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下:“好像也不是第一次,你说我先前也和你出征过。”
“你累的话就赶紧先去休息一会儿,我们天亮前还要出发赶路。”宇文邕柔声道。
“那你呢?”
“我还有事要处理。”
尘落犹豫了下,不舍道:“好吧,那我先去小憩一会儿…你别弄太晚…”
说完,她拖着疲惫的身子,又抱着已经睡着的五郎走了。
宇文邕安排好她,立刻让人将诸军的情况悉数禀报。
听闻豆卢突在汾州率兵突破了稽胡,与大军互为掎角。
他令人星夜敕韦孝宽为行军总管,围守华谷以接应大军,并派人传信宇文宪,今夜便率军前往晋州。待明日一早集结全军,与齐军一较高下。
宇文宪得令而去,并且令刘雄先行去观察军势。
刘雄率步骑千人,鸣起鼓角,遥报平阳城中。
城中听到周军的鼓角,兴奋异常,不多时便躁动起来,隐约听去,竟响起了战士们的歌声。
那歌声随风传开,令人感慨噫虚。
歌曰:
男儿欲作健,结伴不须多。鹞子经天飞,群雀两向波。
歌声飘到了齐军的大营,本就睡不着的延宗撩开了帘帐,望着不远处黑漆漆的平阳城,微微眯起了眼。
他有预感,大战将至,而此刻他身体的血液也仿佛因为这歌声沸腾!
他紧了紧拳头,望着天空的繁星,默默道。
四哥,妹妹,你们要看着。
这次,我一定连你们的那份一起努力回来!
宇文邕,你若敢来,我一定要为妹妹讨回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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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时分,宇文邕从高显城出发,赶往平阳。
尘落强打着精神,随他一路快马。
不知为何,她望着前方的黑暗,听着嘈杂的马蹄声,心里越来越慌。
留意到她的异样,宇文邕侧首看向她:“怎么了?若是害怕,我派人送你回高显,等前方战事解决我再接你过去?”
尘落一愣,摇了摇头,将刚刚的不适全都压了下去:“我只是没睡好,都走到这里了,怎么能不和你一起去。”
宇文邕抿着唇,望着她天真的眼睛,终是没再多说什么。
四更不到,延宗来到高纬的大帐前。
高纬昨夜和与冯小怜本就回来的晚,加上云雨之事,此刻也刚睡下没多久。
“这么晚了,安德王又要干什么?”听到外面的禀报,冯小怜慵懒地躺在高纬身侧,手指抚着他的胸膛,“高郎今日明明很累了,他也不知道体谅你,现在还没天明,出兵之事不能明日一早再说吗?”
高纬轻咬着她的耳垂:“还是小怜真心为我,朕要好好奖赏你才是!我大伯那几个儿子,除了广宁王兄外还真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陛下!”帐外又一次传来了延宗的声音。
因为久无回复,他便自行来了帐前:“夜里周兵向城中报讯,恐是援兵快至,请陛下许臣连夜发兵攻城。”
高纬没有理会,反倒与小怜又缠绵起来。
“陛下!”延宗继续在门外叫道。
高纬厌烦地坐起身子,对着帐外道:“安德王兄,指挥的事情你自己看着办吧,等快下城的时候再来告诉朕。”
延宗见他默许,沉声道:“臣,领旨。”
说完,他起身前去点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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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便到平阳,宇文邕远远看到了立马在前等待的宇文宪,渐渐放缓了马速。
“臣弟恭迎皇兄。”宇文宪下马跪地道。
宇文邕忙下马扶起了他:“昨夜辛苦你了,安排怎样?”
“算上皇兄两万人马,我军现总集八万人,只是齐军挖了深堑,我军困于堑南,齐军屯于堑北,臣弟愿先往布阵,观齐军动向。”
“好!”宇文邕应允下来。
拂晓时分,周军齐聚,以列阵逼平阳城,东西二十余里。
好在因为先前挖好的深堑,周军被挡在了堑南。
但延宗依旧不敢怠慢,部署攻城的同时,也列阵堑北,广布弓箭手与周军对阵。
他眼睛锐利地扫着周军,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此刻,高纬和冯小怜也骑马而至,见到对面的景象,不由地震惊。
宇文宪观望一会儿,打马回去禀报:“齐军很容易对付,请皇兄破之而后食。”
宇文邕闻言笑道:“如汝所言,朕无忧矣,你可先指挥诸军填堑,朕随后便到。”
宇文宪领命退下,内史柳虬见他自信,小声道:“贼亦不少,王安得这般轻敌?”
