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知煦闻言,微笑,“可以这么说。”
“所以,安王是想顶替太子,做未来的皇上,登上那九五之尊之位。”云初很坦白。
景知煦微笑,再点头,幕光下,五官越发俊挺而自信,“云初你总是这样聪明得让我措不及防。”
“所以,在你和云花衣被我算计时,你就已经预料到今日一切,故意引太子出宫。”云初继续道。
“云初,如你般心思聪慧之人,如此就死在此处,当真是可惜的。”景知煦在循循善诱。
“我也觉得,如安王这般聪明的人,死了着实可惜,眼看择日就要大婚了,也与花衣有了夫妻之实,这下还在这里和我说这般话,可真是……”云初摇摇头,面上尽是鄙夷。
“是啊,花衣一直想问王爷,到底,我哪里比不上云初,要让王爷如此无视于我。”而此时,景知煦的身后,有人让开一条道,面色微微苍白的云花衣走了过来,依如往日温婉美貌,只是神色间,却锋冷不少也凉薄不少,此时,云花衣只是淡淡的扫一眼,目光便落在景知煦的身上,“王爷,如此时刻,作为皇上下旨赐婚,你未来的良人,我是不是可以问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景知煦看着云花衣,面色是极其冷淡的,然后,只是手一挥,身旁立马有人上来,将云花衣给请了下去。
“呵呵……”这个时候,云初突然抱着双手,轻笑出声,声音清悦愉耳,引来众人驻目。
如此时刻,还能这般笑出声的人,这世间可真是……少之。
云初却不理会众人的目光,看向景元桀,“景元桀,如果我们今天都死在这里,你会如何。”
“我会高兴。”景元桀道。
啊?云初有些愣,这厮太不上道了,这个时候,不是更要有压倒众生的气势吗,他不是应该说,我们绝对不能死在这里,我一定会拼死将你护住。
爱情剧里不都是这样演的吗。
云初突然有些失望,嘴角刚要一垮,便听景元桀又道,“因为是和你在一起。”
靠,云初心头一动,再度看向景元桀,却见其就是这般定定的看着她。
这厮这是……在甜言蜜语吗?
好撩拔人的情怀有没有。
云初嘴角倏然就是一收,一丝笑意自眼底荡漾而出,却又生生将表情稳得急好,更甚是有些尴尬的轻咳一声,“咳,这个觉悟,是挺好的。”
觉悟,原谅一旁的路十知香等人在此时如此紧迫的情势下原地石化。
太子表白有没有。
云初小姐称赞有没有。
路十看着自家高大上的主子,突然觉得,看到这般柔软的太子,就是现在立马死了也值得啊。
“云初小姐,你放心,就算拼尽一死,我等也会护着你和太子回京。”路十郑重道。
云初侧目,看着青俊的路十面上一副大义禀然的模样,嘴角抽抽,景元桀平时到底有多冷血,才让他们在看到景元桀在被她这般感化下,如此感恩戴德地将她视作恩人。
不过,也对,那日,秋兰犯错,将自己置于险境,景元桀只一个眼神,便叫如秋兰那般沉稳的性子浑身一颤。
这样一个人啊……云初抬头看着景元桀,景元桀此时也看着她。
前有景知煦千军万马围捕,后有罗妖墨阎阁阵守,刀剑齐亮,生死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儿,可是此时此刻,二人对视的眼底,似乎只有彼此的世界。
“太子不愧是太子,如此情境这下,还能如此淡定,可真是叫知煦刮目相看。”景知煦看着云初和景元桀如此温融的模样,面上的笑意似乎终于退却一分,声音里的讽刺之意,毫不掩饰。
云初觉得这景元桀真是煞风景,她好不容易让这景元桀温软一回,就叫他给破坏了,当下偏头一个白眼翻过去,“屁话,若不是叫你刮目相看,这么多年,你不是早就飞上了天。”
云初这话也露骨太直接,神色也颇为恼怒,竟噎得景知煦面色一怔。
远远的,被人看着的云花衣看着安王,面色突然极冷,她还是第一次,有安王面上看到如此丰富多彩的表情。
到底,是凭什么,云初是凭着什么才让她受这般人喜欢。
想到什么,云花衣眼底光色一狠,袖中的手也紧了紧。
“云初,若这是你的决定,那你也别怪我不客气了。”景知煦的耐性似乎也因为云初这句话而到了极致,猛一挥手……
“我劝安王还是想清楚。”云初突然冷冷开口,安王挥手的动作一顿,随即有些狐疑的看着云初,面上笑意又起,“云初是想叫本王想清楚什么。”
