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腰侧的手,凯特褐色的眼里带着温暖的柔光,温润的笑容仿佛清风拂面:“刚刚谢谢你了,疾井小姐。”
蓦地撇过头,疾井不自然地应了声,拢了拢自己猎猎作响的披风,目光一瞬间的迷茫。拽住自己披风的手环住自己,刚刚那一瞬间的跃起,风擦过脸颊时,腰际的温度,疾井很自然的想起一个绝不应该去想的人。对方平静的心跳冰凉的发丝,古井无波的眼睛在脑海里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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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除了唯一的阻力,接下来的探险就只是心理上的克服了。这点对于从未出现过差错的凯特,第一次感觉太阳穴不受克制的突突跳起。每次穿过墓道下意识回头时,火光下疾井那张惨白无神的脸,简直比诈尸的木乃伊还要惊悚。好几次没有心理准备的凯特,一回头差点没缓过气。
大概是为了缓解气氛,在探索古迹过程中,凯特为疾井讲述了关于内瑟斯的很多传说。据说这个半人半兽的狗头人,曾经是一位着名的古迹猎人,因为在一次探险中遇到陷阱被同伴,活生生被巨犬咬死。不甘的愤怒引发了古迹里不知名的力量,内瑟斯用残缺的灵魂控制了巨犬的身体。
一心想要恢复人身的内瑟斯,获得一把可以汲取人灵魂的巨斧,被杀死一个人,冤魂附在其上,自己就可以吸收其中的力量蜕变一点点人形。抱着这样的追求,内瑟斯一路屠杀至此。已经不人不鬼的内瑟斯,在内心的良知与邪恶间挣扎,最终变成了沦为巨斧主宰的傀儡,只知道杀戮,没有了自我……
传说有很多,但最后的内瑟斯,都是凄凉孤独的度过了千年,在无垠的黄沙中央,看着那轮残月,时间和回忆都如同脚下黄沙,吹散了,什么都不曾留下。
讲述着这样故事的凯特,脸上依旧是那副刻板的模样,只是眼底浮现的却是更多难言的复杂。这大概是他走过无数古迹后,在心底留下的感慨吧。疾井在他身旁,听着他大提琴一样低沉磁性的声音,心头好像一泓清泉缓缓流过,原本对于金字塔因为脑海里诡异的联想而紧张的心情,竟不知不觉被驱散了。
“等出去之后,找到绿洲,我会帮你调养身体的。”正在研究金字塔内一处石柱上的雕文的凯特,突然说道。
“恩?”
“你的念能力。”凯特走向更深处,摸索一阵拧开一处暗钮,腐朽的木箱里放满了琳琅珠宝,“如果因为之前我的缘故而影响恢复的话,我是不会允许的。”招手示意疾井过来。
“这些是……”疾井惊讶。
“大概是当时某个贵族的宝箱,挑一件你喜欢的带走,剩下的不要随便乱动。”
即使蒙上灰尘,依旧流淌着细腻光泽的珠宝翡翠,疾井愣了愣,笑着看向凯特:“还是凯特先生帮我挑好了。”
没有什么表情的凯特内心却狠狠皱起了眉,姑娘,扮猪吃老虎,说的就是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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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因为在乎你,那么高耸的沙丘和干涸的生命,都将无法阻断我注视你的目光,因为跳动的心脏,不曾停息向你靠近的梦想。——茧”
优秀的猎人不仅要应对各种困境麻烦,更重要的是拥有对自然的良好感知力。再怎么走都好像原地不动的巨大沙漠里,凯特却凭借野性的直觉和丰富的经验,沿着几株干枯的胡杨树,很快找到一处绿洲。绿叶繁枝的树木环绕守护着一泓清澈湛蓝的清泉碧潭,在这块荒无人烟的地方,带来一抹生机。
一连几天只能靠小捧清水洁面的疾井,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趁着凯特安顿骆驼整理行囊,先一步来到潭水旁,松开披风和头巾,卸去皮靴和衣物,用光洁的脚尖探了探水深。清凉的水钻过指缝,感受着久违的滋润,疾井将身体慢慢沉入水中。只要速度快一点,趁着凯特先生回来前上岸就好。疾井掬起一捧水,洗净脸上的灰尘,黑色的头发在水中如同化开的墨汁,懒懒的飘散开。
短暂的享受后正欲起身上岸,疾井忽然发现一圈圈涟漪无声无息地靠近自己,平静下酝酿着未知的不安,突然飞溅的水花,掀起一张血盆大口,深绿色的粗糙皮肤和尖锐的爪子,同一时间扑向疾井。迅速反应过来的疾井第一时间唤出法杖,用踏浪之行闪开致命一击,然而那条巨鳄显然没有留给自己喘息的机会,在水里灵活一个摆尾,又一次扑过来。
