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王氏特意催促丑橘快些,她们到村口时,村口还没有人,她们娘俩就占了个不错的位置。
村口这块没人管,没人收租子,谁也没有个固定的地儿,好的位子都是先到先得,这点有好有坏就是了。
丑橘跟王氏把摊子摆好,村里的婆姨陆续出摊了。
有几个搭伙儿的,以为自个儿是最早来的,可到了老树这块,瞧见丑橘娘俩占了个好地儿,那脸立马沉了下来。
奈何这好地儿是让人占了,她们也没法,瞧瞧王氏,扯出个难看的笑来,把自个儿那些家伙什摆到了别处。
不过,总有那么一俩个小心眼儿的,她们坐下来就寻着话跟王氏扯唠,一开始扯扯家常,后来越扯越扯不出啥好话了。
她们几个一边违心的夸丑橘懂事儿,会出来摆摊贴补家用啥的。
一边又装熟络的埋怨王氏,说她这做娘也心太大了,就让个小妮子自个儿出来摆摊,来的不晚走的不早,就舀那么点水出去,真是盐罐子里腌咸菜,白费劲儿了。
这俩个婆姨一唱一和的,说的王氏脸色越来越难看,可她们也没明着说啥,她也对不上茬,只得跟着打哈哈。
丑橘在一旁没有说啥,心里却把这俩婆姨骂了个遍,昨儿她可是磨了不少嘴皮子才把王氏说通,让她今儿再试一次,要是今儿买卖还不成,那她就不上山舀水了,老老实实到河里打水去,再把价儿降下来。
这会儿叫这俩婆姨搅合的,她娘晚晌回去铁定收拾她!
就在这会儿,村口陆陆续续停下了不少马车,今儿是车把式‘回拨’,来的人不少,村口摆摊的婆姨就开始吆喝了。
瞅着那些车把式过来了,王氏清清嗓子正准备吆喝,才叫那俩个碎嘴婆子埋汰的,让她心里一直憋着股气哩!
不过用不着王氏吆喝,那些车把式却三三两两的过来了。
那些吆喝起劲的婆姨扯着嗓子嚷嚷,却看到那些车把式一个个从自个儿摊前走过,直往丑橘的摊子走去,顿时都愣住了。
“哎,就是这摊子,这小姑娘我记着哩。”
“她这摊子的水好喝……”
“多少钱一碗啊?”
“不咋的贵,也就是三文钱,不过这水好喝啊,解渴!”
“哎,丫头,先给我来俩瓢儿的……”
王氏也是一愣,瞅着这些车把式自说自话的聚过来,丑橘都开始招呼买卖了,她还没反应过来。
这些车把式赶了一整天的路,又渴又饿的,有的是搭伙儿过来的,有的是自个儿寻过来的,一个个都等着舀水哩。
“娘,你干啥哩,帮我把钱收了啊。”
丑橘忙不过来,不得不提醒王氏,王氏回过神来,见到摊前都来了这么些人了,才后知后觉的忙活收钱。
还好前几次她有在摊前帮过忙,慌乱了一阵倒也是有条不紊了起来。
丑橘见她娘这会儿都笑得合不拢嘴,看来今儿晚晌她娘不会收拾她了……
☆、第二十八章 这就是原因
到了下半晌,丑橘跟王氏早早就收了摊,推着车子往家里走。
不过今儿收摊早,可不是因为买卖不好,丑橘攒的那俩桶水不到个把时辰就买卖完了,这才收摊回家的。
这会儿车子上只有俩空桶子和木盆,葫芦瓢儿就三十来个,占不了多重,丑橘就自个儿一个人推了。
王氏揣着一袋子钱,紧紧的挨在丑橘身边,才在村口那块,她粗粗数了下,估摸着得有二百六十多文钱哩。
丑橘瞧她娘这紧张样儿,知道的她是揣着二百来个钱,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揣的是二百两银子哩。
其实那俩桶水舀完也就二百二三个子儿,但是后来有个老汉过来,把他们剩下的水都舀走了。
那个老汉看起来不像是车把式,倒像是在宅子里管事的,穿的好出手也大方,还多给了十来文钱哩。
要不是这个老汉把水都舀走了,她们娘俩也不会这么早卖完收摊了。
王氏兴许觉得揣着这么多个子儿走道不安全,脚下放开了往家里赶,丑橘自然也是跟着了。
等到了自家院子,丑橘推着车才搁下,还没把车上的家伙什儿卸下来,就让王氏叫到了堂屋里。
丑橘进屋后,王氏抓着俩门板子就要关上,但随后一想这大白天的关门不大好,就又开开了。
再说了,这会儿关门就得点灯,她干啥费这个钱哩,娘俩说话小声些不就得了。
见王氏进门后就转悠个不停,丑橘便开口问道,“娘,你这是忙活啥哩?”
