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芜摇了摇头。
老道从腰上拿出携带的酒,用竹筒子给她倒了些递过去,“陪我喝一点。”
“修道人也喝酒来?”
“哈哈……修道人必须会喝酒来。”
君芜看了看接过,抿了口,这是她第二次喝酒,与第一次的甘回味不同,这酒觉得更清而猛冽了些,只觉心潮有些*,但那阵过了后,身子轻飘地卸去许多负重般。
她呼了口气来。
君芜眨了下眼,又喝了几口。
放松了些心境,她问:“修行可能让我忘了痛苦?”
“你痛苦在何?”
“爱恨不得,选择不得。”
老道有些醉地又一声笑来:“当然!你只要达到极道便什么痛苦都没有。”
君芜“何谓极道?”
“不知道。”
“……”
君芜起身,把酒竹筒放在一旁,“你喝罢,夜凉早些回去。”说罢,她欲离,老道一声大叫住她:“没礼貌的丫头,坐下!”拍了拍身旁的石头,他用一只眼睛瞪着她。
君芜愣了愣,虽觉得他说话不着边际,但毕竟是长者,便又缓缓坐下。
老道笑了起来,拍了拍她的肩:“孺子可教,来再喝点。”
又喝了点酒,君芜与他说了些闲话,知他出来修行数年,倒是有些与人不同的见识。老道也问了些她的来历,君芜本觉活在世上没有意义,便将自己身世无保留地告知来。
一壶酒喝下来,两人倒是亲近不少。
老道喝道兴头,只对君芜道:“丫头,我二人有缘,我今日收你个做徒弟!”
君芜一声笑来:“我不想做小尼姑来。”脑海中浮现自己化缘的情景,君芜只摇头觉得有些好笑地实在做不到。
老道只笑道:“谁要你做我小尼姑来。”顿了顿,他一声叹道:“你这丫头啊身上杀戮性甚重,而相看去无论生时,还是死后又极贵于天地间……我老道本不想管你这等闲事,但也是怕你有一日能掌控他人生死时不顾善恶地做了些为达目的不折手段的恶事来,才收你为徒化你孽债。你倒是不知赶紧叫师傅来。”
君芜生于乡野,此时听他醉醺醺地说着,只觉好笑地叫了句:“好,师傅,谢你指点拨道。”
老道听她叫师傅后,一阵大笑,然他从怀中掏出一蓝本的书来,豪气地拍到君芜身前:“拿着徒儿!这是师傅给你的认徒礼。若不是遇见你这本烦书我恐怕是要烧了,如今有了归处我也不必对此人有所遗憾。”老道起身,哈哈一笑:“想必冥冥中已有安排这一道来。”
君芜拿着书眼角抽了抽,源自一阵莫名地看了看书封写着:极道天书。
翻开一页备注:得此书者,得天下。
刹那,君芜只有些说不上得这像是一本在市井常见,坑路人银子的书。
正想着老道喝醉酒的红鼻子不知何时靠过来,他笑得玄妙:“从今日开始你便是我极道门的第一代大弟子,下一任掌门。徒儿……”老道指了指自己欢道:“快来正式叩首拜见师傅。”
君芜把书递给他:“还你,这书对我没用。”
老道一愣,又塞给她,“给你就是你的。”
“不用。”
两人一阵推搡,老道只转身抖动肩膀哭道:“枉我修道多年,连个徒弟都收不进门,我活着还有何意义。”说罢,他要跳崖。
君芜一惊拽住他来,叫了声:“师傅。”叹口气,有些无奈。
老道只把书塞在她衣领口,身形摇晃已:“徒儿啊,从此你就是我极道门的大弟子。”拍了拍君芜的肩:“你身负重任不再是一人了,你还有师傅我和为师所创办的门派,担负着振兴一门的重任。”
君芜见他喝高了不少,只点头顺道:“是,振兴本门,师傅大人。”
老道甚为开心,只“哈哈哈……”大笑道:“我有徒弟了,我有徒弟了……”
这一夜,两人在山顶上喝酒度过,喝醉了‘师徒’二人便倒地在山顶睡了夜。
次日日出风凉,君芜醒来老道已不见了,只留一本‘极道天书’与她。
老道原本只是一个过客,君芜心中也无甚在意地拿着那本书朝山下走去,至于昨夜拜师的事也自当酒醉的玩笑话来。
她心中的坎依旧未越,继续又在山洞躺了几日,小呆偶尔驮着她出去转转晒晒太阳,到些有水有吃的地方停下。
闲来无事,君芜一日便翻起了那本“极道天书。”来,原本以为这是本教人修仙问道的书。
山洞里,她呢喃一句:“竟是本兵书”。
然她无意出山一页页翻看,觉得里面的内容,倒是有趣,于是每日逐字逐句看来,白日黑夜,也从躺着变成坐着,最后站着。待她烂熟于心,她第一次自己主动走出山洞,便拿林中的动物做书中所习要法。
