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汗吉娜好不容易方是稳住了身形,再一抬头,竟是见着那抱着屠凤栖躲开的人,正好便是司湛。
司湛是听到了空青的喊声,方是赶了回来的。空青是个伶俐人儿,无缘无故的,定是不会这般大喊大叫。再想到留在马车里头的乌汗吉娜,司湛便是料到,定是乌汗吉娜又来找鸢鸢的麻烦了。
他竟果真猜得不错,才回来了,他便见着乌汗吉娜想要朝着鸢鸢撞过去。
鸢鸢还怀着孩子,行动多有不便,若是当真被乌汗吉娜给撞出了个好歹来,且看他会不会生撕了她!
“王爷哥哥,我,我不是故意的。”乌汗吉娜双眸通红。
她当真不是故意的,只猜到了什么东西,方是滑了出去。不过她原本撞过去的方向是可以避开屠凤栖的,偏那一瞬间她却是不想避。
谁知晓竟是叫司湛给逮了个正着。
乌汗吉娜心中暗暗叫苦,难不成是老天都在帮屠凤栖?她这般屡次三番地做错事儿,料想在司湛心中,她的形象定是十分的糟糕了。
乌汗吉娜急着解释,屠凤栖却是抿唇笑了笑,轻拍着司湛身上的雪花,柔声解释:“乌汗姑娘说得对,她原不是故意的……”只后来是不是存心的,她却是不想说了,“湛哥哥莫要小气,横竖我亦是不曾摔了,还是湛哥哥来得快呢!”
她的脑袋靠在司湛的身前,眯着眼睛朝着司湛摇摇头。
便是与乌汗吉娜计较,他们亦是不能拿她如何。眼下乌汗吉娜并无任何错处,便是方才差点儿撞着她了,亦只是差点儿而已。
反倒是司湛,若是因着一时气恼,对乌汗吉娜做了什么,只怕是要撇不清了。
屠凤栖心中想着,便对云战又多了一分不满,分明是可以将乌汗吉娜赶紧带回去的,却也不知晓云战是打哪门子的主意,竟是让乌汗吉娜跟着他们走,没由来的添麻烦。
瞧瞧,这一路上有的是不平静了。
屠凤栖能想到的,司湛自亦是能想到的,他哼了一声,抱着屠凤栖往马车那头走,仿佛是不曾见着乌汗吉娜一般,却是将她给忽略了个彻底。
待到回到了马车上,暖炉与炭盆的温暖,一下子便将二人身上的寒气给驱散了。屠凤栖解了斗篷,不待司湛问起,便是主动道:“方才她原是来找我认错儿的,说是昨日说错了话,心中愧疚着。”
旁的却是不愿多做评价,想来便是她不说,司湛亦是能够猜到她心中是如何想的。
“理她作甚?”司湛闷声哼了哼,模样儿却是十分的孩子气,“总归一日不惹事,她便是不痛快。”
他此刻心中早便怨极了云战了,原是想着趁机与鸢鸢好好瞧瞧这一路的景色,竟是都叫一个乌汗吉娜给坏了好心情了。
何况乌汗吉娜偏是动不得,至少还得保证她好好儿的回到大历。
屠凤栖挤了挤眼睛,作势哀叹了一声,“那又能如何呢?人都是跟着了,总不能半道儿将她给撇下……咳咳,湛哥哥!”
司湛双眼直发亮,这竟是个好主意了,将人撇下自是最好不过了,总归他们带着的侍卫不少,留出几人来给乌汗吉娜总是够的。
撇下了乌汗吉娜的小日子,那方是他真正想要过的日子来的。
屠凤栖头疼地揉眉心,谁知晓不过是随口一提,竟是叫司湛动了心思了,虽说,虽说她亦是想要撇下乌汗吉娜的……
屠凤栖自觉有些心虚,她原是应当好好儿照料乌汗吉娜到大历的,这方是真正的大家风范。
只她偏是小气,半点儿都不情愿叫乌汗吉娜坏了自己的心情,更是不想要看到乌汗吉娜看司湛那情意绵绵的眼神。
凭什么呀?这竟还是她的夫君呢,这般瞧着人家的夫君,要不要脸了?
“又不是不管她了,只分开走罢了。”司湛已然下定了决心。
定是要甩开乌汗吉娜才是好,如若不然,连着两个月,皆是要看着乌汗吉娜那张脸,倒是怪叫人心烦的。
他是真不待见乌汗吉娜。
屠凤栖不说话了,她亦想要与司湛好好儿的走这一段路呀,谁知晓这是不是他们的最后一程了?
