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婆子看丑橘瞧见她们爷,连嘴都合不拢了,心里明白着呢,小姑娘家家的,哪里瞧见过这么好看的人,更别说是从那么个偏远的小村子里出来的。
就说她这么大岁数,头一回见不也晃眼么,哎哟,她在南山镇也待了小半辈子了,也是没见过这样的人呢。
刘婆子正琢磨往事呢,感到有人拽她,回头瞧见丑橘直勾勾的盯着她,小声儿问道,“干啥?”
丑橘同样小声的问道,“你们家爷咋称呼啊?”
刘婆子啧了一声,刚想问她打听这个干啥,就听前头有人叫了,让她过去回话。
她唯唯称是,过去前还是跟丑橘嘀咕了一句,是啥丑橘就听不清楚了。
“刘大娘,你磨叽什么呢,爷喊你回话呢。”
前头的丫鬟又催了一句,刘婆子忙应了好几声赶上前去。
丑橘瞧瞧打眼看了看,那个长得特好看的人坐在主位上,刘婆子正在跟另一个丫鬟咬耳朵,等说完了这刘婆子就走了。
“那个,说你呢,你上前来,我家爷有话问你。”
丑橘正瞅着刘婆子往外走,听到叫唤回过头来,见那丫鬟看着她,“我啊?”
“不是你还有谁,赶紧过来!”
那个丫鬟不耐烦的甩了下手中的帕子,生怕让她们爷好等。
丑橘撇撇嘴,吱应了一声往过走,真是大宅子里的人,咋呼起来还真是刺耳,往后她要是住进大宅子,一定把这些臭丫头好好拾掇一顿。
“这位爷,你叫我?”
这话一出,四下里的丫鬟都捂嘴笑了,这土里土气的问话也是上不得台面,逗人一乐还是行的。
主位上的人一抬眼,这些个丫鬟都收了声去。
跟在这人身边的一个丫鬟瞪了其他人一眼,好像是她们在这个乡下丫头面前失分儿。
瞧着这个丫鬟像是个管人,才她喊刘婆子过去,她隐约听到刘婆子叫她红穗姑娘。
红穗儿看向丑橘,“你认字儿么?”
丑橘学着戏台上的说词儿,“那啥,我、我认得一二。”
那个丫鬟嗤笑一声,认得一二算得了什么,她还认得十个数儿呢。
“你要是认字儿,入府前就该看到我们府宅大门上的匾额是啥字儿。”
丑橘木愣愣的问道,“哦,写的啥字儿啊?”
“写的……写的……”
写的啥字儿来着?
让丑橘冷不丁的一问,红穗顿时想不起是啥字了。
不过她倒不是想不起啥字儿,而是丑橘问她写的啥字儿,她又不会写,咋说得出。
丑橘瞧着正偷笑,忽的瞥见主座上的人正看着她,她差点让自个儿呛到。
红穗不知该咋怎么说,却又不想在这个乡下丫头面前掉份,寻摸着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算了算了,说了你也不懂,你又不识字儿。”
红穗又仰起脸来,“我告诉你,我们这是欧阳府,回我家爷的话得说欧阳少爷,别这位爷那位爷的,我们这又不是街上摆摊的集市。”
这位是欧阳少爷,那欧阳老爷哩?
丑橘很想这么问,但还是没问出来,这会儿可不是耍贫嘴的时候。
“是是,那啥,欧阳少爷,你找我啥事儿?”
欧阳寒意味深长看着丑橘,一个丫鬟为他端上一杯茶来,他抬手,那个丫鬟会意,将茶放到桌上。
手指轻敲桌面,欧阳寒问道,“我府上的水,是你送的?”
丑橘咬着牙忍住要翻眼的冲动,她就不明白了,这些有钱的主儿干啥要睁眼儿问白话!
这不明摆着的事儿么,不是她舀水送来的,难道还是他身边那些个娇滴滴的小丫头给舀来的!
她今儿在宅子里转悠了一早上,还要陪笑应付这宅子里的人,就着她已经够烦的了,难怪陈土炮说这些有钱的人难伺候!
