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定定地看着,若生拦住慕靖瑶,自己伸手将毯子撩到了桌子上,然后弯腰探头朝桌下看去。
谁知只一眼,就叫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喵呜——”
趴在桌子底下的这物,可不就是元宝嘛!
若生又好气又好笑,站直了身子往后退开两步,笑着道:“是只猫。”
众人闻言,也都立即弯腰往桌下看去,见果真是只猫。全都笑开来重新落了座。元宝便也伸个懒腰,打着哈欠慢吞吞地从陆幼筠脚下的位置爬了出来。
爬到桌边,往桌腿旁一躺,又不动了。
陆幼筠则是一脸心有余悸:“唬了我一跳,怎有这般大的猫。”
夏柔一面抽牌一面恨铁不成钢地道:“五表哥的猫,又胖又好吃。”她打出一张牌,瞥了眼元宝,摇摇头继续道,“再胖下去可怎么好。”
躺在地上的元宝听见这话,竟像是听懂了一般。突然将头抬了起来,仰视着夏柔低低吼叫了一声。
慕靖瑶一直憋着笑,这会彻底憋不住了,失笑道:“还会发脾气了它。”
夏柔埋头看牌:“胖就胖了。竟还不许人说它不好,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猫。”
元宝“喵喵”叫唤着,一把从地上爬了起来,三两步跑到若生脚边趴下了,举起前爪挠挠耳朵,声音变得十分乖:“喵呜……”
若生有些日子没见过它了。此刻见它一脸卖乖状,不觉心一软,顺手将它捞起放到了自己腿上。
元宝乖乖的,翻个身,仰天一躺,露出了肚皮来。
陆幼筠不觉纳罕道:“这猫看着凶,倒是挺乖巧。”
她放下手里的纸牌,似乎想要伸手逗一逗元宝,然而没想到她手刚探出,元宝便一爪子抓了上来。
即便她飞快将手缩了回去,手背上还是留下了浅浅的两道抓痕。
若生抱着元宝一下子站直了,而后将猫往地上一放,就上前去看她的伤:“伤着哪了?”
慕靖瑶是懂医理的,自然也连忙上前去看:“流血了不曾?”看过后她微松了口气,“还好还好,仔细抹些药膏,过几日连疤也不会留下的。”
陆幼筠眼角红红,笑着点了点头。
夏柔这时则已经去将大太太柳氏寻了来。
柳氏听说陆幼筠是叫元宝给抓伤的,当下再三赔礼,又要亲自送她回府看大夫。
至于元宝,这会早就已经不知道溜到哪里去了。
这事一闹,牌局自然也就散了。
夏柔满心惴惴,奈何却是半个主家,只好提议众人趁着天晴去放纸鸢玩。
一路上,她都在想,元宝该不会是叫姨母拿小银鱼给买通了吧?
不然它对着自己只敢瞎吼,对慕家姐姐顶多不搭理,对着连三姑娘打滚求抚摸,怎么就抓了人陆姑娘一爪子呢?
怎么看怎么成心的!
但这猫再精怪那也还是猫,怎么能叫人买通了来干坏事……
看来还是她已经疯了呀……
她一边放纸鸢,一边开始胡思乱想。
想着想着,突然瞧见一旁若生的纸鸢栽下来掉到了地上。
那是只燕子模样的纸鸢,黑白的羽毛,落在地上格外显眼。虽是纸做的,可栩栩如生,十分漂亮。
然而谁也还没有来得及捡,刚才溜走了的元宝不知从哪个角落猛地又冲了出来,叼起纸鸢就跑。
燕尾扫在地上,簌簌作响。
元宝就像是抓住了兔子的猎犬,跑得飞快,一转眼就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若生才走到夏柔身边,眼睁睁地看着它把自己的纸鸢抢走了,不由得目瞪口呆。
第299章 观鱼
园子里都是各家的姑娘,丫鬟们早早就被打发去了一角自己斗草摘花玩,这会若生的纸鸢叫元宝叼走了,也只能若生自个儿去捡回来。
可元宝跑得快,一转眼的工夫就已经不见了踪影。
夏柔便放下手里的东西,要陪着若生一道去找。俩人结伴而行,沿着小径走了好一会,仍然不见元宝的身影,无奈之下若生道:“算了,劳你陪我跑这一趟,咱们这就回……”
“喵呜——”然而她话未说完,元宝突然从一旁角落里蹿了出来,摇头甩尾盯着俩人看了几眼,腿一蹬便要再次跑远。
若生和夏柔互望一眼,一齐拔脚追了上去。
这一回元宝跑得也没有先前那般快了。
它跑几步便慢下脚步回头朝她们二人看一眼,像是怕她们跟不上自己,担心极了。可一旦若生和夏柔要追上它,它又会加快脚步跑出一阵风来。
夏柔忍不住道:“成精了!”
