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谢氏将他俩给堵在屋里头了,又和那贺骚狐狸打了一架,嗨,这都是常事,没啥的,谁家偷人被抓到不会被打的?可惜呀,这贺大郎这回确是恼了,因为他儿子被吓得大哭,这大郎心疼啊,可他那三寸丁,打也打不过那贺婆娘,这不,干脆卷了家里的细软,带着儿子跑了呗。”
这,原来还是这样,王元儿和王清儿对视一眼。
“闹成这样的,丢脸的还不是男人孩子,哪还有脸面呆在这里哟,反正贺大郎是个穿街走巷的挑货郎,挑着货,到哪讨生活不成哟?”那大娘叹了一声。
这倒也是,挑货郎本来就是到处走动,上山下乡的去叫卖的,走到哪算哪,只要肯干,也没有吃不上饭的。
可惜,总是有人会作死,不珍惜。
王元儿看着坐在地上拍着大腿疯骂嚎哭的人,一点同情都没有。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贺家婆娘就是自作孽,怪得了谁?
“哟哟,这是谁啊,咋的了,自家男人跑了?不要你了?活该!让你不要脸到处发骚,该有今天。”
忽而,一个尖酸的女声响了起来。
遁声看去,是谢氏,她身后,跟着垂头丧气的周顺兴,不过,那周顺兴的脸上咋一块青一块肿的呢?
“都是你,都是因为你这个臭婆娘,要不是你,我男人会跑,我儿子会不见,你个生不出儿子的臭婊子,我和你拼了。”贺家婆娘正是有气没处发的时候,偏偏这谢氏还要撞上枪头来。
新仇旧恨一并发,贺家婆娘从地上蹿了起来,动作敏捷,一下子就抓住谢氏的头发。
谢氏哪会怕她,爪子一伸就往贺婆娘的脸上招呼,一边大喊:“周顺兴,你是死的吗?我大哥没打够你吗?还不给我拉开这疯婆子?”
“周顺兴,你休了她,我嫁给你,我给你生十个八个儿子。”贺家婆娘也大叫:“你不是喜欢我奶子大吗?你不是说她是生不出儿子的老母鸡吗?休了她,我就跟你生崽子!”
谢氏一听这话,眼就瞪得只剩黑的了!
“周顺兴,你这王八蛋!”谢氏用力推开贺家婆娘,反手一掌就给周顺兴打去。
“不,不是的,她就是胡说八道的!”周顺兴连退两步,躲过谢氏的巴掌,又往贺家婆娘身上踹去:“你这疯婆子别乱说,我啥时候说过了!”
贺家婆娘一个不提防,被踹倒在地,愣了。
“周顺兴,你这怂货,从前你趴在老娘身上使劲儿蓐的时候咋说的,你这狗熊,合着你婆娘来欺负我孤苦伶仃,我瞎了狗眼才和你这蛋蛋小枝桠大的睡了。”
贺家婆娘破口大骂,什么脏话都从嘴里吐出来,十分难听。
周顺兴脸一阵红一阵白的,哪个男人不要脸,这贺家婆娘说他的是小枝桠,哪能不恼?
当下,和谢氏同仇气敌,两口子一致对外,和那贺家婆娘对骂起来。
这围观的镇民看得津津有味的,这样的含了荤段的八卦,最是合味道了。
王元儿摇摇头,心中对那周顺兴愈发不耻。
一个男人,做得出,还不敢认,现在出了闹剧了,反转猪肚就是屎了,都说一夜夫妻百夜恩,贺家婆娘再不是,也不该在这时出手对付她,插她一刀啊!
脏话难听,王元儿听不下去,死拉着王清儿进屋去,这样的闹剧,再看下去也没什么意思的。
“大姐,这周顺兴真不是个男人,看他那怂样,啧,可真丢脸!”王清儿十分不屑。
王元儿嘴角冷笑,弹了她额头一下:“所以啊,以后看人也要睁大双眼,人模人样的未必就是好的。”
王清儿吐了吐舌头。
“快去把冬衣晒起来。”王元儿推他一把,倾耳听了听,外面的声音渐渐低了,最后归于平静。
而贺家婆娘自贺大郎走后,老老实实在家中候了好些日子,却最终都没有等到他们父子回来,便也死了心。
没了男人和儿子,贺家婆娘自己也不是个勤快的,干脆就豁出面皮去,对男人是来者不拒,见着谁都能勾一把,只要对方肯给点好处甜头,名声更为的放荡难听,以至于成了这长乐镇的第一名声差的人,此乃后话。
225.第二百二十五章 当我姐夫
草长莺飞,风高天晴,日子一忽而过。
进了六月,王元儿就捏着指头数日子,盼着那商船归来,这期间,她的铺子和二叔家的铺子都已经装修好了的,算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离商船回来的日子还没到,许久不见的崔源倒是重新出现在王元儿面前了。
“你,你这是怎么弄的?咋看着这么憔悴呢?”王元儿看着一脸胡青渣的崔源,皱起了眉,这时候,她倒是将两人之间的尴尬都抛洒得远远的了。
“从泉州回来,也赶了些路。”崔源站在王家的门口前,声音都有些嘶哑。
王元儿正欲说话,王老汉从家里出来,一见崔源就高兴得很。
“怎么就站在门口说话呢,你这孩子,也不让大人进屋来吃个茶什么的?”王老汉看着王元儿责怪了两句,又对崔源道:“大人,快屋里坐吧?”
