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略感诧异:“看来那齐王确实小心谨慎。”
尘落暗暗着急,不知道宇文宪是否发现她留下的东西…
见她神色,男人突然掐住她的腮:“你在想什么?”
尘落勉强一笑:“我说稽胡大哥,我都被你吊在这里了,还能想什么?我想着齐王向来与我不睦,这次不会是借机公报私仇,不来救我了吧…而且万一他光想着邀功,不管我死活,让人放火烧山可如何是好?…”
男人半信半疑,吩咐随从看好她,亲自带人外出探看。
尘落被吊在洞中,左右望了望洞中的景象,见顶部的佛画,心中又生一计。
“哎呦!”她喊出了声。
侍卫们回头看了她一眼,正要再堵上她的嘴,她却抢先开了口:“几位大哥,你们看我这样,根本逃不出去。我肚子着实疼得厉害,怕是孩子要生了,我知道你们不能违抗你们主公的命令,但是能否稍微松松我的绳子,让我站稳或是跪下都行。这里是观音菩萨的洞府,你们总不能在菩萨面前这般造下罪孽吧?我死了可是一尸两命,你们的罪孽就深了。”
那些侍卫闻言,四处张望后,明显面露犹豫。
“你看那顶上之画,是观音送子图。我这孩子当初也是暗对菩萨蒙誓才得来的…”她继续瞎诌着。
“兄弟,要不给她松松,你看她满头细汗,挺着肚子,又被主公打了,挺可怜的。在佛洞中,怎么也要给菩萨面子,不能毁了我们的修业。况且主公不也说要留她一命回去再处置,若是现在疼死了,如何是好。”
“我听说周国的皇帝废佛毁教,没想到这小妮子还信佛?”
“大哥,我若不信佛,怎会这状态来龙门山瞎逛?你也知道我们齐国向来重释教,只因为我幼时曾来此许愿,故来还愿。况且我毕竟是齐国之人,总要求菩萨保佑产下一男半女,延续宠爱才是…”说着她挤了挤眼泪,又疼得叫出了声。
几人商量了下,终究帮她松了松绳子,让她跪靠在了地上…
尘落心下松了口气,见那男人一直未回,不禁为宇文宪担心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脚步声将尘落从梦中惊醒。
她缓缓睁开眼,才意识到自己竟昏睡过去。
“主公被周军暗算了,让我们速速去营救!”一个熟悉的声音让她一愣。
她不禁看向说话之人,只见他一身稽胡打扮,兽绒的头巾将面目遮了一半,看不全长相。
那些侍卫们听后不敢怠慢,一涌而出。
可还未出洞,就听到接二连三的惨叫声,与此同时,门外冲进来几人,合力将洞中之人全部杀了。
尘落轻轻喘着,笑道:“又被你看到我这么惨…不过你也太慢了,害我受了这多时的苦头…”
宇文宪还在忙着给每个人补刀,没有理会她的调侃。
过了片刻他才走过来帮她解开了绳子,语气带着担忧:“你没事吧?”
她揉了揉红肿的手腕,又看向自己的小腹:“不太好,我小腹一直在阵痛,恐怕这孩子是迫不及待要在这个时候捣乱…”
宇文宪见她脸色苍白,身上衣服还是湿的,脱下自己的外衣将她包住:“别冻到,我想办法尽快带你回去。他们稽胡人马不少,又熟悉山势,分散而守,我虽发现了你的记号,却不敢明目张胆地带人寻找,打草惊蛇的话,怕他们对你不利,所以才停了队伍,让斥候暗中顺着你的记号找,在面上派人在山外扬言要放火烧山,还特意派人去其他几路各处捣乱,让他们以为我们找不到你…”
“你不会趁机会一路杀过来的吧?”
宇文宪捋了捋她的头发:“傻瓜,你心里的我有这么笨?当然是先抓几个问清楚暗号,混入他们再来救你…要不我干嘛穿成这样子。”
“那现在呢?”她强打着精神继续打趣,却觉得困倦上涌。
他回首对身后的随从道:“按计划行事!”
其中几人领命转身出了洞。
尘落疑问地看向他,他却不答,只将她小心地抱起来:“先带你看看烟火去。”
尘落无奈地摇了摇头:“宇文宪,我好困…”
“看了就不困了,你说我未来的侄子或者侄女会不会喜欢看烟火?”
