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胤有些不乐意的,但是想想也没必要和一个死人计较这些,于是便答应了。
很快,楚胤身边的暗卫便将人引了来,楚胤见自己不能再待下去了,便匆匆地走了。
谢夙卿得了人证,便赶到太后处,将这件事说了,太后震怒,当即便命人赐了白绫到冷宫去,之后世上便再没有绾废妃这一个人了。
很快的,楚胤便命人来传了信,说这邱赫的母亲早已经死了,只是绾废妃从前便掌控了邱赫的母亲,如今便是诓了他而已。
谢夙卿心中一阵五味杂陈,只能哀叹一声。
前世今生,邱赫不过只是个小小侍卫,他前世的生对她或许至关重要,而今生的死,却赫然如过眼云烟,不得不令人感慨,当年的她和此刻的邱赫,死都死的如此轻巧。
这皇宫,有时候对于这些末等人来说,便是炼狱。
楚胤遇刺一件事也不久就水落石出了,也不知究竟是谁查了出来,竟然是宸妃的父亲安侯做的。
安侯当然不肯认,在朝堂上便死死地磕头,极力辩白自己。
皇帝那个震怒啊,当时便把安侯下压到了天牢里。
可皇帝终究还是顾念着和宸妃的情意的,对安侯留了一份情面。可是朝堂之上却吵翻了天,都说安侯是想杀了太子,好让宸妃自己的儿子登基。
宸妃的儿子为幺子,生的便是个闲散性子,又得了宸妃的教诲,从来都不曾掺和进这些是是非非之间,一直是个温柔乡里的富贵王爷。
然而如今出了这等大事,他急得在皇帝的御书房门外跪了一整天,却换不来皇帝的半分通融。
第一百零六章 教女无方
这父子亲情皇帝自然是有的,但是能这么草率地放了安侯吗?
只能安抚了自个儿的幺子,然后便命人细细查下去。
这一查便不得了了,安侯谋反的证据是一抓一大把,好像就等着皇帝来看似的。
皇帝越是查便越觉得不对劲,心中总觉得这事儿太巧了,从前他根本就不曾发现的事,怎么可能会在自己想查的时候便统统出来了呢?
于是他私下里命令一两个自己的心腹之臣再次从头到尾地细细查了一番,这件事终于在不久之后出现了转机。
原来这事儿竟然是从刚正不阿清廉端正的长孙大人那里开始的。
本这桩事情确然可以要了安侯的命,只是许是因为皇帝已然将安侯打入天牢的缘故,所以长孙大人放松了警惕,便放了这买通的太监一命,皇后自然也是打算再一次利用小太监将自己手中的信息传递给自己的父亲,是以这才让皇帝掌握了证据。
只是,皇帝坐在偌大的宫殿里,如今朝堂之中这三足鼎立的局势是万万不能够破坏的,如果贸然处置了长孙大人,势必会导致太子一派和三皇子一派势力扩大,到了那个时候恐怕自己这皇位也是到了尽头了。
但又怎能这轻易地放过了罪魁祸首呢?
皇帝不过让人逼问了几句,那小太监便什么都招了,说不过是帮着传了几次消息,然后便拼命求饶命。
皇帝自然知道这小太监是无辜的,只是皇后掌管后宫这么多年,势力自然不会太小,想要传递一些消息简直易如反掌,那为何又要留下这么显眼的证据呢?
皇帝想不通,但不管是怎么回事,他都不会放过这个恶毒得令人发指的女人。
皇帝瞧着这堂皇的宫殿,香炉中依旧是龙檀香,案几上依旧陈列着自己喜欢的狼毫,只叹自己还是没能够在这个年纪创下丰功伟绩,后宫之中亦是让人烦忧。
每每这个时候,皇帝便会想起谢夙卿的茶,她的茶就像是她的人一样,玲珑剔透中有飘散着纯粹的香韵,只是这个女人终究有了自己爱慕的男子了,宸妃那时候他犯下的过错,他不愿再去重演,是以她将她放在了太后的宫中。
皇帝把玩着手中的如意,眸光渐渐暗下来。一开始的震怒慢慢平息下来,他没有马上去找皇后。
若是质问,没有这个必要。去问了,得到的也不过是令人厌恶的狡辩与眼泪罢了。
他知道皇后是不能再留了。
再留,那便是为自己留祸患。
况且犯下这等大祸,他便是想保也保不住,更何况他根本就不想再留着这般狠毒的妒妇了。
正好趁着这件事将长孙家敲打敲打,好让长孙家的人别那么嚣张。
长孙大人固然是刚正不阿的,可是他手底下的儿孙旁系可就没这么友好了。
况且这件事上,谁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竟然让长孙大人也进了泥潭。
多半是皇后欺骗了长孙大人,长孙大人念着自己的女儿也就一时受到蒙蔽了。
这么一想,这皇后也真是够蠢的,竟然将自己的娘家人都扯进了说不清道不明的地步来。
月光的青辉转换泛白的天空,终究还是要解决了的。
皇帝上过早朝之后,虽然听了众人的关于对于安侯的诸多弹劾,却始终不置可否,且下朝之后便直接移驾承乾宫。
朝堂之上,众人散去虽是诸多的揣测,尤其是长孙大人尤其有些不安,只是这中间谁也不能够完全猜透了皇帝的心思。
“娘娘,娘娘。”宁芜有些慌慌张张地跑进了皇后的寝殿。
“什麽事情,如此的慌张。”皇后的目光从铜镜转移到了宁芜的身上,一身正红色的束腰长裙,丹凤步摇因为转头的缘故还在摇晃,一张脸上依旧只是略施粉黛,因为皇帝曾经赞美过她如此的装扮,是以她一改往日的雍容。
还没有等到宁芜开口,一抹明黄就出现在了皇后的余光里,皇后虽然开心,但是却依旧还是端庄地迈着小碎步,然后朝着皇帝矮身福了福,“皇上。”
皇帝听着她温婉的声音,陡然觉得恶心,如今她竟还能如此坦然地坐在这承乾宫中,只是若是她里子也是这般的温婉就好了,奈何她的骨子里却是蛇蝎心肠。
便是不得宠爱,又如何能够对太子下手?