乌汗吉娜眼下还不知晓,司湛与屠凤栖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将她给甩开了。
目下乌汗吉娜正在默默垂泪,那张娇嫩的小脸都要哭花了。
谁能想到有这样的意外呢?倒是显得她有多恶毒了,竟是连还未出生的孩子都不放过——虽说她原便不打算放过,可也不能叫司湛瞧见了。
她害了屠凤栖不要紧,总归日后她是要上位的,日久生情,总能叫司湛忘了这个旧人的。但若是在司湛跟前害了他的孩子,却是另当别论了,孩子是与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司湛不恨她,那都是脑子抽风了。
“我,我原亦不是故意的,偏是踩到了石子儿还是旁的什么……”乌汗吉娜哭哭啼啼,竟是少有的叫人觉得她像个姑娘家了,“王爷都瞧见了,这可如何是好,他定是以为我要害他的孩子了……”
白桃递过去给她的帕子,却都被她给哭湿了。
白桃暗暗撇撇嘴,能怨谁呢?若是方才,乌汗吉娜宁可摔倒,却也不愿意往屠凤栖的方向撞,说不得战王还对她有几分好感了。
可见是天公不作美,又兼之自作自受。
“云娘,你能不能出面替我解释一番?我当真不是故意的。”
方才司湛看她的目光,却都是仿佛要来杀了她一般。
乌汗吉娜毫不怀疑,若非是大历与大昭的和平来之不易,而她又算是大昭与大历能够和平共处的大功臣,司湛定是会不顾她的身份,将她给卸了。
“姑娘!”云浅浅还未开口,白桃便是出声阻止,“姑娘在想什么?云姑娘还不能露面儿,若是叫屠凤栖知晓了云姑娘是与咱们站一头的,咱们最好的底牌便是全无作用了。”
她们费心将云浅浅给拉拢到自己的身边来,可不是只想要云浅浅去当一枚废棋的。
☆、第七百二十四章 连夜遁走
乌汗吉娜的如意算盘被白桃给亲自打碎了,只得叹了一口气,也不再哭了,只道:“皆是怪我,若不是我不谨慎,断然不会遇上了这样的事儿。”
只此时便是再说什么,亦是没了意义。
“眼下咱们能做的,便唯有等着此事渐渐地淡了,再去寻战王好生解释一番了。”白桃安慰了乌汗吉娜一句,“姑娘不必着急,总归还有两个月的时间。”
战王便是有再大的怨气,待到两个月过去了,总该是消气儿了。再者战王一个大男人,总是不好与一个姑娘家计较的。
白桃是不知晓,只要是对屠凤栖起了什么坏心思的,莫说是姑娘家,便是小娃娃,司湛亦很是个记仇的。
云浅浅对吃不发表任何意见,只看着二人在各自说着话儿。她打了个呵欠,懒洋洋地转过脸去,眯着双眼兀自歇息了。
也不知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屠凤栖与司湛是要出什么幺蛾子了。
与云浅浅猜测的无二,夜里乌汗吉娜与白桃睡去后,云浅浅便是被一阵响动给闹醒来了。她将珠帘掀开了一条缝儿,只见着屠凤栖正披着厚重的斗篷,站在马车上朝着她招手。
云浅浅顿了顿,回头看了乌汗吉娜与白桃一眼,那二人今夜睡得却是没有多安稳,乌汗吉娜已是翻了个身,眼看便是要醒来了。
她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小荷包,将里头的小香囊给取了出来,放到了乌汗吉娜与白桃的中间去。
原本已经要转醒的乌汗吉娜,却是重新睡了过去,再没有半点儿响动了。
云浅浅披了斗篷出来,屠凤栖正坐在原本车夫坐的位置上,腿上盖着厚厚的褥子,怀中还抱着一个小暖炉。
“我与湛哥哥,我们预备着将乌汗吉娜给甩下了,你是跟着她,还是跟着咱们?”屠凤栖招呼云浅浅坐到自己的身侧来,司湛从马车里头递出了另一个暖炉,她将暖炉塞到了云浅浅的怀中去。
“我与她们一同。”云浅浅不用想,便已是下了决定,“这是个好机会,你们走了,正好我能趁着这段时日,博得她们的信任,日后也好帮你将她们一举给除掉了。”
屠凤栖早便料到云浅浅会这般选择,只看着地上的积雪,仍是有些不大放心,“可是你若是跟着她们,大抵不会有多安全,再者天寒地冻的,侍卫们未必尽心。”
原本乌汗吉娜几人跟着,侍卫们便是将她们给当成了透明人一般,如若不然,乌汗吉娜亦不会连着好几日,皆是吃的干粮了。
待到他们走了,侍卫们更是肆无忌惮——屠凤栖还猜测,司湛定是会趁机折腾乌汗吉娜的。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不必担忧我,只放心地与战王去便是了。以往再是艰难,我却都是熬过来了,难不成还会怕这些?”云浅浅极为坦荡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膛,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儿。
因着天儿冷,屠凤栖却是不敢再外头待到太久,知晓云浅浅的选择后,她只挑了紧要的事儿交待了一番,车里头的司湛便是咳了一声,显然是在提醒她该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