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湛想的,却是远不如镇国公想得多。
“既然都难逃他的算计,不若便干脆些,还能替大昭换来两座城池,本王何乐而不为?”司湛眯了眯双眸。
何况他亦是想要去瞧瞧,,云战到底想要做什么,是当真如那日他在自己跟前说的那般,只想要有一个儿子在,好堵住悠悠众口,亦或是还有旁的不为人知的秘密。
景凤梧与镇国公原本便已经准备了好一番话,打算用以说服司湛,谁知晓司湛竟是这般干脆便答应了他们,却是叫他们有些无用武之地了。
待到司湛与汤圆儿离开了镇国公府,镇国公方是无奈地叹气一声,“也不知晓云战说的是真是假,若当真如浮生大师所言,他们的生门在大历,那却也不枉费皇上的一番心思了。”
“云战应当不敢拿浮生大师的话来糊弄人,外祖父放心便是了。”景凤梧心中划过了一抹异样。
只是云战是何时知晓,浮生大师曾与司湛说过,他们夫妻唯一的生路,是在大历的?
景凤梧一时有些想不起来。
司湛回到战王府时脸色不大好,他怀中的汤圆儿玩得累了,早便靠在他的肩头上睡去。
屠凤栖已经将景璇玑三人送走,正好便见着司湛沉着脸,从外头大步走了进来。
她怔了怔,拎着裙摆走过去。司湛靠近她,将她帽子上的雪花拍落,“怎么出来了?”
天气怪冷的。
他一手托着汤圆儿的小屁股,一手却是将屠凤栖的双手给握紧,暖洋洋的气息将屠凤栖的双手给包裹住,她抬头嬉笑了一声,对着司湛露出了一口大白牙。
司湛见着她这般模样,亦是不由自主的露出了笑容来。
“湛哥哥总算是笑了。”
二人走进了暖房中,司湛将汤圆儿放到了一旁的小榻上,取了锦被将小人儿盖住,只露出一张圆乎乎的小脸来。
“可是外祖父与湛哥哥说了什么?”屠凤栖与司湛坐在一起,她肩上的斗篷已经解下来了,因着暖房中放了好几个炭盆,却是半点儿寒意皆无。
她今日穿了一袭粉白色的襦裙,将脑袋靠在了司湛的肩膀上,低声嘀咕:“瞧着湛哥哥方才的脸色不大好,莫不是云战去找过外祖父了?”
竟还当真被她猜中了几分,只是云战去找的人不是镇国公,而是景凤梧。
司湛的脸色沉了沉,只担忧吓到了怀中的屠凤栖,便很快又恢复了温和的模样。他揉了揉屠凤栖今日梳好的百花髻,有些手痒地去揪她的头发。
屠凤栖撅着嘴巴躲开,抬头飞快地瞪了司湛一眼,“说正事儿呢!”
司湛总有本事在她说正事的时候打岔儿!
司湛干咳了一声,“云战没有去找外祖父。”他顿了顿,屠凤栖却是愈发紧张地揪着他的衣裳。司湛轻笑了一声,“不必紧张,云战这回没有威胁任何人,反倒是给皇上送了两座城池。”
屠凤栖惊讶得坐直了身子,头顶碰到了司湛的下巴,被他搂着腰蹭了蹭,“两座城池?”
云战竟是这般大方?
只她的眼珠子转了转,便是猜到了几分了。原本的惊讶,却都是变成了无所谓了,眼底还藏了几分怒意。
这是找到了好盟友了?只是她却是没有想到,云战会找到的盟友,竟会是凤梧哥哥。
两座城池,便是凤梧哥哥拒绝了,外祖父他们又怎会不心动?
便是外祖父能够当做什么都不知晓,只传到了旁人的耳中,自是无人会放弃这到嘴的鸭子。
当真是好算计!
这分明是在逼得他们不得不跟着云战走了!
屠凤栖鼓着腮帮子,怨不得司湛回来的时候,脸色竟是这般难看了,若是她,只怕是要当场闹起来了。
“那湛哥哥答应了?”
话一出口,屠凤栖好便毫不意外地看到司湛点了点头,“自然是要收下这两座城池了。”
这原本是他与云战父子之间的较量,云战既然要送城池,他又怎么好拒绝?
屠凤栖咬了咬嘴唇,在心中暗暗地呸了一句,“既是如此,那我正好儿亦有事想要与湛哥哥说,此事与云战亦是有不小的关联的。”
司湛应了一声,做出了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儿来。
☆、第七百零二章 谁的孽种?
