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落泡好茶,起身道:“孝伯大人既然找你,不如请他一起喝上一杯?”
宇文邕看着她,点了点头,又吩咐何泉去传。
不一会儿,宇文孝伯走了进来,他对宇文邕行礼后又对尘落轻轻一拜。
尘落欠了欠身,算是回礼。
宇文邕招呼他坐下,又令人去取来棋盘,要和他杀上几局。
尘落跪坐在一边,边倒茶边说:“孝伯大人来得时间正好,这茶刚刚好,或早或晚,或许味道都会不如现在。”
宇文孝伯听得迷惑,又看向宇文邕。
宇文邕只是轻笑一声,接过她递来的茶,附和道:“夫人说得对,孝伯你今日来得倒是时候。”
宇文孝伯更加诧异,他接过杯子,忙向尘落称谢。
尘落又对宇文邕轻轻一鞠:“不打扰陛下的雅兴了,我先…”
“今日,夫人就在这儿观战吧…”不等她说完,宇文邕已经开了口。
尘落抬起头,有些愕然地看向他,他应该有什么事情要和孝伯大人说吧?之前他们一下棋,他一般都让自己去煮些茶,或者去准备茶点,她想他可能不希望自己听到他们的谈话,怎么这次让她观战?
宇文邕拉着她的手将她拽到身边,笑道:“你说得对,你是我的女人,有些事情,我也不想瞒着你。”
“陛下…”这次轮到宇文孝伯讶然。
“孝伯放心,落儿和我是一心的,在她面前,不必避讳。”宇文邕紧了紧握着她的手。
尘落有些感动,也紧紧回握住他的手。
他信任她,她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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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越来越冷,秋意也越来越浓。
不久,长安收到消息,陈朝的司空章昭达带兵前往荆州征梁主萧岿。
为此宇文护授意大将江陵总管陆腾在西陵峡口的南岸兴筑起安蜀城,又在长江上牵引大绳,编织蒲苇当作桥梁运输军粮,协助梁国抗击陈军。
接连几日的秋雨让气温骤降,也让安蜀城的防御变得更加困难。
章昭达通过对天气的观察,令陈军将士们备好长戟,登上楼船,迅速驶出,仰面割断江面上牵起的大绳,断绝了周梁联军的粮草。安蜀城也因此被攻克。
紧接着,章昭达乘胜追击,率众五万、船舰二千向江陵突进。
陈将程文季作为先锋,趁水涨流急之时,乘轻舟偷袭,很快便将梁主萧岿的舟舰全部烧毁。
萧岿见到此景不得不再次向周国襄州总管卫国公宇文直告急…
宇文直刚到襄州不久,闻听陈寇之事,心中多有不爽。想到上次他若不是败给了陈人,也不至于被免去诸多官职,如今只挂些虚名在…
因着气愤,他迅速下令遣大将军赵訚、李迁哲等率步骑去协助陆腾,听候其调遣。
李迁哲将自己的部众驻扎在江陵的外城。
陈将程文季、雷道勤等趁着夜色前来偷袭城池。
周军一时大乱,无法抵御。好在陆腾闻讯迅速下令开城迎敌,率领士兵奋力迎击,又与李迁哲汇兵同抗,这才扭转了战局,使得陈军慌乱退去。
雷道勤在逃跑中因流矢毙命,陈军被虏者也多达二百余人。
章昭达闻听消息,心有不甘,他见江水泛长,又令士兵将龙川的宁朔决口,引水倒灌江陵城。
城中因突来的水灾惊慌失措。
李迁哲临危不乱,派人尽快疏通河道,又亲率骑兵突出江陵南门,派步兵突出江陵北门,从两头夹击陈朝军队,逼得陈军投水战死者无数。
夜晚,陈朝士兵又趁着周军庆祝之际偷偷地在城西架起云梯登城,几百人在夜色掩映下登上了城楼。
李迁哲迅速整军,奋力反抗,打退了陈朝军队的又一次进攻。
陆腾则带兵追击逃跑的陈军,在西提给了他们致命的一击。
此时大风暴起,李迁哲挥舞起手中的武器,迅速下令,借着天时之助,带领士兵突袭了陈军的营帐。
陈军四散逃窜,都无心再战。
章昭达见大势已去,也不得不下令收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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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利的消息传回长安,宇文直也心情煞好的回了京城,可这欣喜还未持续多久,他便憋了一肚子火儿来找宇文邕。
彼时,宇文邕正在麟趾殿中教着尘落象戏的技巧,听到他来的消息,虽然面上没什么变化,却似乎很无奈。
尘落看他的样子,心中叹了口气。
这兄弟两个还真是有点奇怪,明明该是最亲的人,却感觉对对方并不是很喜欢…
“让他进来吧…”宇文邕丢下手中的棋子。
宇文直边走边想着昨日的事情。
昨日他本心情愉快地骑马走在街上,结果不巧地撞见了宇文护的儿子们。因为街道不宽,他们挡住了他的路,又不肯让开,自己便生气地也令随从堵住了他们。
理论上,他是他们的长辈,宇文至不仅丝毫不尊敬他这个堂叔,还语带嘲讽,用堂兄来压他,让他让路!
