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恩抬起手来拍了拍他的脑袋,“这个地方多想着你是有妇之夫,别胡思乱想的,若是再让我碰见有甚不良行为,小心回去要你好看!”恐吓的甚是无力,因为惜恩实在不想为今日这件事再增加二人之间不必要的隔阂。李墨林的所作所为她都看在心里,心里知道其对自己的感情并不是一个陈碧云就能左右。聪明如惜恩,是不会让一些无谓的事情来影响自己到手的幸福。
李墨林越发的腻味起来,“不如今晚你就陪我回梧院去,这几****不在。我睡的不踏实。”
“你想的实在有点多,我看你倒不如也搬进皇宫去,就陪着太子得了。一来可以落得个鞠躬尽瘁的美名。二来也省得胡思乱想的想出毛病来。”惜恩吸了吸小鼻子,这里穿巷风一阵一阵的,冻得人受不得。
“我这就送你回六王府去,只是一定要记住,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我都会站在你的身后,只等着你的一声令下,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惜恩被他严肃的神情逗乐了。不想再说什么。只觉两人之间一切的话语都是多余。只求岁月静好,温婉相待,从此白头方是最佳。
六王府已经掌灯,李墨林远远的朝着惜恩挥手。看着惜恩一步三回头的进了大门。自己又站了一刻方才离去。
青莺已是等的快要被冻成了冰棍。杵在正门后的影壁前瑟瑟的发抖。眼前一道人影飘过,凭直觉的喊了一声,“小姐。我在这里。”
惜恩边走边问道,“侧王妃今儿个怎么样,可曾吃了东西一类日常作息饮食的事情。”
其实青莺更想说的是白天将陈碧云送回陈府的光辉事迹,啧啧,一辆“吱呀吱呀”作响的骡车,拉着一位娇滴滴的千金大小姐。穿街过巷,只差皇宫没有绕一圈,几乎逛遍了京城所有叫得出名字的大些小巷,这才把陈碧云送回了家。
“你们这是故意的,为什么要绕那么多路,明明我们陈府与陈家绸缎庄离的并不是很远。”陈碧云气的七窍生烟,花容扭曲,直到下了车方指着浑驴子叫骂道。
浑驴子何等的厚颜无耻、皮厚如墙,抵着脑袋瓮声瓮气的讨好卖乖装可怜,“大小姐也知道奴才是丰泽县城葫芦屯里出来的乡巴佬,才来京城没多久,哪里知道你说的那些路径,不过多走了些路,到底还是辛辛苦苦的将您送到了家,就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是。”
陈府里等待的下人见自家小姐如此蛮不讲理的指着个车夫叫骂,而那车夫又是如此的委屈求全,一个个看着心里不忍,上来三说两说,驾着自家大小姐进了屋。
浑驴子得意的冲着陈家的大门挥了响亮的三鞭子,随即赶着骡子车,悠悠然的回了陈家绸缎庄向青莺交差。
青莺见小姐这样关心侧王妃,只得把心里想说的话压一压,缓缓道,“奴婢回来的时候侧王妃午睡才醒,花语端了一碗燕窝进去。王妃因为今日睡的有点多,只说头疼,便让端了出去。刚才奴婢出来的时候她还在屋里忙着给小世子绣肚兜,说要等你回来了一同用晚膳。”
惜恩暗暗松了口气,那些东西能少吃一口也是好的,很是庆幸自己没有答应李墨林回梧院去。
“惜恩见过侧王妃。”仍是恭敬的行礼。
莫珠儿将手里的针线活放下,揉了揉眼睛笑道,“姐姐出去半日,想来又与妹妹我生疏了不成,巴巴的行这样的大礼,让珠儿如何承受的起呢。罢了,还是我回了王爷,让你出府去的好,不然你每日这样的给我行礼问安,我心里不得压抑死了才怪。”
惜恩忙站起了身,她本觉得王府里规矩大是自然,少不得要多懂些规矩的。可是没料到莫珠儿如此介意,她倒乐得自在了,谁稀罕每日里各种跪啊磕头什么的。
“罢罢罢,是姐姐错了还不成,你若是到王爷那里去说,他还不得给我打入宗人府大牢去。”
一句话说的莫珠儿也笑了,两人坐下来对面说话,刚才的不愉快一扫而光。
一个眼色给青莺,青莺知趣,忙退出门外守着。
“姐姐有话要与珠儿说?”莫珠儿明显觉得气氛有些凝重,不由得收敛了一番心神,仔细聆听。
惜恩郑重的点了点头,“是件天大的事儿,我说了你只管听着,接下来该怎么办,我们商量了再说。只是你如今是有身孕的人,万不可太过情绪激动,不为自己,也要为了孩子着想。”
莫珠儿并没有像惜恩想的那样情绪波动起伏,反倒恢复了平静状态,一双丹凤眼好看的眨巴了几下,头顶上的凤钗随着晃动着上面的东珠。
“自进了这六王府,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我都不奇怪了,姐姐只管说就是。”
“房里燃的那香料里有一味麝香,久闻麝香于体内积存,重者终身不育,再者对胎儿极为不利。这话不用我说,妹妹心里也应该有数。”
虽然有心理准备,但是莫珠儿仍惊得瞪圆了一双眼睛,“王爷怎么可能对我做这种事情。”
☆、242因势利导
莫珠儿直觉得天塌了,一个怔仲差点从凳子上摔将下来,花容失色,连手脚也好似没了知觉无处摆放,抖抖索索的坐卧不安。
惜恩忙扶着她坐好,心存懊悔道,“是我说话不够周密,妹妹千万不要怀疑王爷对你的感情。说句不该的,即便王爷妻妾成群,他就是不念着妹妹的好,又怎会不记挂着你肚子里的小世子?”
