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地她两眼一黑,朝前栽去。
小呆掉了口中木柴,接住她前倒得身子,一阵慌乱“咕咕……”地叫了几声。
它又左右看了看,然把她拖进屋子。
打开门,小呆见里面什么人都没有了,顿了顿,看着君芜……它伸出龙爪像寻常她摸它头一般,拍了拍她的头。
次日,大雨停了。
破屋的门推开,一道士打扮的老者见里面躺着位姑娘,一动不动着。
他放下拐杖朝她走去,探了探她鼻息,又摸了摸她额头。后他放下行囊,从行囊里掏出一个小布袋,又从小布袋里那瓶瓶罐罐中摸出个陶罐,从陶罐中倒出一粒黑色的药丸,给她喂服下。待她服下后老道士又出去捡了些木柴,在她身旁燃起温暖的火,又给她烧了些温水服了下去。
约过了半个时辰,去找君芜娘亲与小妹的小呆飞回来,见有一个陌生人躺在君芜床旁,还有火。
小呆当下想到在邱县的事,砍首台上她所经历的那些非难。
于是它咚咚地跑过去,龙鼻子喘着口大气,然呕抬起龙腿,将老道士一脚踢飞到窗外,滚了老远。
踢完,它转身看着君芜,一脸担忧,上前给她盖好了好身上不知哪来的布料。
左右看了看,它又嫌不够地把屋内能往她身上盖得都盖来……甚至它把锅拔了,朝她走来,欲盖住。
君芜身上不堪重负地醒来。
睁眼,她见身上那垒得老高的破烂,手颤了颤,然一个个地拔扔着。
小呆抱着锅在胸前,不知她在做什么。
君芜废了好大力气处理掉那些破烂,抬头见小呆,再看着它胸前的那口大锅地眼角抽了抽。
知道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小呆见她醒了,扔了锅朝她欢快地奔来,抱着她的脑袋左瞧右瞧地傻乐。
君芜被它摇着晕,拽着它龙须,威胁道:“你若再犯傻不停,我便拔了你的须。”
小呆有些疼意,放开君芜。
君芜也放开它的龙须,见它一脸凄落,她叹口气。
抬手,她摸了摸它的头,“谁叫你先欺我的。”
小呆又笑了。
君芜起身,昨夜捡柴火的冷晕了的事记起来,不知怎么好的。她见地上有柴火,看了看小呆。不像这么懂事地。又看了看屋内,不见王氏与君瑶,心下咯噔。
她朝前走了两步,从门外走出一个人影,顿住。
面前一黑白发相间的老道,扶着腰进来就骂来:“枉老仙我一片好心被当做驴肝肺!”抬头原本以为踹他的是个人,但见是个……连退两步。
君芜张了张口想说什么,然他眼睛轱辘活灵活现地转了圈,跑了。
君芜看了看地上柴火旁那打着若干补丁的鼓鼓行囊,想应是他的。
昨夜这些柴火难道也是他?君芜想着问小呆:“丹,可知我娘和君瑶去了哪?”
王氏带着君瑶连夜走走停停,又在山洞休息片刻,加之君瑶有意拖后腿,倒未走多久。
君芜乘着小呆不会找到她们,在她们身前路拐弯处停下。
因怕突然出现小呆会吓到王氏,君芜先让它变小在她手心,再准备出去见王氏她们。然她出去时听到王氏与君瑶的争执声。
君瑶:“娘!你怎么能就那样丢弃阿姐,我们回去吧!”
“够了,她是不详之人,你懂什么!”
“娘你说什么阿姐哪里不详了!?”
“你爹当年娶我时我见他有学问修养受人敬重,以为遇到良人会有好日子过!但后来我才知他娶我是为了他和别的女人生的孩子!那个孩子就是君芜。”
君芜听着目光震颤。
“娘你胡说什么!”
“阿瑶……娘,娘其实根本不能生育孩子,你和君芜都不是我孩子。但你是我抱回来的,和君芜不一样,我把你当做我亲生孩子。”说着王氏哭泣:“我恨你阿姐,是她毁了我的幸福,你爹成婚后很少碰我对我也总是不冷不热地,我也恨他,不能好好爱我为何还娶我?就为了替她养孩子!?高氏是混账可是你爹也好不到哪去,我是看透了天下男人都一个样,你不要怪我,娘我也是……呜呜……”说着王氏哭了起来。
君瑶一时无法消化她的话,只呆在原地。
“我和阿姐不是你们的孩子……那我是谁……”
君芜听到君瑶的自问,心中随着一震。
她往前走了走,见王氏抓住君瑶的手:“阿瑶你就听娘的吧,娘不想再被你阿姐拖累了,也不想同她一起去汴京生活,你想想,我们今日逃亡如此不是她害得是谁!?且你是我抱来的理应跟着我,你阿姐生存能力又比我们强许多,我们根本不用担心她。”
“娘……不行……阿姐……我……”
“你不答应我就去死!”说着王氏朝不远处的河跑去,势有要跳河的打算。
君芜见着踏步想阻止,而君瑶抱止住了她。
只听君瑶一声哭喊:“我应你!日后我们相依为命!”