若生听见这话,心里不由慢慢浮现出一个念头。
然后等到二人拐过弯,她的念头就成了真。
假山旁,苏彧穿着身湖蓝色圆领袍,正神色懒懒地低头看元宝。而元宝则献宝似地将若生的纸鸢推到他脚边,仰着头冲他喵喵直叫。
苏彧便打开荷包给它喂了两条小鱼干。
元宝一嚼而尽,得意洋洋地回头来看若生二人。
若生不觉有些踟蹰尴尬。
这时候,夏柔看看她又看看苏彧,终于恍然大悟,当下抬头看天,口中喃喃着这天倒是怪热的。一边大步上前捞起元宝转身就跑。
元宝猝不及防,又因是认得夏柔的不敢胡乱挣扎,只吹胡子瞪眼地喵个不休。
夏柔便一巴掌捂在了它脑袋上,压低声音训它道:“莫碍事,莫胡闹!”
元宝埋首在她胸前,闷闷呜咽了两声,到底是乖乖任由她抱着自己走了。
假山旁被夏柔独自丢下的若生则是愈发得不自在了。
她盯着地上被元宝拖来给苏彧的纸鸢。连眼也不敢眨一下。
倒是苏彧。一脸的云淡风轻,声色不动,懒洋洋站直了身子。看着她微微一笑,问道:“不知连三姑娘可愿赏脸一道去观鱼?”
若生一愣:“鱼?”
苏彧低头笑了下:“冰化了。”
若生看着他的笑,心中忽然长松了一口气。
什么尴尬,什么不自在。在这一瞬间统统成了天边流云。
她这一双眼,此刻除了他。竟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于是她莞尔一笑:“好。”
苏彧便弯腰捡起元宝带来的纸鸢,领着她向养了锦鲤的小池子走去。二人头顶上天清气朗,阳光明媚,脚下小径九曲玲珑。临到池边,若生忽然想起了今生她同苏彧初见时的场景。
亦是池边,她在观鱼。
元宝贸然跑来。带出了她和苏彧的“重逢”。
那时候,她怎么也没有料到。她和苏彧后来会走得这般近,会在今日一道于定国公府赏鱼。
天日渐暖,池子里的冰自然已是融了。
然则万物复苏,生机勃勃,池中的锦鲤却看着有些懒懒的,游得慢,动得少,像是在水中打起了瞌睡。
苏彧掏出包鱼食,递给了若生。
若生便慢慢地往水面上掷。
可惜水里的鱼连对吃的也一副意兴阑珊模样,过得半响,才偶尔有个两三条浮上来吃上几口。
“这般不爱吃,难怪不见肥鱼。”若生轻声自语着,扭头看向了一旁的苏彧,道:“元宝方才抓伤了陆幼筠的手。”
苏彧闻言连眼也没有抬一下:“她先惹的元宝?”
若生停下了手中掷洒鱼食的动作,道:“她想摸元宝的头。”
“哦?”
若生正了正身子,慢慢地道:“我当时正抱着元宝。”
苏彧笑了:“她倒是会挑时候。”
若生也笑了一下,她当然明白苏彧的意思。她抱着猫,猫却伤了陆幼筠,只怕要有有心人来诬她故意让猫抓伤陆幼筠的了。何况若非她和陆幼筠有“旧仇”,换了寻常姑娘,纵然不干事,也会因为是自己抱着猫而心怀愧疚了。
至于陆幼筠,事后如果继续来同她交好,那便是陆幼筠宽宏大量,心地纯善。
而她心有愧疚,又怎么好不理会陆幼筠呢?
再者陆幼筠大庭广众下这般一伤,那便是设宴的柳氏,是定国公府对她不住了。
只是遗憾极了——
她非但不觉得愧疚为难,甚至还想为元宝抚掌赞叹呢。
小心眼如她,就是打定了主意不去理会陆幼筠,也还是要为元宝这一爪而痛快的。
若生抓起一把鱼食,投进了池子里,忽而问道:“你前些时候送来的那封信是何意思?”
苏彧骤然闻言倒也不慌张,神色从容地反问道:“你以为呢?”
若生不好意思告诉他自己想了一堆招妄图从纸上看到点东西,结果半点用处没有,这会听他问,只好老老实实地说:“一头雾水,丁点不明白。”
日光下,微风扬起了她额前碎发,一张如玉面孔,偶人般精致。
苏彧凝视着她的眼睛,摇了摇头道:“其实我也不明白。”
他不知道自己是从何时开始对她念念不忘的,也不知道自己是因何而对她念念不忘,他只知道,同她在一起的时候他很欢喜,想她的时候他也很欢喜……
他在遇见她后,才终于明白了当他还是个半大孩子时,师父说过的那些话:
娶妻生子,成家立业,不过是一瞬间的决定。
他想娶她!
他想娶她!
想得都快疯了!
可若生不知道,不知道他的云淡风轻后藏着怎样的惊心动魄,坐立难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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