莫珠儿经惜恩这么解释,思考片刻,方才的惊魂不定这才稍稍的安稳了些。
“王爷绝不是那种薄情寡义的人,是我想岔了。”
两人重又坐好,惜恩这才将心中所思所想慢慢说与莫珠儿。
“我夜间难寐曾看到花语半夜添香,难得她这番忠心,知道妹妹喜爱王爷所赐的香,辛辛苦苦的倒是从来没有向妹妹邀功。”惜恩这话说完,兀自的端起茶杯假装喝茶,眼角余光扫过莫珠儿脸上,看她到底是个什么表情。若是有异样她再接着因势利导,若是坦然无异,那么自己就要换个法子将此事坦白。
莫珠儿听了惜恩所说,先并不觉得什么,继而停了一刻方迟疑着道,“唉,说起来姐姐别笑话,并不是妹妹虚伪,实在是自进了这六王爷府,我虽得宠初来乍到便封了个侧王妃的位置。但是归根结底,还是我们莫家对王爷有恩,他惦念着当初小世子安然于莫府出生一事。可是纵观府里的嫔妾们,王妃的身份自不必说。那是将军的妹妹,即便一个不起眼的都有着不可小觑的门第。我一个穷乡僻壤土财主家的小姐,在我们那地方自然是好的,来到这里好比凤凰窝里站了只鸡,谁看呢?”
惜恩听莫珠儿吐露心绪也不插话,听她继续说下去。自己来了这么些日子,只见其活的也算是自在,没想到一旦说起心里话来,却有着说不尽的苦恼与心酸。外人看着光彩照人,冷暖自知。让人不禁唏嘘。
莫珠儿说到动情处。自然的想起平日里府中嫔妃齐聚的场景,哪个不是一副傲然不可一世的样子。只有自己,畏畏缩缩,怯懦到了极点。并不是自己性子如此。若论说起来。当初在娘家那也是谁都不敢惹的刺头千金大小姐。出得莫府的大门。谁见了不得躬身叫一声,“大小姐好!”
可是时移境迁,眼下这些女子。哪一个不是自幼受名师指导。莫说琴棋书画,一颦一笑一动一静都透着学问。自己不敢多说一句话,多走一步路。不是六王爷府里的规矩有多大,实在是自己心里明白,惟恐让人笑话了去。
“唉,并不是我多喜欢王爷所赐予的香料,而是点着这香我心里才觉得踏实。只是香料难免名贵些,我已是嘱咐了花语只白天熏一会罢了,晚间何必浪费的,她怎么还半夜起身加香呢?”
惜恩见莫珠儿话头引到这里,慢悠悠又来了一句,“或许她另有缘由,并不只是为了妹妹熏香。”
莫珠儿懵懂的追问了一句,“不为了加香料,那还有什么缘由,姐姐说的好生奇怪。”
“加麝香,白天的香料和晚间的香料并不十分相同。虽然我没有将白天的香料拿出去让人验明,但是凭着我仅有的一点药材常识,我敢断定两者是不同的。”惜恩取出个小巧的杯盏,里面盛放了一点香料,闻着一股扑鼻的香味。
“这是我回来时让青莺到外面香炉里取来的,和我送出去的东西明显不同,妹妹可以看看。”说着将两样香料推到莫珠儿面前。
莫珠儿好奇的仔细打量两样东西,果然颜色上稍稍有些诧异。一个颜色粉白透明,另一个粉白中却透出一点点的灰来。联想到惜恩说的花语夜间悄悄进入房间添香,而自己是不太喜欢非守夜的下人随意走动的。花语对这些应该都知道,为什么她偏要违背了自己的意愿辛辛苦苦办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来人啊,叫花语过来,就说我有话要问她!”莫珠儿气的五官挪位,这样一个可人儿,谁也不曾见她气的如此的。
惜恩本还想继续分析一番燕窝的事情,没料到莫珠儿性子这样急躁。想要出言阻拦,明显已是来不及了,只能无奈的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静待花语进来看情况如何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