尘落哭笑不得,靠在他肩上,不再多说,只是努力睁着眼睛,让自己不要睡过去。
出了洞外,宇文宪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将她隐匿在附近的山石树木之中,令一个随从在洞口发了信号,又派几个心腹照顾好她才又回了洞中。
那稽胡的头领本带人隐在山间观察着兵马动向,猛地听到一声响动,回头一看,不易是自家人的方向,料想出了岔子,正要往回赶,却见周军休整的人马动了起来。
他皱了皱眉,传令先行分散隐秘,待周军入得深山再出手。
男人急急赶往刚才关人的洞穴,想到刚刚信号的方向,不禁紧了紧拳头。
还未行至洞中,他便已经看到满地的尸首,而进洞后果不见女人行踪。
须臾,四面八方也传来此起彼伏之声。
尘落透过树叶看到宇文宪所谓的烟火,心里暗暗担忧。
洞外,稽胡之人一时慌乱,东张西望着周围山脉。
此刻日近黄昏,太阳已被山峦遮去了踪迹,只见得四面烟笼,又有八方火星。
那男人轻哧一声,正要吩咐诸人迅速隐秘离去,却听到洞中一个沙哑的声音:“主…公…”
他带着一两个随从几步行到跟前,抓住他的手,正要开口询问是谁干的,却觉得胸前银光一闪,他慌忙跳开,还是被划破了衣角。
侍卫们见状,忙将自己的主人护住,想要退出山洞。
可此刻山洞口早有四五个持刀之人静候。
男人看向洞中从地上站起身的人,微眯了眸子。
宇文宪边擦着脸上的血迹,边勾唇道:“足下莫不就是近来传闻四处抢掠的稽胡新主——刘没铎?”
刘没铎眼中警惕:“你就是宇文宪?!好个声东击西,虚张声势!”
“正是本王,我皇兄正愁要怎么去抓你,不想你倒是自己送上了门,还敢对司马小姐出手。”
“呵!本大爷抓了又如何?!”
“我此生忠于两人,一人是我皇兄,而另一个,便是我一生敬重的女人!你做了伤她之事,今日虽我人数不多,却定不饶你!”宇文宪自信满满,已经拔出了刀。
刘没铎拳头一紧,递了一个眼神给周围的随从。
顷刻,一声爆炸响起,洞中烟尘乍飞。
宇文宪警惕地听着周围响动,瞬间将手中的刀丢出,只听得一声闷哼从那方向传来,待再看清时,刚刚几人所站的地方竟多出一个大洞,显然是早已挖成的地洞。
洞外的侍卫冲进来,请命道:“齐王,属下去追?”
宇文宪摆了摆手:“恐怕他们有备,而且她也等不了,先回去吧,这些稽胡虽然难缠却也成不了多大气候,通知高大人,让他带人继续虚张声势,然后缓缓撤退。”
诸人领命,宇文宪吩咐将这洞点了火,才带人离去。
见她还在那里紧咬着牙,他没有犹豫地抱起她便往山下走:“我亲自驾车,很快就回去了,这是阵痛,不一定孩子马上就会生下来。”
她拉着他的袖子:“不用善后吗?”
“你叔父会处理,放心吧,我早已交代过了。”
尘落听着这话,安心地闭上了眼。
在他们看不到的另一半山顶洞窟中,一个声音悠悠响起:“主公…”
那人没有回答,反倒是轻笑出声。
那声音在黑压压的洞中显得有些可怖。
“主公何故发笑?”另一个人拱手道。
“有意思,我看这河南之地不一定有多难取,趁着他宇文邕还没有站稳,我等且先回去,等周人入了邺城,便出兵夺下徐、兖二州!也刚好断断他们的回路。再派人给那高绍义和刘没铎去封信,就说我大陈愿意助他们复国扩土,共分土地。”
“主公圣明。”
“退路可安排好了?”他复开口道。
“已经安排妥。”
“好!”那人“啪”地收了手中的折扇,迈出一步,站在了光亮之处。
此时方看清晰他的样子。
他一手垂过膝盖,望着对面的高山,望着周军渐退的人马,嘴角轻勾。
只是片刻,他便随着诸人隐去了行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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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风驰电掣,却因为宇文宪的保护并未那么难熬。
一入洛阳宫,尘落便感觉到他抱着她下了车,又跑了起来。
宇文邕早已得了消息,处理完事情便来等他们,见她此番,过去接过道:“怎么搞成这样?!”
她勉强睁开了眼,满眼晶莹。
他不好再问,急忙传令候着的医女太医们前来查看,又派人去取应州前些时日送来的仙草…
折腾了一夜,她的情况才稍稍缓和下来。
姚僧垣退出去前向宇文邕禀报道:“殿下临盆在即,今日动了胎气,这几日当好生将养,避免情绪波动。”
宇文邕颔首令他退下,才静坐在旁边陪着她,看到她手腕上的勒痕,掌心的伤口,难掩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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