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一直都这么安宁就好了,王元儿心中愉快地想。
忽然,有尖锐的吵闹声打破了这样的安宁。
王元儿脚步一顿,眼瞅着镇民都往一个方向跑去,她凝眼看了看,眉头一皱。
随着人走到那吵闹的地儿,钻进人群一看,王元儿便怔住了。
眼前,是那贺大郎的家,此时大开的院子,两个人正扭打成一团,发丝散乱,衣衫更是撕扯开。
这,不是那贺大郎的婆娘和周顺兴的婆娘谢氏么?
看清两人,王元儿的脸色很是微妙。
不用周围的人指指点点,谢氏和贺家婆娘扭打成团的原因,王元儿用脚趾头都能猜到。
定然是周顺兴和贺家婆娘的奸情败露了!
王元儿猜了个十成十!
“不要脸的骚狐狸,敢勾老娘的男人,我弄不死你!”谢氏是个泼辣的,扯着贺家婆娘的衣裳就撕,一边大骂:“这么喜欢男人看,我让你给露个够。”
嘶拉一声,她力度极大,初夏的衣衫本就薄,也不知是什么原因,贺家婆娘身上的外裳就是随意披着的,一下子就被撕了个大口子,还扯开了一大片来,露出水红的肚兜,半截白花花的胸部都袒露出来。
哗!
这围观的人不乏男人,见此就哗然出声,不少人吞着口水,也有婆娘扭着自家男人的耳朵揪出人群。
王元儿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看了,羞得满面通红,也不敢挤在其中,而是悄悄退出人群,远远的瞧着。
被扯开了外裳,贺家婆娘大怒,却也不慌,一把拽住自己的衣衫,一把拽住谢氏的头发一拉。
“你男人还用老娘勾,他就是喜欢老娘的骚味,他就是欢喜钻老娘的裙底,就是喜欢喝老娘的奶,他嫌你臊,嫌你不够骚,怎么着?”贺家婆娘也不是个吃素的主,不知多少钻她裙底的男人家的婆娘吃过她的亏。
这一下,她用力一拉谢氏的头发,痛得谢氏嗷嗷地叫。
“周顺兴,你这个乌龟王八蛋,你老婆要被欺死了,还不给我滚出来,啊。”谢氏尖叫着。
王元儿一愣,莫不是这谢氏捉奸,是将两人堵在屋内了?
这周顺兴胆子也太肥了吧,偷人家婆娘还偷到人家屋里去了?也不怕贺大郎凶起来给把他宰了?
“这贺大郎这两天也不知去哪穿街走巷了。”有人在说着闲话,似是回答着王元儿心中所想。
难怪,这货郎,有时候走得远了,不回家也是常事,怕是贺家婆娘就逮着贺家大郎不在家,就勾着周顺兴来家里行好事来了。
王元儿摇摇头,想起这周顺兴还是当初二婶他们想说给她作亲的人,不由胃部一阵翻滚,好不恶心。
若和周顺兴成亲的人是她,那今天和贺家婆娘扭打的人……
王元儿打了个寒颤,不敢想那情景。
“周顺兴翻墙跑了!”有人大叫一声。
王元儿看过去,果不然,一个衣衫凌乱的男人翻着贺家的围墙,见有人发现了,吓得直接栽了下去,发出咚的一声暗响,没一会,就见一个影飞快跑离。
“周顺兴,你这怂货软蛋,王八蛋!”谢氏见自家男人跑了,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了起来。
王元儿见此,不由万分庆幸,幸好,幸好啊!
第二百二十二章 誓不为妾
贺家婆娘和谢氏的闹剧因为周顺兴的逃跑而终告,可这一出,也被传的沸沸扬扬的,所谓丑事传千里嘛。
王元儿没觉得多解恨,更多的是庆幸,还有替谢氏感到悲哀,想当初,谢氏可把周顺兴拽得多紧啊,还把自己示为敌人呢。
可如今,她对周顺兴的重视,全都变成了打脸的巴掌,打得啪啪响。
回到家中,王清儿就拽住王元儿:“大姐,你听说了没?那什么周顺兴偷了贺家婆娘,被他婆娘给堵在屋里了呢!”
王元儿一捏她的脸:“去哪里听来的腌臜话,也不嫌臊。”
王清儿往正屋努努嘴:“二婶回来就说的呢!”
王元儿眉头一皱,二婶这真是,什么都说,还有,她忘了那周顺兴,可是她娘家嫂子的娘家侄儿呢,拐着弯儿沾着亲,说这种闲话有什么好听的?
王婆子也一如王元儿这么想,眼看着张氏说得唾沫横飞幸灾乐祸的样子,不由冷沉着脸:“你可被忘了,那周顺兴也得管你叫一声姑奶奶呢,到底是你娘家嫂子的侄儿,沾着亲呢,说出来也不嫌臊?”