丑橘尽量低着头,不让主位上的人看到她臭着一张脸,“是哩欧阳少爷,这水就是我舀的。”
欧阳寒又问,“看来,你很熟悉山里的路。”
这是啥话?(未完待续。。)
☆、第五十九章 坠子不见了
越好的泉水越在山深处,这点谁都知道。
丑橘当初寻摸到的这个泉眼也是凑了巧,以前李来福不在家,王氏身子不好,上山砍柴的活计就落在丑橘身上。
她原先是跟村里一些老人上山,等熟悉了路就自个儿走了,她还时常会碰到些猎户,有些个是别的村儿的,跑到她们山头来寻摸山物。
有些猎户不熟悉她们村这个山头,寻摸不到下山的路就跟她打听,丑橘就帮着给捎带一段,有时那些猎户还会舀给她一只小山鸡小野兔啥的做谢礼哩。
记得那会儿她也是捎带把个猎户送到下山的那条道上,回去砍柴便想着走走另外一条道,没成想越走越往深山里去。
最后她不敢再走了,她这都迷路了还咋往下走么,没法子,她就上山,往高处爬,跑到顶了在瞅瞅往哪儿走。
就这么着,她在山顶那块寻摸到了这个泉眼儿。
这会儿这个欧阳少爷说她很熟悉山里的路,不就是在摸她的底儿么!要知道,只有熟悉山门的人儿才敢往深山里去。
丑橘扯了下嘴角,算是笑了,只说她哪里会认得山里的路,她就是在山脚下乱跑,进山是万万不敢的,要是一不留神走错了路,那就甭想从山里出来了。
欧阳寒看看她,端起茶来轻抿了一口,放在桌上的那只手,修长的指尖摩挲着。
红穗见状便跟一旁的丫鬟说,“竹丝。去把咱爷的沁玉坠子拿来。”
被唤作竹丝的丫鬟原还守在欧阳寒身旁,听了吩咐有那么几分不情愿,可红穗是爷身边的人。她哪敢不听啊,到底还是去了。
丑橘琢磨这些个有钱的主,就好在手上抓挠些啥,要不就闲得慌。
红穗等着欧阳寒没再发话,便朝丑橘一摆手,“行了,拿着赏钱回去吧。记得过俩天再送一桶水来,还得是跟这……”
她这还没说完,竹丝便“呀”了一声跑出来。一脸的急色。
红穗是被吓到了,满脸怒气,斥道,“你这蹄子瞎咋呼什么。要是冲撞了爷。你有几条命挨板子!”
竹丝急忙忙地说道,“红穗姐,玉、玉、玉不见了!”
自从竹丝说完这句,整个儿屋子里的人都乱了,包括丑橘,她心里也咯噔一下,娘咧,这玉咋就不见咧!
丑橘这边还没回过味。红穗便打发人去把守院子的婆子叫过来。
不一会儿,一个四五十岁的半老婆子急忙跑到院厅内。
才她问了去叫她的丫鬟。说是玉坠子丢了,她自知是大不好了,额头上的汗珠不停地冒了出来。
这个婆子腿肚子发软,忙跪下垂首,“少、少爷……”
欧阳寒依旧没有开口,毕竟也是,他是宅子里的爷,让他大声斥问下人婆子,确实有**份。
这个时候自是红穗问话了,“赵四家的,你是怎么看的院子,屋里丢了东西你不知道么!”
赵四家的听问话的是红穗,便将头抬起来一些,“哎哟,红穗姑娘,你是知道的,我、我是吃住都在咱这院子里,一步都不敢迈出去,我这劳心劳累的就为了守这院子……”
红穗气哼一声,要不是碍于自个儿爷在,她当真要往地上啐一口。
她冷笑道,“好你个赵四家的,你当真会说,你拿着府上的工钱就该把院子看护好,这是你的本份,不然要你做什么!还由得你在这儿讨功劳!府上给你吃住还给你工钱,你还有理了!你这差事儿是宅子里最闲的闲差,叫你看个空院子,你还劳心劳累上了?怎么着!今儿当着爷的面儿你就说个清楚吐个明白,好让爷好好奖赏奖赏你这大能人!”
丑橘在一旁听得啧啧摇头,好一张利嘴啊,俩儿嘴皮子嘚啵嘚啵就能撇出这么些个话来,这要是在她们村里,那还了得。
赵四家的自知一时嘴快说错了话,让红穗这么一训,人一下子又瘫软了几分,忙讨饶,“哎哟,红穗姑娘,婆子我是糊涂了,嘴豁口了,老婆子我不是这个意思……”
红穗冷言道,“不是这个意思是个什么意思?当初是谁死乞白赖巴结这差事的,宅子里谁不知道这院子是咱爷用来养玉的,宅子里谁不知道咱爷最看重的就是那个玉坠子,这沁玉料子喜阴,就得养着!你倒好,叫你看着院子,你把这玉给看没了!你倒是说,这玉坠子好端端怎么就没有了,难不成它还会长腿跑了不成!”
赵四家的哭丧着脸,“红穗姑娘,我这、我真是不知道啊,我今儿早还瞧见那宝贝坠子在案头上放着呢,这会儿这么就、就没了呢?”
红穗拈着帕子气恨恨的指着她,“是我问你还是你问我呢,今儿你不把事儿说清楚,打你五十板子赶出去!”
赵四家的一听这话,整个儿背脊都凉了,她倒不是怕打板子,她的岁数在这儿摆着,左不过挨几下重的,打不死人的。
她是怕让赶出去,这差事就落到别人手上了,红穗才是说对了,这可是份儿闲差,看看院子打扫打扫,用不着干什么重活。
她也是怕就这样出去,以后不知该指什么过活,她家小子不争气,老头子也指望不上,这不是让她坐家里等死么?
这时赵四家的啥话也说不清了,她慌乱地看看左右,看谁能替她说上俩句,可这事儿谁沾谁不干净,哪个会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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