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疾井颇为欣赏的伊泽瑞尔,这次也邀请了疾井同去。
“等我这边结束了,就过去找你好不好?”疾井在凯特怀里换了个姿势,更舒服地蜷在他臂弯里,“然后你为我烤鱼,我陪你去探清那个什么蚂蚁的事情。”
“好。”凯特笑着低头在她额上印上一吻,“我等你过来。”
将手伸至凯特眼前,指尖的绿叶小尖角弯了弯,疾井好心情地撒娇道:“我剥不了红薯了,你喂我。”
“……”自己是不是把她宠的太好了?凯特叹口气,搂着疾井兀自直摇头。
夕阳的余晖下,疾井在凯特怀里还感受着他清爽的气息,十指都是他温情眷恋的证据。她以为自己绝不会记住的蚂蚁的名字,结果成了一生的梦魇。
如果再有一次机会,她宁可什么都不顾地跟着凯特同去,可惜当时谁都没有料到,可恨当时谁都不曾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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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最苦之事莫过于明知要失去,但是却还没发生。——基兰”
站在厄尔提斯坦时,面对辽阔的土地上,一片狼藉的废墟,疾井微微眯起眼,用披风挡去萧瑟的秋风卷起的粗糙沙砾。
“这里曾经是一座恢弘的城池,可惜一场战争摧毁了一切。”伊泽瑞尔弯腰打量着地上的断垣残壁,摘下自己的手套,用手指抚摸着断裂的石柱截口,大提琴般深沉优雅的声音好像咏颂叹息,“被人遗忘已久的秘密,至今仍在等待有缘人的到来。”
“你的感慨每次都让我牙酸。”疾井撇嘴讽刺道。
这是他们独特的相处模式,伊泽瑞尔早已习惯疾井这种别扭又怪异的性子,帅气地扬了扬眉不予计较。他跨过断石残壁,回身向疾井招了招手:“往里走,我们的目的地就快到了。”
扫视这一地被风沙不断侵蚀的苍白石柱,依稀可辨的墙垣上偶尔爬过一只不知名的虫子,这座被时间遗忘的古城,到底和自己有什么牵连?疾井远远看到城池中心高耸不倒的唯一建筑物,尖顶好像一根芒针,直刺苍穹,古老的石壁里横生的老树,半边的根缠绕住建筑物的底部,斜生而出的树上,偶尔还挂有一两根枯枝,从远处看,就好像伸长的手,企图挣扎爬出去。
她和伊泽瑞尔一路艰险就是为了这座建筑,而现在,他们终于站到了它的脚下。
“钟塔?”疾井蹙眉道。
“恩,猜对了。”伊泽瑞尔湖蓝色的眼睛明亮透彻,“进去之前,我来告诉你我所掌握的信息吧,”
对疾井一路都缄口不言的伊泽瑞尔,在此时终于向疾井说明了一切。
原来这里并不是他第一次前来,不久前,伊泽瑞尔只身找到了这座消湮于人们视线的古城,古城荒芜不复当初盛景,然而中心的这座建筑,却好像一个奇迹,独自屹立了千年。伊泽瑞尔丰富的经验告诉自己,一座城池核心的价值,或许都藏在这座建筑里。
秘密和宝藏,往往如同浪里金沙,在时光长河的洗涤筛选中,方才焕发出真正的价值和魅力。
他大胆地闯入了建筑内部,盘旋而上的砖石台阶围绕着石壁内沿,一路螺旋式上升,通向更高处。伊泽瑞尔仰头时发现,黑漆漆的建筑内部,头顶上方却有一团冰蓝色的不透明物质,隔断了再进一步向上窥探的视线。那团物质好像水里滴入的蓝色墨汁,不断翻涌变化,凝聚在上方,无声无息。
站在最底层的伊泽瑞尔,在发现这团悬浮物质的一瞬间,就意识到,这座建筑里隐藏的,恐怕是远比自己料想的更多,更可怕。
石梯并非完全连接,而是依附着建筑的墙壁,衔接石墙,一段一段的横向石梁。缺乏充分阳光照射的阴暗建筑内部,很容易一不小心就踩空,摔倒落地变成一滩烂泥。伊泽瑞尔凝聚自身的念作为照明工具,拾级而上的过程中,惊讶发现内壁上竟然刻满了壁画。
叙事性的壁画,娓娓描述了厄尔提斯坦的辉煌历史。
根据壁画上的记载,这里的城民对于时光有着如同宗教般的痴迷,他们对于光阴的流逝充满好奇,而城池的缔造者,更是其中最狂热的领导者。斑驳的墙壁上注明,这位统治者,名叫基兰,是一位拥有神奇力量的魔法师。
他带领众人建造了这座钟塔,如果你站在钟塔的最顶端会发现,近乎圆形的城池中央,高耸的钟塔就好像最古老的东方日晷,每天的太阳东升西落,会令钟塔的影子在这座城池上不断转动。
然而奇怪的是,记录了连续几张高空俯视图的壁画,影子的旋转却并不规律,好像刻意被打乱了一般,前一张还是指着东南方向,后一张已经变成了正北,全然不是顺时针的转动。最后一张里,甚至出现了日月同辉。