云初也笑,笑得明亮,“到底今日是你全权在握,还是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呵呵……”景知煦闻言,突然笑了,然后目步越过云初看着其身后的罗妖,“墨阎阁阁主,你说,云初是不是在和我开玩笑。”
“是玩笑,而且,一点不好笑。”罗妖挑挑指尖,声音妩媚得让人发酸。
云初也不恼,也不慌,只是看着头顶上的苍穹,然后,几乎就在这时,四周突然想起密集的脚步声。
“安王人中之才,身份尊贵,却又为何如此自掘坟墓呢。”而与此同时,一道清悦斯文却叫人不能忽视的男子声音响起。
众人尽皆回头的,便见好似天际落光处,一人坐在车轮椅上,由人推着,缓缓的走了过来,而在其人身后,近千名暗卫整齐一致的走了来。
云初看着由远及近的云楚,面上这才缓缓露出一丝笑意,然后还在这时一拉景元桀的袖子,“跟着姐,有肉吃。”
景元桀看着云初明媚的脸,竟然微微笑了。
不过,云初没看到,她此时已经朝着云楚挥手,“哥哥来得真是时候。”
“也不知能不能帮上忙。”云楚瞄了眼四周,表示很淡定。
云初面上却很无所谓,“有总比没有好。”
“倒没想到竟然是云王府二公子,如此不良于行,还跋山涉水……”
“不良于行,不也是败王爷所赐吗。”云楚突然冷冷的打断景知煦的话。
景知煦神色微怔,似乎意外。
云初的面色却直接由笑转为怒。
哥哥的腿,竟然是败景知煦所赐?竟然是这个王八蛋。
“王爷似乎很意外。”云楚这时却轻抚了抚袖子道,唇角一丝淡淡的怜伤之意。
“呵呵……”只是怔愣一瞬,景知煦突然大笑起来,“云楚就是云楚,什么也瞒不过你。”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非。”云楚也笑。
一旁云初在一旁听着,却是心底发凉,两年前到底发生什么事,她哥哥为何会受伤,她一直都没细问,云楚不说,她不想去结疤,可是眼下听来……
而景知煦和云楚的对话还在继续。
“你何时知晓?”景知煦道,问话间,眉宇轻蹙,还朝景元桀看了眼,可是景元桀却笔直的站在那里,一幅与我无关的模样。
云楚俊秀的面上闪过冷意,“我记得,是两年前,你才开始亲近云王府,走近云花衣吧,你还明里暗里示意,让我相助于你,只是,被我拒绝了,可是你却依然对我依如往常,那时我也没有怀疑,如今想来,那些日子里,云逸才为了超越我,步步谋划,日日来找我……呵……”云楚突然冷笑,“你以云逸才为饵,借由他在不知情况下对我下药……”话到此处已然明了,云楚没再说下去。
原来,哥哥的腿伤是累积毒药所致。
当时安王是想拉笼哥哥,被哥哥拒绝,这才亲近云王府,靠近云花衣和云逸才,而如今,云逸才已死,估计想不到,他曾经那自以为是的荣华,自以为是的被云王爷看重都是由别人一手促成,就像是活在别人手中的棋子。
只是,云逸才难道是景知煦杀的?
云初突然一惊,当即看向景知煦,“云逸才是你所杀?”
景知煦迎着云初扫目光,却是轻轻一嗤,“如你哥哥所说,我是要拉拢云王府,处心积虑想除了不配合我的云楚,那必然要找一个合作者,你哥哥如此合适,我又怎么会杀了他。”
云初眉目闪过疑惑,定定的看着景知煦,景知煦没撒谎,换而言之,此时此刻,他也不会撒谎。
那,云逸才到底是谁杀的?
而现在,一旁的云花衣面色是呆滞的,两年前,原来,两年前,安王的温柔靠近,都只是利用,利用她,利用她哥哥,为他今天的一切做下铺垫,那在他心中,她,当真是算不得什么了……
“不过,很多事总是事与愿违。”景知煦突然看着云初,“云初,你永远就是那样的一个意外,如果没有你,我是真的想娶云花衣的,不管谁,同不同意,都是要娶的。”
“唰。”景知煦话刚落,便见空气中人影一闪,直向景知煦扑过去。
众人所见,竟然是方才还被人押着的云花衣,此时此刻,如狡兔般蹿了过来,空气中剑光一亮,直刺向景知煦的胸膛,咆哮怒声震天灭地,“景知煦,我要替我哥哥报仇。”
“啪。”不过是自取其唇,以卵击石,景知煦脚步微退,衣袖一甩,云花衣便快速的甩了出去,正好落在云初三步之遥,捂着胸口,一口鲜血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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