“哎,没忙活啥,”王氏念叨了一句转身走过来,坐到丑橘跟前,瞅瞅外头,把怀里的那袋子钱抽出来搁桌子上。
这二百来个子儿还有点分量的,放到桌子上发出一声闷响,丑橘以为她娘是要数钱哩,就伸手去解钱袋子。
王氏瞅着便拦住她,“妮儿你干啥?”
丑橘道,“数钱啊。”
“哎哟,这个不急,”王氏坐着扭扭身子,“妮儿啊,你跟娘说说,那些车把式咋都跑到咱这里来舀水哩?”
丑橘一听,好笑的瞅着王氏,“咋的娘?咱摊上的买卖不好你不乐意,这会儿买卖好了你又想琢磨啥了?”
王氏一板脸,以为自个儿昨天凶了她几句,这妮子是记下了。
“你这妮子还学会跟娘记仇了,娘不过就问问,问问咋的了!你不给娘说,娘晚晌还收拾你!”
王氏的这句话丑橘都听了十来年了,可王氏一次都没收拾过她,她还真想看看王氏要咋地收拾她哩。
不过她还没闲到那个地步去,她娘既然想知道,那她就说好了。
其实丑橘清楚,王氏是想知道为啥那些车把式前俩天还嚷嚷着她家的水比别人家的贵,今儿一到就上赶着到她这里舀水来了哩?
要知道那天若不是有陈土炮在,他们兴许就不会到她这儿舀水来了。
可话又说回来,那天那些车把式要不是先到她这里来舀水喝,今儿估摸着就不会来了。
王氏正听的仔细,可丑橘说到这又刹住了,正在这节骨眼上,就跟你痒痒不到地儿上一样。
她这气得一拍大腿,“哎哟,你这妮子,绕来绕去的是想急死娘啊!赶紧说!”
丑橘忽的一笑,让她娘先别着急,起身出了堂屋,没一会儿端回来俩碗水,一碗放到她娘跟前,一碗放到自个儿跟前。
王氏这会儿瞅着也是有点渴了,但还是不满丑橘这说一半留一半的,佯怒的瞪了丑橘一眼,端起跟前的水喝了起来。
可这水一入口,王氏顿时皱了眉,虽然还不至于吐出来,却是有些不好下咽,可怎么个不好下咽法哩?王氏却又说不出来。
“这啥啊这是,妮儿啊,你给娘舀的啥水啊!”
“咋了娘?这就是咱缸子里的水啊,昨儿回来,我推着车子去河里舀来的。”
“净瞎说!咱缸子里的水是这样的么,这都啥味儿啊,淡巴唧唧,蔫巴啧啧儿的!”
噗,她娘这都说的啥词儿啊。
丑橘瞧着王氏那厌恶的神情,忍着笑把她跟前那碗水递给过去,让王氏喝这碗看看。
这妮子又出啥幺蛾子哩?
王氏接过碗,狐疑的看了丑橘一眼,见她笑得眉眼弯弯,她砸吧砸吧嘴,低头抿了一口。
嗯!入口清凉甘美好下咽,就是这个!
王氏舔舔嘴唇,咕咚咕咚把那碗水喝了,抹抹嘴舒坦的出了口气,随后又瞪着丑橘。
“你这妮子,真是越来越孝顺了,拿啥糊弄你娘哩!”
丑橘对王氏笑了下,说方才她喝的头一碗水是在灶门口那个大缸里舀的,这第二碗水在灶里那个小缸子里舀的。
王氏这就不明白了,这俩缸子里的水都是从河里舀来的,咋差别这么大哩?!
其实王氏不知道,她家大缸里的水是从河里担来没错,家里洗洗涮涮啥的都使得大缸里头的水用,而灶里那个小缸子,里头的水是丑橘从山上带下来的山泉水,这是她们娘俩吃的水。
最近这几年王氏身子不大好,其实主要就是让饿的,在家只能干些轻便的伙计,想砍柴挑水这事儿自然是落在丑橘身上。
丑橘每次上山砍柴,都会背着那个大的木葫芦上去,一边捡拾枯树枝,一边去舀山泉水,下山回来就倒到小缸里。
而王氏不知情,一直以为这俩缸子里的水都是丑橘从河里舀来的。
丑橘随后又道,“娘,方才你不是问我那些车把式,他们为啥宁可多掏一俩文钱也要到咱这来舀水喝么?”
王氏微微愣了下,这才想起来自个儿要问的事,啧了一声道,“你这妮子,又给我扯到别处去了!赶紧跟娘说,他们倒是为啥啊?”
“娘,我这不都告诉你了么,”丑橘一笑,指着桌上那俩碗水,“这就是原因。”
起先丑橘歇摊的那俩天,一到午晌她还是会去村头看看,且去之前,她都会绕到河边去瞅瞅。
南拗村的这条河是与牛家村共用的,她们村比较好些,处在中上游那块儿,她们村里的婆姨摆摊前都会到河里去舀水。
不过有些婆姨图近便,走到哪儿就搁哪块舀,有些婆姨瞅着人太多,挑着担子还到下游那块去,那里的水就更难下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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