僵持下,他们两方都不肯先退让。一个不快,便大打出手…
事情闹大了不说,还引来巡逻的士兵。
士兵不愿得罪堂兄家的诸位公子也就算了,竟然来得罪他!
他一时气急,直接就上鞭子抽了那个不识抬举的士兵。
最后事情闹到堂兄那里,堂兄高谈阔论地说他身为皇族,当街打人有失威严!可是却只随口说了自己儿子们几句便作罢!……
他当时拂袖而去,还听到堂兄一直在身后骂他…
此事分明他儿子有错在先,他打人有失皇家风范,他儿子们骂人就没有吗?!
宇文邕见他一脸怒色地进来,揉了揉额角:“昨日的事情朕已经听毗贺突说了…你当街打人确实不对…”
宇文直一听更是难掩愤慨:“皇兄怎么也这么说!好个毗贺突,分明帮着堂兄挑拨你我关系!此事本就是他们有错在先!不知道哪里来得狗奴才,也跟着仗势欺人!”
“堂兄的儿子们都是你的小辈,他们不懂事,你让让又有何错?何苦把事情闹得满城风雨?让百姓们看笑话?”
“就是看不惯他们那跋扈的样子!本想借着此次战功压压他们的气焰,没想到他们这么不识抬举!真真可恶!”
宇文邕听到这句有些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唇。
那帮侄子的行为若是不这样,又岂能让众怨沸腾,让堂兄渐渐失去人心。
宇文直见他笑了,语带嘲讽道:“皇兄竟然笑得出来?”
宇文邕望了望窗外,严肃道:“难为堂兄整日日理万机,还要为这些小事操劳,朕应当下诏褒奖才是。倒是你,这次襄州那边的事情虽处理得不错,但还是抽空多读读书的好。”
宇文直也瞟了眼窗外,冷哼一声。
窗外人影一闪,消失不见。
宇文邕收回视线,继续道:“早就说了,不要心急。”
“我可没皇兄你这耐力。”宇文直随口道,“爱听就听去,我又不是第一天得罪了他!皇兄到底准备何时出手?!”
尘落回过神,看看两人的表情,忍不住笑出了声。
两人一愣,宇文直不满道:“嫂嫂这是笑话我吗?”
尘落忙吐了吐舌头,抱歉地看了一眼宇文邕,又装模作样地轻咳两声:“卫国公误会了,我怎么敢笑话你,只是你们刚才说得那么认真,我以为是真的…”
“嫂嫂胆子向来大,有何不敢取笑我的?刚刚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宇文直有些不屑。
尘落心中明了,看来刚才宇文直是真心厌恶,不是配合邕哥哥演戏。
她想了想,拱手道:“《孙子军争》有云:避其锐气,击其惰归。卫国公如此直爽,倒让我佩服。”
“过奖,嫂嫂当年宴席之上也让我大开眼界,不得不佩服。”
“豆罗突。”宇文邕的声音一凌,似乎因为他的话染上些怒气。
宇文直摆了摆手:“罢了,罢了,皇兄你护着她,我懒得和她计较。宇文护若不诛,必为后患!今日之辱早晚也要让他们还了!”
宇文邕端起茶碗静静地喝了一口,才冷冷地说了句:“谁都逃不掉!……”
尘落见他眼中寒芒乍现,心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刚才邕哥哥的声音虽轻,却让她有些害怕。
虽然宇文护对他不好,可是终归是他的堂兄…
他要恨他多深才能说出这样的话?……
手上一暖,尘落收回神思,侧首发现宇文邕不知道何时已坐在她身边,而宇文直也已经离开了…
“不舒服?”宇文邕的声音含着担忧。
尘落摇了摇头,轻轻靠在他肩上。
宇文邕揽过她,下巴蹭着她的发顶,似乎很享受这样的时光。
“落儿,有你陪我真好…”
尘落的心瞬间软了下来,刚刚的恐惧似乎也跟着消散。
她抬起头看着他,语中带着些许祈求:“邕哥哥,刚刚你说话的神情让我有些害怕…突然想起曾经你也有一次用相似的口吻对我说话…以后可不可以不要这样…”
宇文邕拍了拍她:“刚才是我不好…以后不会了…”
尘落轻轻颔首,将头埋在他胸前,却不自觉地抓紧了他的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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