宇文宪自信满满,勾唇轻笑:“宪受委前锋,情兼家国,扫此逋寇,事等摧枯。商周之事,公所知也。贼兵虽众,其如我何?”
柳虬闻言,拱手拜道:“如王所言。”
这样认为的也并非只有柳虬,尘落见人走远才对旁边的人嘀咕道:“这个齐王,口气好大!”
宇文邕看了她一眼,她忙噤了声。
他摇了摇头,让人从行囊里取了些干粮递给她:“你在这边吃点东西,一会儿跟在我身后,别到处乱跑,这里可是战场。”
“恩。”尘落掰了半个馍递给他,“你也先吃点吧,我才不信破之而后食的鬼话。”
宇文邕随意吃了几口,便带着她和随从们赶到前线巡阵。
见他自乘御马,每到一处都亲呼主帅姓名,慰勉将帅士兵,所过之处的将士们喜于见知,各思自厉。
尘落暗暗佩服。
忽然,她见他下了马,走到一个士兵面前,脱掉自己的靴子,递给了那个士兵。
那士兵见状,眼睛红肿,连连叩首,不敢收下。
尘落正想下马跟过去,却听他说:“你为朕征战,若是朕连双靴子都不给你,岂不是让大家笑话,穿上吧,冲锋陷阵,不能光着脚走。”
将士感激不已,周围的人也无不道着陛下圣明,愿为之驱使。
“陛下,马上要开战,请您换上这批好马。”
尘落闻声见眼前的官员牵来一匹枣红色的马,一看就与平日里的不同。
“朕的将士们在此奋战,朕理当同行,岂能独乘良马?”
将士们闻言深受感染,山呼万岁之音响彻了堑南。
尘落被这声音震撼着,不由地望向眼前的男人,似乎也被他所鼓舞,内心汹涌澎湃。
阳光渐渐升高,可深堑还没被填上,她抬手遮着光望向北面,只见一片红色的甲胄在阳光下闪着诡异的光芒。
她心下一惊,脑中闪过那夜在火中的景象,手瞬间冰凉。
宇文邕刚回到她身边,见状按住她的手,淡淡道:“别怕,有我在。”
尘落一下子安了心:“我没事,只是突然明白那日原是齐国人要杀我,他们是想用我威胁你吗?你救我,一定冒了险吧…”
宇文邕静默片刻才道:“只要你没事就好。”
说完,他又恢复了镇静的模样,丝毫不见刚刚的担忧。
此刻的堑北,延宗也终于在人群中找到了他要找的人,他的手越握越紧,眼中的怒火熊熊。
是这个人辜负了妹妹,如今又来毁他们的家…
他定要亲手杀了他!
自旦至申,周军屡次攻击,苦于对面箭矢加之无法越堑,相持不下。
高阿那肱指挥着堑北的防守,却未有其他动作。
高纬见相持已久,问向高阿那肱:“是战?还是不战?”
高阿那肱望了望前方的黑色雄狮,心忧不可为,便道:“我军兵将虽多,堪战者不过十万,病伤及绕城火头,还占了三分之一。昔攻玉壁,援军来即退。今日将士岂胜神武皇帝时?不如勿战,却守高梁桥。”
胡人安吐根站在一边,听到此言,喝道:“一把贼子,马上刺取便将他们全投入汾河中。”
高纬犹豫未决。
周围的内侍宦者讨好道:“陛下,彼亦有天子在阵,我军亦有天子,彼尚能远来,我何为守堑示弱?”
“此言是也。”高纬深以为然,“来人,去把堑填了,我们与周军好好打一仗,让他们知道我军厉害!”
众人领命,都加入填堑的队伍中。
宇文邕正在为深堑阻拦进攻之事头疼,此刻见齐军开始填堑心中大喜,忙令诸军准备应战。
不多时,阵前再无阻隔,两军相交,厮杀起来。
延宗以麾下冲入周军,莫不披靡。
冯小怜同高纬在阵后观战,倏而看到周军中那高大的男人,不自觉手心渗出细汗,已无心听高纬在一旁和她品评战事。
“殿下,您的香囊掉了。”
一个侍从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她疑惑地接过,打开一看,心下一惊。
正要叫住刚才那人却早已看不到踪影。
见高纬在观战,她咬了咬牙,取出来看罢,更是心情复杂。
她早知道韦公在齐国布了眼线,可同她互传过消息的人明明应该在邺城,没想到身边还有先前不知道的人…
看来韦公并不信她,还派人监视着她,而且已经知道自己近来已经不再按他的意思行事…
这条上说让她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否则明日或许齐主就会得到她是细作的证据…
她一把将纸条攒在手里,望着身边的男人,这个爱她的人,这个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占据了自己心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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