张氏被说得脸红耳赤,悻悻地闭了嘴。
王婆子看她那样,满心的烦,又想起已逝的长媳,当初还不是因为这什么周顺兴和二媳妇起了争执才早产,也才早逝了?
“这人莫要在元儿他们那边提了,你别忘了你大嫂是怎么去的,也幸好,元儿没和这周顺兴配成,不然的话,估计老大媳妇都要气得坟里跳出来找你拼命了。”王婆子又说了一句。
张氏听了脸色一变,这才想起过去的那些事,很快就低头认错:“媳妇知错,以后不说就是了。”
王婆子看她那怂样,心里自又叹了一声,想起长媳,微微阖眼念起了佛。
……
五月初九是王元儿的生辰,姐妹几个满心欢喜的给准备了好吃的给她贺生辰,王婆子给她一个小红封,顺带老话重提。
那就是她十七了,亲事是该拿起来了!
王元儿大方的应下,出了正屋的门子,脸却垮了下来,亲事,是啊,她今年可要满十七了,便是虚岁也叫十八了,瞧隔壁的铁柱婶子的媳妇儿,也就十五六,都快要当娘了!
可,要说个什么样的人家?
王元儿十分苦恼。
大概就是家境相当,又不嫌弃她丧妇长女的身份,性子老实肯干的,那便是如意郎君了吧?
越想,越觉得应该是这样,可总觉得那里不对。
王元儿瞧见放在自己房里的那朵莲花,她从京城里带回来的,崔源送她的莲花,被她养在一个瓦罐里,还开得好好的,可瞧着,却十分不搭。
莲花高洁,理应配更漂亮的瓷瓶,而不是养在瓦罐里。
王元儿十分烦躁,又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盒子打开来,当初崔源送她的步摇。
她曾经送还给他,可是没送回去,崔源总有法子叫她顺理成章的受了,她说的理由,他能有千个理由说服。
王元儿给自己挽了一个髻,将那支芙蓉步摇给插在了髻上,镶玉的雕花芙蓉金簪,流苏垂下,有几丝缀着珠子,垂在耳边,轻轻一动就晃着,真的很漂亮。
看着镜中的自己,容貌顶多清秀,这样矜贵的首饰戴在头上,不由让她想起京中那些小姐的装扮。
婉约柔丽,或许,那才是真正的闺秀,与美玉相配,而她……
王元儿心中发酸,将步摇摘了下来放回盒子里,啪的扣上,看着它发愣。
“大姐,要吃饭了。”王清儿在外边叫。
“哎,来了。”王元儿将盒子放在抽屉,整了整自己的脸,走了出去。
吃了长寿面,还有王春儿亲手做的寿包,便算过了生辰,只是王元儿没料到,崔源也会来。
初夏的黄昏,落日橘红,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炊烟寥寥,天色渐暗,喧嚣一天的长乐镇也回归平静。
黄昏下,身材颀长的男人站在街上,衣角在微风中翻飞,身姿挺拔。
王元儿来到他跟前,抬头:“怎么来了?可用晚膳了?”
崔源微微一笑,背在身后的手伸了出来,掌心,又是一个长形的盒子。
王元儿心里一跳,不接。
“接着啊,生辰快乐。”崔源的手又向前伸前了些。
王元儿惊讶不已:“你怎么知道?”
“三姑娘昨儿说的,我听见了。”他笑着解释。
王元儿抿起了唇,看着那盒子,摇头道:“这,我不能接。”
崔源的笑容微收,双眉微微皱起:“怎么?”
“崔大人,我们之间的关系,应该不是我该接你礼物的关系。”王元儿咬了咬牙,低着头道。
“抬起头来。”
王元儿缓缓抬起头,看进他的眼。
“你怕什么?连个生辰礼物都不敢接了?”崔源看着她。
怕什么?
是啊,她怕什么?
王元儿有些恍惚,怕什么,或许是怕失望,怕沉沦吧!
“我……”
她才开了一个口,崔源道:“我认识的王元儿,可不是这样踌躇矫情的,这才一天过去,怎么就矫情起来了?”
王元儿闻言有些恼,语气有些冲:“我就是这么矫情的。”
崔源定定的看了她好一会,突然转身就走。
王元儿一愣,心突然就有些慌,想要开口叫住他,可又觉得不该。
同时,又觉得十分委屈,一个男人,就这么小气?
崔源越走越远,王元儿鼻子发酸,眼泪竟然不争气的涌上眼眶。
他,就这么走了?
视线有些模糊,突然有个人影飞快地走来,她眨了眨眼,是去而复返的崔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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