莫说当今的太子深谙治国之道,便是不知,他也不允许有人伤害了娴雅皇后和他的孩子。
皇后看着坐在上座上的皇帝一脸的严肃,正想要朝着皇帝扑去的撒娇的时候,皇帝也突然出声,“如今,你还不知罪吗?”皇后伸向皇帝腰肢的手顿时停在了半空中,脸色瞬间有些惨白。
“皇上,臣妾惶恐,臣妾未能出门远迎皇上,还请皇上恕罪。”皇后瞬间双腿一弯就跪在了皇帝的面前。最终却依旧还是娴静地说着些无关紧要的话。内心之中却极其的害怕,但是她必须要佯装淡定,不然岂不是不打自招了。
“你知道朕为何迟迟不审判安侯?”皇帝开门见山了,声音低沉有些寒意。皇后一愣,有些惊恐地抬头看着正端起茶杯饮茶的皇帝。
“臣妾自然是不知道皇上朝廷上的事情,臣妾关心的只是皇上的龙体,只是这后宫中的安宁。”皇后到底还是久居深宫,没有等皇帝发现,便收敛了自己眼中的情绪,从而换上了一副媚眼。
皇帝看着这样的皇后不禁有些难过,想起当初她初初进宫时候的单纯可人,如今却变得如此的狠毒,善用心机。
如此这般便都是他的错吧,皇帝敛目,声音也愈发的深沉凝重,“刺杀太子的事情,朕已经彻查清楚了,如今你还有什麽话要说吗?”皇帝对于皇后还是有些感情的,是以语气有些悲叹,但是这样的女人断然不能母仪天下了。
皇后听到皇帝笃定的语气,颓然地坐在了自己的脚上,一身红色的束腰裙铺展开来,更是让人把觉得凄惨。难道自己这一生就要这样结束了吗?难道自己费尽心机,却终究还是没有办法胜过宸妃吗?
对,她是没有宸妃的冷傲,也不如梨贵人那般有个骁勇善战的父亲,但是她对皇帝的心却是真的,只是皇帝却只能够看到她弄权的一面,如今他是要亲手处决了自己吧?罢了,若是能够死在自己心爱之人的手上便也是一种幸福吧。
想到这皇后竟然微微一笑,眼中倒映出皇帝的脸,皇帝看着她这样单纯的笑容,竟然觉得有些晃眼,只是如果她一直是这般模样,该有多好。
“皇上说的不错太子却是我派人刺杀的,只是皇上为什么这么多年来,就算是宸妃不理不睬,依旧盛宠不断。我费尽心力却依旧留不住你?”皇后声音悲戚,两行清泪也顺着脸颊流了下来,粉黛尽失。没了半点皇后的尊贵,皇帝有些动容却依旧还是端坐在上座之上,朝着宫外的太监摆了摆手。
太监低着头朝着大殿走了进来,手上拖着一个木制的托盘,托盘上一条白色的绸缎静静地躺着。皇后惊恐地看着那条白绫,狼狈地爬到了皇帝的身边,双手抱住皇帝的大腿,一双黑色金边龙凤暗纹的靴子却突然变幻了位置,皇后一头撞在了雕着凤纹的椅子上。
本就松散的随云髻半散半落,着实狼狈憔悴,皇帝只是冷冷地瞥了一眼,而后转身离开,眼角却也有一丝的湿润,但是在众人面前,他却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帝王生来就不能够重情的。
“皇上,可否答应臣妾一件事?”皇帝刚要出了这大殿的时候,皇后突然出声,一脸大的决绝,眼中透露着一种坚定。皇帝转身便看见了站在远处的皇后有恢复了她往日的贵气,虽然头发散乱却依旧让人明白她现在以及还是这承乾宫的主人,但是这决绝的双眼之下,却是另外的一番算计了,他已经放弃了自己,而她也只能够放弃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