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群体意识极强,一旦同伴被杀,会疯狂包围攻击敌人。坚硬的外壳和锋利的前颚,配上他们飞快的移动速度,无孔不入地钻进人的耳朵、嘴巴、鼻孔甚至是j□j,从内部蚕食血肉,最后被蛀空的躯壳会成为它们再次冬眠蛰伏前最好的“衣被”。用这种最原始却也最有效的方式,守护这冰山里沉睡的集克沁尔先人。他们是最忠诚的守陵人,也是最可怕的食人生物。
爬到这里的冰甲虫就好像陵墓前最后一次无声的警告,进内者必杀之。这样的威胁让凯特无暇再过问其他,身处冰山之中,倘若自身性命都难以保全,那他人过往岂不成了空谈。在冰甲虫彻底苏醒之前,尽快进入墓穴内部,找到关键就迅速离开。抱着这样的想法,凯特最快速度整理好东西,带着疾井小心避开那只冰甲虫,顺着温泉浮雕,沿着窄小的山体石缝,他们开始深入冰雪山脉中。
越来越窄的石峰最后仅容一人侧身行走,离温泉渐远后,周围的温度也开始下降,冰冷的岩石仿佛在不断吸食身体的温度,在疾井觉得呼吸都开始困难时,身体豁然一松,陡然开朗的缺口,这段山体石缝走到了尽头,脚下是半个足球场大小的巨大沟壑,深不见底的凹陷另一端,是一个圆形平台,上面青铜大鼎大概是祭坛之处,祭坛后面一条细长的窄道直通黑暗更深处。
凯特从包里翻出九头爪钩和绳索凌空甩去,一声脆响,用力拉两下确定那头固定牢靠后,将这端的绳子缠绕在一块向上突起的岩石棱角上,凯特看向疾井:“疾井小姐是自己来还是我帮你?”
“我自己来就好。”接过凯特的扣环系在腰上,带好手套后示意凯特自己已经准备就绪。凯特点点头,修长的腿借力后蹬,铁环摩擦绳索微微晃动,凯特已经悬挂在绳上,向祭坛慢慢移动。学着凯特用双脚绞着绳子,身体尽量放松,将重心集中在前方,倒挂在黑暗的山洞里,一点点前进。
行至中间时,自身的重量加上前行的动作,绳索的上下晃动愈发剧烈。疾井感觉到自己心跳加速,那种悬在半空不着地的感觉实在是太考验人的意志力了,而且一直倒挂对于体力的要求也相当之高。总不能一直那么丢脸吧,额头一滴汗珠滑落,疾井卯着一股劲继续向前。
“注意呼吸,不要自乱阵脚。”在自己前面的凯特大提琴般悠扬低沉的声音想起,镇定了自己的情绪,“快到了,坚持一下。”
也许是因为这句话,疾井渐渐冷静下来,尽量稳定住身体减少绳索的晃动,将注意力放在自己手上。感觉到前面火光亮起,疾井知道凯特大概已经登上祭坛了,加快动作,温暖的火光好像指明方向的灯塔,给了自己莫大的动力。
到达绳索的末端,脚尖踩住一块凹槽,疾井正准备调整姿势攀上祭坛,下意识视线向下,听到凯特一声急切的低呼:“别看!”
已经迟了……一瞬间的凉意让自己脚下一软,在要跌落坠下的瞬间,干燥有力的手抓住了自己,一把拉上来。另一只手坚定地将自己按在他清爽的怀里,安抚性地摸了摸疾井软软的黑发,感受着怀里的女孩不可抑制的颤抖,凯特无奈地叹口气:“说了让你别看。”
疾井努力抑制自己打颤的身体,将自己全身的重量靠在凯特胸膛,双手紧紧抓住对方的衣袖,闷在他怀里汲取唯一的力量。一闪而过刚刚骇人的景象,疾井下意识又往里钻了点。
巨大的沟壑里,堆满了尸体,各种各样。动物的、人的,扭曲挤压在一起。早已变成躯干的尸体里不时爬出蚂蚁一样密集的冰甲虫,他们保持着类似的姿势死亡。整个身体向上攀去,干枯的手仿佛还想抓住什么。在深渊地狱一样的沟壑里,上面的人踩着下面人的尸骨,不顾一切的想要逃离。张大嘴的骷髅似乎还能听见他们绝望的惨叫。所有人垂死挣扎地扒着疾井现在所在的祭坛下方,他们似乎绝望的想要试图爬上来,却最终以这样的结局死亡。那些冰甲虫在尸堆里爬来爬去,寻找可以充饥果腹的食物。
由于冰山内部的温度和湿度,很多尸体是直接脱水呈现出类似木乃伊的状态,青紫色的皮肤布满尸斑,还有被咬噬后留下的黑洞。大片的死尸无声的瞪着这块祭坛,仿佛在宣泄他们无尽的怨念和怒火,还有那份无助的绝望。