大概是为了夸大他们首领的魔法高深,亦或者是为了表达对时间的痴迷吧。伊泽瑞尔这样推断。
再接下来的壁画,就开始记载了一场可怕的硝烟战火,生灵涂炭的城池,哭嚎遍野的百姓,还有肆意入侵的邪恶骑士……在此之中,钟塔却仿佛被隔离在战火之外。
这里特写了入侵的骑士们,绕着钟塔盘旋不去,最后似乎做了某种阴暗可怕的决定,并没有闯入钟塔中,留下这一座孤塔,带着大军撤离。
钟塔里一双眼睛睁开,下一张壁画里,这双眼睛充满悔恨痛苦,看着满城废墟,即便是千年后的伊泽瑞尔,依旧能透过这双眼睛,感受到所画之人的哀伤。
作者有话要说:手机党们请注意,因为严打,上一章节的肉肉全部替换掉成了正文,原先购买的用户无需再次购买,为了阅读的连贯性,请大家返回到上一章节再次观看,谢谢。
☆、历史X族人X基兰
这里的壁画,一定是这双眼睛的主人绘出的!他是这场战争的唯一幸存者,而当时,他就藏身在这座钟塔之内!伊泽瑞尔立马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这时候的他,已经走到了钟塔的中部,他可以清晰感觉到头顶上方,蓝色物质不断波动的异能,这种能力虽不具危险性,但因为伊泽瑞尔的逐渐接近,也相应地增强,产生明显的排斥和抵触。
然而此时的伊泽瑞尔,已经被壁画中隐藏的关键信息深深吸引住,到底是什么,令邪恶的骑士放弃了对钟塔的入侵?
而塔内的幸存者,为什么会免遭一劫?
存活下来的幸存者,画下了这一切,然后的下落呢?
说到这里,就连神色一直淡淡的疾井,也不由入了神,她忍不住问道:“然后呢?”
伊泽瑞尔在钟塔外的断石上坐下,长叹了一口气,继续讲述。
接下来的事情,就逐渐加快了节奏。伊泽瑞尔因为不断地向上,那股力量终于被刺激到,一瞬间包围住伊泽瑞尔的金色暗光,在短暂的延迟后突然涌动出巨大能量,整个钟塔内产生类似爆炸的气流波动。而反应迅速的伊泽瑞尔,侥幸通过自己的技能“奥术跃迁”躲过一劫,他被迫停止了所有的探险,回到自己的故乡短暂休憩再作打算。
听到最后,疾井不免皱眉:“你联系我时说过,这和我握有的冰海之心有关,可你的经历根本……”
“不,冰海之心才是关键。”伊泽瑞尔严肃的脸上收敛了笑意,定定看向疾井,“因为整幅壁画的作画人,就叫丽桑卓玛。我在奥术跃迁的一瞬间,看到了横梁石阶的背面,每一级,都刻着这个名字。”
疾井好像被人扼住了呼吸,一瞬间惊在原地:“你是说……”
“当年的幸存者,就是你的祖先。而冰海之心既然能留存下来,一定有其中的必然。所以我才坚持带你过来。”
再仰头打量这座高耸的钟塔时,疾井已经不复之前的淡定,她能感觉到自己加速的心跳,就好像要揭开最久远的家族秘密,这种血缘里深藏的羁绊、家族的过往,令原本作为旁观者的疾井,不觉兴奋起来。以前她对于家族的记忆,只有自己的哥哥卡尔萨斯,而现在,她要触及的,是更久远的过去。
“准备好了吗?”伊泽瑞尔帅气的脸上,露出浅浅的笑意,他也迫不及待想要了解这个家族的辉煌过去,这个城池的神秘历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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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亲眼看到伊泽瑞尔所描述的壁画时,疾井眼里的震惊不是一点点。因为这里的壁画,不仅笔触饱满,而且画面恢弘,每一个细节都精致到位,她甚至可以看清邪恶骑士脸上露出的阴险笑容。而当自己看到那双中塔里的眼睛时,一种微妙的感觉,让她忍不住停步。
那双眼睛只是写意的一笔,半睁未睁,既好像是刚睡醒,又仿佛因为悔恨而垂泪。然而让疾井在意的是,自己看向这双眼睛的时候,她惊悚地发现,这双眼竟缓缓睁开了,直勾勾盯着自己,好像有神识一般。
伊泽瑞尔也发现了不对劲,因为头顶上方那团冰蓝色的物质,自疾井停步开始,就仿佛被唤醒一般,明显地异能波动,翻滚的不透明物质没有恶意,却好像急欲挣开束缚,在伊泽瑞尔开口提醒前,那团物质已经迅速降落只二人附近。
“吾之后人。”这个声音苍老悠远,好像穿过遥远的时空,在寂静的钟塔里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