子做深思熟虑,敏思苦想状,“不会,这府里的事情,不论大小,他们势必都会通知我,若是有一次疏忽的,我绝对饶不了他们,这就是规矩。少爷说无规矩不成方圆,我就是按照他的嘱咐办事,从来没有错的地方。少爷果然不愧是当今的金科状元,太子的师父,果然是高明。”小顺子不知哪根筋打错,既然想起来夸奖其自己家少爷来,也不看看少夫人的一张脸都急得煞白,哪里有什么心情听他在这瞎掰扯。
“黄莺,我们赶紧走,即刻进宫。”惜恩心中惴惴的格外不安,带头就往门外走去,急得身后的黄莺一溜小跑的跟上一个大肚婆。
“主子,您慢点,小心摔倒,早上霜重,台阶上打滑!“黄莺恨不得给小顺子一脚,终于明白青莺平日里为什么没事总要埋汰一下这个带头愣脑的臭小子,纯粹是欠揍型。
轿子造已是在梧院门外等候多时,轿夫见惜恩出来,自觉的整装待发。
☆、264看门狗不好打发
话说惜恩与黄莺主仆大清早忙忙碌碌,终于弄清楚莫珠儿早已是出府,往皇宫去。可这样不辞而别,着实让人放心不下。惜恩来不及交代事情,急急忙忙的跟了去。
“少爷,少夫人刚走,奴才要不要后面跟着送上一程?”小顺子回头看到少爷走了过来,忙走上前去问道。
李墨林面上神色甚是冷静,全没了方才的放荡不羁模样,沉默一会方道,“还是我去吧。”他不走大门,反倒往府里的后门赶去。
“唉,少爷的心事越来越多,倒不如在葫芦屯里轻松自在。人人都期盼着为官做宰的,若依我看,何如清清淡淡两袖清风一生自在!”小顺子耷拉着肩膀,无精打采的低垂着脑袋感慨。往日他********想着少爷若能一人得道,自己便跟着鸡犬升天的“雄心壮志”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高公公,您老今个儿辛苦,太后她老人家别人都不放心,这宫帷禁地,只由您一个人清点把持着,可要多多尽心啊!”一位身穿锦缎的孕妇由家人陪着到了后宫总门禁外。一位陪同的仆从说笑着,好像和守门太监十分相熟,寒暄间一个不明物体交到了高公公的手中。
双方心知肚明,高公公摇晃着花白头发的大脑袋,细长的脖子让人担心别扭到筋了,扯着公鸭嗓子打哈哈,“许总管还不知道咱这样的,就是个奴才的命。一日不干活便浑身不自在!”说着两人一同“哈哈哈”的笑了起来。
旁边的孕妇便由两位宫女过来陪着走进了宫门,看的惜恩在轿子里连连叫苦。
出来的太过匆忙,别说送礼的银子,就是个银角子也不曾带在身上。不过自己也没想到这茬,就是平日里带在身上的那点散碎银子也未必入得了这些太监们的眼。
“大小姐,咱可没有准备送礼啊,要不由奴婢去探探路,若是实在不行,现在回去取也来得及。”
惜恩叹了口气,“还是我去的好。好歹我也是皇室钦赐的逍遥郡主。若是你去,万一被那些太监随意打发了,再去说和就有隔阂了,不如一鼓作气的好。”
惜恩下了轿子。由黄莺扶着。主仆二人款步向宫门走来。
“喂。哪府里的,可有帖子,这么大摇大摆的就想进宫。当时去赶庙会玩儿呢?”高公公趁这会子没人,正由一个小太监服侍着喝口水润润喉咙。他旁边的一个大太监过来应付差使,都是一个强调,趾高气扬,目中无人。
“京城白家大小姐白惜恩,当今太子太傅的夫人是也,承蒙太后盛邀,特前来赴宴。”惜恩说的不卑不亢,抑扬顿挫,大有一股子傲然之气。
“京城白家倒是听说过,不过白家家大业大,夫人小妾的数不胜数,太子的师父也得有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个,实在不知道您是哪一个的夫人。”那太监显见得是个老油子,说起话来眼角还带着丝阴笑,说不出来的让人看着不舒服。
黄莺已是气的无可无不可的,她极少出府,即便在府里,场面上应酬的事情也是由青莺出面。但是自问来往的客人中,无不对自家小姐盛赞有加,何曾受过这等气。
“你这个不男不女的货色,哪里配和我们小姐说话,让你们管事的过来。就说是皇上钦赐的‘逍遥郡主’驾到,让他过来接驾。”
那太监虽说是个排不上名的,但是佛祖座驾下的耗子尚且能喝了灯油成仙,何况他披着一身羊皮,怀揣着一颗小人心,早修炼的四面放八面圆。
“什么皇上钦赐的郡主,这么个穷酸样哪里有一星点的皇家郡主模样,少在这招摇撞骗的!”
其实惜恩今日穿着打扮虽谈不上极度奢华,那也是相当用心的,遑论宫里的各位得宠的妃嫔、公主们,就是余下的一应皇亲国戚,未必有几个能相提并论。
眼前这个大太监明摆着鸡蛋里捏骨头,睁眼说瞎话,就是不愿意承认自己没得到甜头,不愿意放人。
惜恩冷笑一声,“公公既然听说过京城白家,自然该知道白惜恩的名号,当今你们为太后她老人家守门,可知道即便是太后、皇后的一应绫罗绸缎都是由白家大小姐名下的铺子供给。我逍遥郡主的称号是皇上赐予,若是公公今日不放行,那么我就递牌子面圣,求免去封号,您看如何?”
原本还算明亮的太阳不知怎的突然暗了下来,寒风如刀子般的呼啸着扑面而来,吹的人面上疼痛难忍。黄莺不屑的啐了一口那大太监,将怀里抱着的暖手炉取了出来。
这暖手炉是顾氏特意打发人来送给女儿的,用的是紫金所筑,雕刻着两条蟠龙,栩栩如生。虽然是个老物件,但是因为保养得宜,紫金看起来仍然有着耀眼的光辉。在这样阴暗不明的天气里看着,并不觉得十分的冰冷,倒好像十分的亲切,勾的那大太监两眼发直,哈喇子差点流了出来。
“看什么看,小心我家姑爷戳瞎你的狗眼!”黄莺防备的站在了小姐身前。
惜恩却早看出了对方的企图,见财起意,早知道如此何必和他磨半天的嘴皮子。
“天气寒冷,公公当差不易,不如就将这暖手炉拿去,一来御寒,二来也是我的一点心意。”
身后传来一声咳嗽,原本要伸出来的大手好似被刺到了一般,蒙的缩了回去,心不甘的退到了一边。
“逍遥郡主见过高公公,公公好生面熟的。”
河边一见尚历历在目,惜恩无论如何也不会忘记这么个长脖子不停摇晃的老太监,真是冤家路窄。
高公公并不以为意,老道的行礼道,“老奴见过郡主,太傅早有嘱托,务必好生照顾与您,请进!”
惜恩仔细打量了一番高公公,“难道他知道自己对其心存芥蒂,想要修好?按理李墨林知道太后设宴在后,不该跟他有所交集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