疾井以为自己早已看透死亡,也经历了不少残酷血腥。然而这一刻,包围自己的尸骨,那种无声无息的惨烈,却真的让自己瞬间脱力到脚软。这空洞的沟壑里,曾经撕心裂肺的哀嚎,仿佛如此真切。想到自己刚刚从这样的地狱深沟上方一点点爬过,疾井忽然觉得,无知无畏是一件如此幸福的事情。
像是知道疾井所想,凯特用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挺拔的身子一动不动,任由疾井抓住,给予她足够的时间冷静。明明凯特什么安慰的话都没有说,疾井却意外感觉到对方轻轻搭在自己肩头的手,传达着安定。呼吸里全是他干净温和地气息,有些过分消瘦的身体,却充满了让人信赖的安全感。
想起自己方才的懦弱,疾井闷着头说:“凯特先生,以后还是多吃点肉吧,你实在太瘦了。”
“……”知道对方是在别扭,可是这么拙劣的话题,凯特摸了摸对方柔软的脑袋,低沉的声音带着不经意间的温柔,“怕什么,我们一起走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 温油又严肃的凯特奉上
☆、牵手X机关X冥殿
凯特先生只是安慰的话,疾井却在那一刻,鼻头涌起一阵酸涩,连带着眼眶都有些湿润。用力蹭了蹭凯特的衣服,抹去那点鼻涕眼泪,在凯特抽搐的嘴角时,疾井放开了他:“谢谢,凯特先生。”
“不用客气,疾井小姐。”对方依旧是那副礼貌温和的模样。
祭坛是方形的数级台阶,上面汉白玉的圆形台阶面中央,雕刻着繁复的纹路。用来祭祀的巨大器皿泛着又冷的暗光,一种肃穆感因为黑暗的四周而蒙上一层神秘的色彩。走过狭长的玉廊,圆弧形的岩石洞口伸向山脉的更深处,在这里,窸窸窣窣的冰甲虫爬行声已经逐渐清晰。显然他们已经接近墓穴真正的入口,而大量苏醒的冰甲虫,也正在这片区域活跃,随时准备击杀妄图闯入圣地的人。
“用绝。”凯特小声地说。在这种地方贸然杀死冰甲虫,容易激怒周围的同伴,以进入墓穴为最终目的的他们,运用绝隐藏自己的气息,小心穿过这些食人虫,是最理想的方式。
疾井会意地收敛自己的气息,跟在凯特身旁,贴着石壁一侧小心地行走。但是越来越明显的声响显然已经察觉到了这甬道里的异样,疾井感觉到冰甲虫似乎在往这边靠拢。眼前一黑,凯特熄灭了火把。
左手被一阵温暖轻柔地包覆,疾井心头一跳,听到凯特用声带振动气流压低的声音在自己身侧说道:“火把的温度和光线太容易暴露,跟我走。”
周围的冰甲虫有些已经贴着自己的鞋面爬过,耳边细碎的声响在黑暗里格外清晰,然而此时的疾井却已经忘记去紧张,她略显愣怔地任由对方拉着自己,在这段未知的黑暗里前进。凯特的手心干燥温暖,骨节分明的手指在自己的手背上交换着彼此的温度。礼貌地保持着和自己肌肤触碰的距离,不会太紧的握着,为疾井引导方向。
不管再暧昧的事情,因为是凯特先生,所以都会显得格外正直。这样的想法从最初相遇到现在,疾井一直这样坚信着,因为对方澄澈认真的眼睛里,从不会浮现任何多余的杂质。然而这一刻交握的手,也许是因为黑暗,也许是因为错觉,疾井竟然觉得有些无法抬头。那种无缘由的紧张,将手心染上一层薄汗。面对凯特先生这样的人,疾井觉得自己这种微妙的心理,是那么可耻。可是即便这样,她也不想挣脱,尽管她知道只要自己稍微扭动一下手腕,这点牵绊就会立刻消失。
最后她还是挣开了凯特的手,比自己想象中的,似乎要稍微困难一点,疾井一瞬间的失神,嘴角竟忍不住稍稍扬起,带着没来由的一点满足。他修长的手指在挣脱的一刹那擦过自己掌心的时候,竟会产生一种名为留恋的错觉。只是这样的美好永远存在于千钧一发的开战之前。
疾井时在一刹那察觉到身侧石壁的异样的,那种突如其来的不安在自己回神时已经挣脱了凯特,下意识挡在了他前面。一只冰甲虫落在自己肩头,细长的触须颤了颤,然后就是一声细响,钻头一样的嘴刺破衣服企图向皮肉钻去。利用凝聚念力的手掌将它拍下地,潮水般涌动的声音越来越近。
手臂被人拽住向后拉去,疾井眼前一片黑暗看不清凯特的脸,对方的声音带着冷意:“是我的失误,踩到了机关。那些冰甲虫已经接收到危机信号,正在四处寻找我们,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