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
云浅浅打断了自己心中的胡思乱想,师傅说过,做人便是要坦坦荡荡的,心动便是心动,莫要去推脱。
“朕不是怜悯你。”景凤梧低头将大氅系好,是他疏忽了,这般冷的天儿,竟是将人给带出来了。
云浅浅的手指从大氅上划过,她轻颤了一下,忽然望着景凤梧,“皇上,你今日来战王府,可是因着战王妃?”
他做的很多的事情,似乎总是因着一个战王妃。
景凤梧默了默,连翘自是没有这般大的脸面,能够让他一个皇帝坐到宴席上来的。只是若是如实说了,他又担忧云浅浅会气恼。
便这般一犹豫,云浅浅却已经知晓了他的答案,她低笑了一声,原本揪着大氅的手悄然松开。
她转过身去,背对着景凤梧,“皇上方才说的话,民女都记住了,天儿冷,民女便先进去了。”
话毕她转身便走。
景凤梧原本想要抚摸她的肩膀的手还未收回来,云浅浅人便已经走远了。
他叹了一口气,面上满是懊恼。
远处的空青跺了跺脚,面上满是可惜。她歪头再看了一会儿,确定云浅浅是不会再回来了,方是一溜烟儿地回到了屠凤栖的身边。
空青是走近道的,她回来后,云浅浅竟还未回来。她凑到了屠凤栖的耳边,低声将方才自己见着的事儿低声说了。
屠凤栖手中的动作停了好一会儿,知晓二人在外头做了什么之后,再看气呼呼地冲进来的云浅浅,眼中闪过了一抹笑意。
她点点头,示意空青退下。
宴散后,云浅浅还是被景凤梧给送回去的,虽说脸色仍是不大好,只倒是不如方才那般气恼了。
屠凤栖沐浴更衣后,将今日空青在外头见着景凤梧与云浅浅的事儿与司湛说了。
司湛正在给汤圆儿穿衣裳,小人儿今日亦是被喜庆的气氛给感染了,竟是闹了一整日,眼下却是已经困得睡过去了。
他一手托着汤圆儿的腰,一手有条不絮地给汤圆儿套上寝衣,专注的模样儿很是吸引人。
屠凤栖托着下巴在一旁看着,眼中满是笑意,“湛哥哥这般模样儿,怨不得乌汗吉娜非是要成为你的王妃了。”
便是她呀,每回见了司湛,皆是忍不住感叹自己的眼光好呢!
这可是她的男人,日后他们是要子孙满堂,一起成为掉光了牙齿的小老头儿与老婆子的。
掉光牙齿……
屠凤栖抬起手来,摸了摸自己的后槽牙,那大抵是有些丑了。不过到时候湛哥哥亦是要变丑的,总归大家一起丑,她不吃亏!
她一人在嘀嘀咕咕,司湛很快给汤圆儿换好了衣裳,随后叫丫鬟们将汤圆儿抱着下去歇息了。
一转头,便见着屠凤栖正摸着自己的牙齿,啧啧地望着他,“湛哥哥日后掉光了牙齿的模样儿,定是不如眼下好看。”
“这是你与云浅浅商量好的?”司湛却是坐在了她的对面儿,故意忽略了她方才的话。
屠凤栖坐直了身子,眼珠子转了转,“我可不知晓湛哥哥你在说什么,我还在生气呢,今日云娘竟是将乌汗吉娜给带来了。不过湛哥哥你却是要当心了,过几日咱们便要启程前往大历了,乌汗吉娜啊……”她的目光闪了闪,意味深长地往司湛的身下扫了一眼,又啧啧了两声。
可惜了,乌汗吉娜这朵娇花儿瞧上的,是她的男人。
“你在看哪里?”司湛凑近了,一张放大的俊脸紧紧地贴着她的小脸。
屠凤栖伸手推他,只没能推动司湛,人便是被司湛一把抱了起来,“夜深了,王妃有精力去想旁的事情,不若好好想想,如何伺候好本王。”
不要脸!
屠凤栖伸长了胳膊去揪他的耳朵,却是被他给轻而易举地躲开。她气急败坏,“湛哥哥!”