云战似乎并不意外司湛会答应随他一同去大历的事儿,在得到了景凤梧的答复后,他便开始准备回大历事宜了。
只屠凤栖与司湛要离开昭都,连翘与卫茅的婚事,难免便会耽搁了。屠凤栖找连翘商议了一番,决定将婚期提前。
便是在战王府中为连翘与卫茅的婚事忙碌时,宫中的景凤梧却很是头疼。
云浅浅铁了心要离开皇宫,在玉太妃的劝说后,仍是不曾打消了这个念头。景凤梧有心想要找云浅浅解释清楚,只云浅浅却是不打算见他了。
她在寝宫中见了乌汗吉娜。
也不知晓为何,这几日乌汗吉娜似乎对她很是感兴趣,竟是每日皆会来找她,纵然便是说上三两句话,乌汗吉娜亦不觉得尴尬。
而云浅浅原本的尖锐不悦,亦是慢慢地变成了会偶尔听乌汗吉娜说话。
“听闻战王府过两日会有喜事,云姑娘可是要出宫去?”乌汗吉娜端着茶杯,深邃的五官舒展,眉眼间带着一抹笑意。
云浅浅是知晓连翘与卫茅要成亲的事儿的,她与连翘亦算是很有些交情的了,眼下连翘与卫茅终成眷属,她自然是不会错过了连翘的喜事儿了。
只乌汗吉娜这般问起,她却只淡淡地应了一声,倒是不曾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似乎是战王妃身边的丫鬟要成亲了,那个丫鬟,我亦是见过的,圣上应是会去战王府,倒是不知晓,到时候我能不能跟着云姑娘一起去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来,声音低了几分,“若是没有云姑娘,只怕我是进不去战王府的。”
这话却是真的,圣上一心皆是扑到了挽回司湛这个儿子的身上,早便与乌汗吉娜说过,他是不会出手帮她的。故而便是连翘的大婚,她亦是不大可能跟着圣上出现在战王府之中了。
“在宫中呆着不是很好?”
云浅浅着实是无法理解,乌汗吉娜这种自取其辱的行为。
她似乎很是喜欢往司湛跟前凑,只比起从前对司湛有心思的女子来,乌汗吉娜却是聪明许多——起码她不会蠢到去算计屠凤栖。
乌汗吉娜轻声道:“在宫中固然是好,只是这般热闹的事儿,若是不能亲眼去瞧瞧,总觉得有些遗憾。何况圣上与皇上皆是会过去,我一人留在宫中,未免有些寂寞。”
景凤梧会不会去战王府,乌汗吉娜并不知晓,只她话音一落,云浅浅眼中便是划过了一抹隐藏得极好的黯然。
乌汗吉娜的手指头动了动,面上却是半分不显。她自顾自地说下去,“也不知晓圣上和皇上会在什么时辰出现,虽说成亲的是战王妃身边的一个小丫鬟,但到底亦是与皇上一起长大的,这般大的体面,便是寻常的贵女,皆是没有的。”
一个下人的大婚罢了,景凤梧却是要去战王府,这其中是因着谁,自是无人比云浅浅再是清楚不过。
只是她却是不能表现出来,“我不知晓,你若是想知晓此事,最好是去问皇上或是你们的圣上。”
她撇撇嘴,面上的神色变化,却是没能瞒过乌汗吉娜的眼睛。
乌汗吉娜弯了弯嘴唇,“却也不是我想知晓此事,只是觉得好奇罢了。”
她朝着外头看了一眼,又回头望着云浅浅,“时辰不早了,那我便先回寝宫了。若是云姑娘方便的话,两日后还请云姑娘等等我。”
她站起身来,朝着云浅浅笑了笑,一副十分温柔和气的模样儿。
云浅浅盯着她走出了殿门,方是猛地将手中的茶杯放回桌案上。声响吓到了身侧伺候的宫人,她却是咬着嘴唇,素来没什么波澜的小脸上,却是隐隐地露出了些许的不甘来。
乌汗吉娜回到了寝宫中,屏退了殿中伺候的宫人,只留下了白桃一人。她轻笑了一声,目光中满是戏谑地与白桃对视。
“恭喜姑娘,您的计谋很成功。”白桃朝着乌汗吉娜福福身,面上满是对乌汗吉娜的钦佩。
乌汗吉娜只得意了一会儿,便是恢复了淡定的模样儿,“看来这个云浅浅果真是不简单……”
她都已经巴结了云浅浅好几日了,虽说不曾在明面儿上表示自己要与她合作,只她的意思云浅浅应是猜出来了。偏偏云浅浅却是假装什么都不知晓一般,若非是偶尔自己能在她眼中看到些许的不甘,乌汗吉娜都要以为,云浅浅当真如瞧上去的那般无欲无求了。
“姑娘不是早便料到会如此了?虽说云姑娘确实是心悦皇上,只她却未必会因着心中的不甘,便与姑娘合作。”白桃的目光闪了闪,“先前姑娘与奴婢说,云姑娘很难会与您联手的时候,奴婢竟还觉得不可思议,只眼下奴婢却是确定了,姑娘的猜测是对的,云姑娘确实不会与姑娘联手。”
白桃顿了顿,乌汗吉娜却是轻哼了一声,接着白桃的话嗤了一声,“那又如何?本姑娘要的,又不是她必须与本姑娘合作!待到她不得不与站在同意阵营的时候,便不会再是本姑娘去巴结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