后她又每日练习弓箭攀岩及御龙,丹青见她精神许多,也是高兴。
一季约三月地晃过,君芜完全不知外面,也有意避外面发生什么地,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
偶尔,她想起了谁,只摇了摇头,便也过去了。
恰时冬至,天微微有些寒来,单薄的衣襟已无法御寒。
这一秋过去,那书上兵法与道法她专研些门道,原本只是打发无趣的生意,没想到悄然间,她的心境开始发生许多变化。
而书后那有关“天命人世知问”的学问,倒让她一时对世间的事物和人的命运走向有了一番新的认识和感受。
想通些事来,也不知觉地,似越过心中那道魔魇。
只觉,对天地有些许不同的感官。
丹青在此时由原来两爪若蛇状,又再后腿长出两爪,此时于君芜身旁通过四角走路,更加像龙来。
君芜将一种朱红的花碾碎,用花液淬了种颜料,在它额头化了个老道送她那本天书上的纹路,一个流水形的符号,让它看起来更像神兽,也英俊而古老神秘许多。
“咕……”这三月丹青对君芜的感情也更深厚起来,此时龙头靠着跪坐在她身前的君芜的额前,似能触到她的心灵,感受到她的心伤在痊愈着。
君芜的手抚了抚它,一声轻语笑来:“丹青,我们出山罢。”
☆、第55章 伍拾伍·郡与乱
冬至,下起小雪。
君芜单薄着衣襟,再次来到容郡,与丹青在国公府前停下。
并未找人通报,一声龙吟惊动了整个国公府,里面的人朝天际看去,不知发生了什么。
“吼……”又是声。
国公在亭内与姬良离正对栾,这三个月姜梁两国朝内皆发生大变,许多一时涌入他郡国的才俊,一夜间也都匆匆地离开了容郡。唯独他依旧淡然地留了下来。
“这是什么声音……”老国公抬了抬头,朝府外望去。
“吼呼……”几声长鸣,姬良离望过去,“似龙吟……”
国公天方夜谭地:“哈哈哈哈……”
“吼呼!”龙吟依旧。
亭子不远处家奴追着闻声冲出去的洛倾城,老国公站起身来:“倾城?”
“小侯爷你慢点慢点!”拿着药的家奴一脸着急。
姬良离缓缓站起来,“我出去看看发生何事。”
国公见他离,叫住:“慢着,我与你一同前往。”
国公府门外,管家和些家奴还有冷月站在外面。他们看着那衣襟单薄着些洗不掉烟血秋色的女子,身旁站着个额头朱红水纹画符的龙,惊在原地地不可置信。
“那是龙……”
“不是像麒麟……”
“不是那就是龙啊。”
“太神奇了,真有这个东西。”
“君芜。”冷月看着她,动了动唇。而此时她虽然看着国公府的门前,那神态是她,却又有些说不上与她之前认识的哪里不同。
听良离说她失踪了,这三个月,她去了哪,如今又怎会带个不知是龙还是麒麟从未见过的兽,出现在此。
疑惑的不只是冷月,国公府的管家不知那一人一龙是好是坏,进去要找刀侍来护卫,与冷月交代,却被冷月一把拽住。
见她冷淡依旧地制止:“等等。”
管家不明着,只见小主子不知何时出来,他站在原地一脸的触动,后冲过去竟然抱住那像龙又像麒麟的兽颈骄蹭道:“神龙大人!我好想你!”
丹青突然被抱住张了张口,吐了吐气,低头见抱住他的是倾城,咧嘴高兴。
众人见那兽龙像人一般会惊会笑,不免神奇,且它感觉不会伤害他们般,便没有立马逃窜进去。
倾城与丹青倾述完相思,倒没忘了在旁的君芜,转眼对她道:“可恶的女人,你带着神龙大人如此消失三个月,可知这三个月我……”倾城欲说这三个月他每天都在找他们还加重了身上的病情,但又觉得有些难以启齿地为什么要让她知道自己的在乎,便:“哼。”了句。
君芜见他依旧这般傲娇,只微微弯了弯唇,但却也未有什么对他说的。
在她还没有确定她与这少年的关系前,她想还是保持点距离为好。
倾城见她不说话只是微笑,神态有些说不上的疏离与寡淡,只心中有些奇怪来。
“国公到!”报着一声,门口的家奴们纷纷让出条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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