君芜顿珠,眼眶一下通红,心疼地有些抽搐。
刹那,她低头呕出口血。
咳了两声,她捂着口不想让她们发现,藏于芦苇深后蹲着。
她不知她自己为何无法面对王氏与君瑶,只听着动静直到她们离去地听不到声音,她才站起来一阵腿脚麻木地晃了晃。
在她们去汴京的方向,她伫立良久,然她转身朝反向而去。
路上,老道士又遇见她,原想跑可见她神情失落精神恍惚,拐了个弯朝河岸走去。
然见她手中下什么,‘噗通!’跳入河中。
几个泡泡翻出来,沉下去,河面平静无波痕。
老道方张了张口,扔了行李一下冲过去。
☆、第54章 伍拾肆·天与书
在山上兜兜转转,老道选了个地将君芜安置一处山洞,便让丹青照看着她,出去寻了些奇怪的草药给她服下。如此喂了一日三次药,君芜也终于睁开了眼,然而却失语。
每日,她从山腰走至山顶,再从山顶踏至山腰、山谷……不嫌累地,也不知要去哪里,就这般来来回回地在群山之间转着。几次他们找到她时,她要么躺在冰凉的石头上,要么坐在狼叫黑风的山顶,要么困顿在那恐怕只有野兽才待的山谷深处。
老道见她活着却同行尸走肉般,不免奇怪在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日他在山上正找些吃得来,见她又如孤魂野鬼般地在山上乱转,于是跟着她开导一番。
君芜走着突然顿了顿,抬头不知看什么地神色放空。
老道也随他停下,未注意身后山壁处一条蛇从山壁上一时钻到他后颈,只觉背后一阵滑凉他:“啊!啊!”地跳叫起来,而那蛇钻入他背后一阵游移,放口咬来。
就在老道惊慌不已时,一双手伸入他背,直将那蛇从他背后一把拽出来,然后甩扔到墙壁上,她几步过去拿起块石头,动作毫不迟疑地像拍苍蝇一样地拍得那蛇鲜血淋漓,然毙。
老道惊她的血腥,当下口张老大。
君芜拍死那蛇后,便将石头扔在地上,看了老道一眼,冷了句:“别再跟着我。”继续游魂般地朝前晃荡而去。
老道见那蛇是没毒的,心下放心地连忙站起。他朝君芜看着,觉得这女娃胆肥得少见,奇地跟了上去。
日落时分,君芜已从山谷又爬到另一座山的山顶。
老道想上前掐死她的打算,估摸跟着她约爬了四个时辰的山已是,只觉得半条命没有地趴在山顶上有些顽皮地打起滚来。
君芜此时也已是精疲力尽,然而她精神上的打击远远让她忽略了身体上的痛与累顿。她只坐在山顶一处秀丽松树前的石上,眼前一轮日落残阳近在眼前,风吹过有些寒意袭来。
她内心在找一个尽头,死不了,生无尽,她不知哪里容得下她。
老道在地上喘了半会气,起身朝她走去,随意盘腿坐于她身旁的石头上,这几日相处虽是不知她发生什么,可是她的心境倒是能体会些来。他道:“你这么走着有几日了,可有个尽头?”
君芜问她:“尽头在哪?”
“放下心中执念便是尽头,也可说是新的开始。”
君芜不语,半晌起唇:“执念,又是什么?”
道长笑了笑:“哈哈哈……一切过不去,放不下的,老道都认为它是执念。”
“我若死了,可否能过去?”
“那只是逃避,六道轮回,因果互修,今生未圆的劫数,来世你还是得还你未完的果。如此,为何不把今生的苦与劫修完,来世图个一世清闲。”
君芜觉得他说得有些玄妙道理,只转身问:“我本以为我所有是我的母亲和妹妹,如今她们原非我血亲,怕被我所累而都弃我而去。我又为人所害失了女儿家纯净的贞洁,无法配得起心中所念的人,于世间我已无所处,道长认为我还需修什么因,得什么果?”
老道听着,“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经历如此丰富。”他笑了笑,有些玄妙,风吹了吹他那一撮黑白相间的胡子和道袍袖口,倒有几分道骨仙风的感觉。
老道突然道:“丫头,你要不要同我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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