崔源想了想,便也点了点头,随着王老汉进了屋。
王元儿不得已,只得送了一壶茶去了唐屋,却听到一个惊人的消息。
“什么?台风,海盗?”
王元儿差点没把手上的茶壶给摔在地上,满面惊愕地看着崔源。
他说这出番的商船遇上了台风,海盗?
“五六月的天气最易打台风,我们这边算是和陆地接通的,倒是不受什么影响,但那些个沿海的地区可不同,五六月台风天,总是常见的。”崔源道:“这趟去泉州,我便遇着了两回大台风。”
王元儿心中一颤,急声问:“那商队的消息呢,如何了?还遇着了海盗?”
“据传来的消息,是遇上了一小队海盗,但这倒没什么,商队都有水师,就怕台风天里抵不过,那才是致命的。”崔源双眉皱着。
王元儿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满心的忧虑。
“你也别慌,现在消息也不是很全,慢慢等着就是了!”崔源看穿她的心思,安慰了一句。
王元儿勉强扯出一抹笑容,心里有些消沉,明明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去,却突然又冒出这样的一条消息,怎么让人高兴得起来?
“崔大人说得对,现在时日尚早,这离商队回来的日子还有些时日,也急不来,再说了,这海上生意本就是有风险的。”王老汉这才说了一句。
王元儿有些脸红,自己还真比阿爷都不如了。
过日子本来就不可能一帆风顺的,人的一生不都要经事儿么,也是这段时日日子过得平顺,就让她觉得理所当然了。
“我也就是担心,头一回遇着这事,不知咋整。”王元儿干笑两声。
“天灾这东西,能怎么整?尽人事,看天意吧!”崔源似有感慨。
王元儿看他一眼,这人出去一趟,怎么有许多心事似的呢?
眼看着天就要晌午,王老汉硬要留了崔源在家里吃饭,催促着王元儿去切肉做饭菜。
王元儿倒没有心不甘情不愿的,先不说王家欠崔源的情良多,便是她之前在京中盘的铺子,人家也出了不少力气呢,留人吃饭是该的。
吩咐王春儿去后头菜园子摘两棵菜,王元儿便起了火,烧起灶来。
淘米洗了下锅,王元儿控了柴火的大小,转身又从专门存放剩菜的小窖里取了前天剩下的半只鸡,又从屉子里掏了一大把的干山菇,麻溜的切肉,泡洗。
灶房忽而一暗,王元儿正在案板上挥刀忙活着,以为是春儿回来了,便道:“你把菜洗了,我……”
她不经意的抬头,见是崔源,吓了一跳,手中的刀也跟着一偏,顿时哎哟一声。
被刀切了的手指,血流如注。
王元儿有啥傻愣,崔源大惊,快步过去,一把抓过她的手指,从手上掏出帕子缠着,一边道:“我说你咋这么笨呢,切个菜还能把手指也给切了。”
责备声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关切,王元儿心中竟然泛起丝丝甜蜜。
可转眼间,她就想起,自己会切到手还不是因为这家伙?
她语气不好,哼道:“要不是你跟个摄青鬼似的在那杵着吓人,我会切到指头么?”
“得,自己不小心,还怨上人了!”崔源瞪她,看帕子都要染红,又道:“有金创药什么的么?得止血。”
“乡里人哪有那些东西?”王元儿没好气地白他一眼,从灶房的柜子顶上取了一个瓦罐,从里面掏了一小把草木灰,示意崔源拿开帕子。
崔源看了她手上的草木灰,也知这也是乡里人常用来止血的,便解了帕子。
王元儿将草木灰都捂上伤口,疼得忍不住嘶了一声。
可真疼!
虽是疼,可那草木灰也管用,血倒是止住了。
“这也不成,得重新清洗伤口,用药包了。”崔源看得神奇,却还是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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