疾井的移动速度并不慢,但是身陷水中的巨大阻力是自己不曾考虑过的。尤其是在高速移动时,相应冲击的水流削弱了一大半移动速度,堪堪避开又一次鳄鱼带着浓烈腥臭的嘴,缠在后背上的伤口尚未痊愈,隐约又被拉扯开,渗出的血液刺激了鳄鱼的感官,它很快开始第三次进攻。
尽可能地拖延时间向岸边靠近,但是看似几步之遥的距离,偏偏此时如此困难。视线里一道柔软优美的白色弧线掠过,感觉身子一轻,如同褪去一层沉重的外壳,疾井被凯特从水中拽了出来。身上温暖的披风迅速裹上,凯特将她放在岸边,灵活地一个转身,同鳄鱼几番周旋。原本暴躁不安的鳄鱼,面对凯特的戏耍竟然渐渐安静下来,狰狞可怕的脑袋慢慢沉入水中,漾起一圈圈涟漪,然后无声的游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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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指X节日X烟花
“你入侵了它的地盘。”走向疾井的凯特,褐色的眼眸神色严肃,沉下的嘴角带着明显的不满,“这点常识都没有吗,如果我不过来,是不是就打算因为一时的孩子气死在里面。”
“……”收了收裹在自己身上的披风,带着凯特身上特有的清爽的味道,身着寸缕的疾井此时面色通红。
“真是的,尽给人添乱,你到底有没有一点自觉,疾井小姐。”面色冷然地训斥着疾井,注意到对方还滴着水的发梢缓了缓语气,低沉的声音语重心长的教导,“何况你后背的上,短时间内也不可以直接碰水。只是一会儿的功夫,就这么不省心……”
疾井一声不吭的低着头,自从跟着凯特,疾井就渐渐发现这个认真严肃的男人,平时少言寡语也没太多表情,偏偏一旦教训起人来,就会显得异常的……啰嗦= =!
大叔属性的凯特先生,疾井这样总结。
“去把衣服换了,小心着凉。”背对自己的凯特看不到他的表情,那袭秀丽的白发成为唯一的风景。冷淡地拉开自己同他人的距离,却有着一颗异常柔软善良的心。疾井感受着贴在肌肤上的披风,那层温暖就好像现在的凯特先生一样。
靠在潭水边休整的二人,沉默地吃着坚硬无味的干粮,凉爽的风在干燥的沙漠里格外珍稀。
“这个,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向疾井伸出的修长的手,摊开掌心是一颗低调奢华的黑珍珠戒指,外圈的银环雕工细致,只是这形状……
“荷鲁斯之眼。”凯特解开了疾井心头的困惑,“鹰神荷鲁斯失而复得的左眼,按照金字塔里的文字描述,代表着辨别善恶、扞卫健康与幸福的护身符。”
接过戒指,黑珍珠圆润迷人的光华好像一只深邃的眼睛,对视的一瞬间像是要把人吸进去一般。
“怎么?”察觉到疾井微妙的表情,凯特问道。
“没……”疾井眉宇蹙起,复杂地说,“想到一位故人。”伸出食指,戒指刚好戴进去,不松不紧恰到好处。疾井抬起手,银饰在阳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辉,弯起眉眼笑着道谢:“凯特先生,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
不在意地点点头,像是想起什么:“很少有女孩子会戴在食指上吧。”这样看起来,多少会显得强势有余,光彩不足。
“诶?可是不管是中指还是无名指,都有求婚和爱慕的意思吧。”感觉到凯特蓦地僵硬一下,尴尬抽搐的嘴角,疾井好心情地调侃,“难道说凯特先生是有这个意思?说起来,送我戒指本身就很暧昧呀。”
“你想多了。”凯特平淡地说,压了压帽檐,向疾井展示了另一样东西,“只是因为它和生命之符放在了一起。”
银色的上圆下十字形坠饰项链,金色的铭文精细繁琐的刻在那个类似十字架的吊饰上,在凯特的手中轻轻晃动,也许是因为这样神秘的名称,疾井觉得它每一次转动都散发着肃穆的气息。坠饰上中空的地方倒水滴形的镂孔,晕染出一层神秘的光圈。
顺利找到生命之符的凯特,在接下来走出沙漠的过程里,神色明显放松了许多。他告诉疾井,生命之符相传是历代法老王的护身符,在古埃及称作“维纳斯手持的镜像”,是古埃及文化最具代表性的遗产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