司湛低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将她放到了床榻上,覆身压了上去,“乖,留着点力气,待会儿再叫。”
战王夫妻的和谐,显然是没有影响到宫中气恼的云浅浅的心情。
她是被景凤梧给送回来的,只一进了宫门,她便是甩开了景凤梧,气哼哼地回到自己寝宫去了。
乌汗吉娜是与云战一起回来的,她是偷偷瞒着云战,跟着云浅浅出了宫的,眼下云战坐在她的对面,一言不发的模样儿叫她很是惶恐。
“圣上,臣女,臣女只是想去凑凑热闹罢了。”乌汗吉娜目光飘忽。
云战却是低哼了一声,脸色倒是不曾因着乌汗吉娜的解释,而有所改变,“孤王早便与你说过了,你莫要去招惹战王府的人。你要什么,孤王不会过问,只是你若是坏了孤王的大事,孤王绝对不会饶过你。”
方才在战王府中,还是温和儒雅模样儿的云战,此时却是脸色阴沉,眸中的阴霾如同狂风骤雨般叫人畏惧。
乌汗吉娜吓得抖了抖身子,那日云战与她说的,正是让她莫要去招惹战王府的人,便是她当真想要成为战王妃,亦莫要表现得太过,如若不然无人会帮她。
这番警告让乌汗吉娜收敛了不少,只猜到自己怀了身孕后,她原本还打算乖乖听云战的话,一切且等到她回了大历再说。
只叫她肚子里的孽种却是毁了她原本的计划,她不得不加快进程。
“圣上,臣女知错了。”乌汗吉娜不敢看云战。
这个圣上,远非是如同她看到的那般温和,偏她将云战与她说的话与阿父说了之后,阿父竟是让她听圣上的话便是了,仿佛对圣上的这般真面目半点儿都不奇怪一般。
“孤王与你说过了,若是在昭都中出了任何事,孤王绝对不会帮你说话。”云战神色冷厉,只吓得乌汗吉娜大气不敢出,“眼下湛儿好不容易答应孤王,会随孤王一同回大历,若是因着你,湛儿反悔了,且看孤王如何处置你。”
“不会的!”乌汗吉娜连连保证,“臣女绝对不会让战王误会了圣上的,臣女只是想要让云浅浅帮臣女罢了,至于战王那头,臣女保证,在离开昭都之前,臣女绝对不会让战王看出了臣女的心思来的。圣上您放心便是,臣女不会坏了您的大事儿的。”
她竖起三根手指头来,云战却是扫了她一眼,“最好是如此。”
为着说服司湛,他坏了好大一番功夫,若非是如此,他亦不会偏是要吓唬乌汗吉娜了。
这个姑娘,与她那憨厚老实的父亲大有不同,满心皆是算计,若是不唬住她了,只怕日后是要坏事儿了。
乌汗吉娜的双手摸着自己的肚子,心中暗恨,若非是因着这个孽种,她便不会……
“你肚子里的那个。”云战的声音冷了几分,“最好不要让他成为孤王的孙子。”
马车慢慢地停了下来,乌汗吉娜却是动都不敢动。她的双手死死地按着自己的肚子,圣上,圣上他竟是知晓……
“圣上……”乌汗吉娜脸色苍白,圣上的意思是,自己怀了身孕的事儿,他早便知晓了。
她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一眼云战的神色,心中更是笃定,只怕圣上知晓的不仅仅是这些,连那个孽种的父亲是何人,圣上皆是知晓的!
☆、第七百零六章 云娘跑了 上
乌汗吉娜汗津津地回到寝宫中,此事白桃早便在宫中候着了,因着今日是要出宫,故而白桃并未跟着。眼下见着乌汗吉娜回来,她更是立刻便迎了上去。
乌汗吉娜瘫坐在椅子上,眼前却是不断地浮现出,方才云战看她那冷冰冰的眼神,宛若看一个死人。
那可当真是吓死人了,若非是她勉强撑着,只怕是要走不回这宫中了。
“姑娘这是怎么了?可是在战王府中发生了什么?”白桃瞧着不对劲儿,忙掏出帕子,给乌汗吉娜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乌汗吉娜渐渐地回过神来,她抬头望着白桃,仍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儿,“白桃,只怕咱们不能再轻举妄动了。动云浅浅可以,但若是动静太大,只怕你我皆是要被牵连了。”
圣上所说的话,绝非只是说说而已。圣上千方百计想要司湛跟着他回大历,若是因着自己,而毁了圣上的计划,圣上定然不会放过她的。
白桃沉默了一会儿,心中思绪翻涌,乌汗吉娜去了一趟战王府,便是变成了这般模样儿,定是有人与她说了什么,而这个人,只能是云战了。
她忙低下头来,不敢再去细想,只道:“姑娘放心便是,咱们暗中做的事儿,断不会叫战王府有所察觉。”她拍了拍乌汗吉娜的后背,轻声安慰,“咱们的计划,原便是要等战王离开昭都,姑娘在担忧什么?眼下咱们很快便要成功了,云姑娘那头已经有动作了。”
她今日虽是在宫中,只她的消息素来灵通,云浅浅的一举一动,皆不会瞒得过她的眼睛。
好歹一番劝说后,乌汗吉娜总算是恢复了冷静。
她亦是被云战给吓着了,先前单图奴在人前亦是一副很是有规矩的模样儿,只背地里却……正是因着如此,她方会对云战格外的忌惮,唯恐他会如单图奴一般,突然发了疯。
肚子隐隐有些疼痛,乌汗吉娜忙喝了两口温茶,稳住自己的心神,“你方才说什么?云浅浅打算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