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有误会,是我亲眼看见的……”谢夙卿自嘲的笑了笑。
苏姑姑不好说,只能等着楚胤来了,解铃还需系铃人,旁人再怎么说也是没用的。于是乎,下一刻那个解铃人就出现了。
楚胤神色不郁,整张脸都是黑的,可是在看到谢夙卿的那一刻,变成了愧疚。他走到谢夙卿的身边,谢夙卿知道他来了,索性闭上了眼睛,不想看见他。
谢夙卿闭着眼,晶莹的泪水却从她的眼角滑落,无声无息,楚胤在她耳边轻喃:“夙卿……我……”楚胤给谢夙卿擦去泪水,却好像怎么擦都擦不完一样。
“那孩子……”
“那个晚上,我其实是看见了的,所以你若要解释的话,请恕我现在不想听你的解释。”谢夙卿淡淡的开口,却是没有睁开眼睛的。
楚胤一愣,那个晚上,她看见了?楚胤阴榫的目光看向一旁的苏姑姑,眼里卷起黑色的漩涡。谢夙卿就像是有感应一般,又开口了:“你不要责怪苏姑姑,是我让她不要告诉你的,你是皇上,宠幸谁都是理所应当的,所以我假装忘记,我以为我可以忘记,现在……皇后有了身孕,却是给了我一个巴掌,让我想忘,也忘不掉了。”
楚胤没有解释,柳然在他的酒里下药这件事情,谢夙卿显然不想再与他说话,楚胤唯恐她气极伤身,“我不管她是不是怀了我的孩子,我都要告诉你,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你的孩子,是我最爱的孩子。夙卿,照顾好自己,你只有过的好好的,才能够恨我,知道吗?”
楚胤在谢夙卿的额头上落下了一个吻,便离开了,嘱咐这里的人要时时刻刻关注谢夙卿,不要让她有任何的事情。
楚胤离开之后,谢夙卿睁开了眼睛,泪眼朦胧,尽是感伤,只有过得好好的,才能够恨他!
可是明明想要坚强,她的心却是承受不来,直接晕在了榻上。谢夙卿仅存的意识,可以听见苏姑姑慌忙的去叫太医,可以听见妙荷惊慌失措的声音,还可以听见,楚胤熟悉的声音,他的担心,他的焦急,他的自责,他在叫着自己的名字,可是为什么,她就是不愿意醒过来。
睁开眼睛,已经是半夜,谢夙卿以为,还是在当天,她干涸的喉咙,发出了嘶哑的声音,“水……”
苏姑姑立马去给谢夙卿倒了一杯水来,小心翼翼的给谢夙卿喂下去,谢夙卿喝完水之后感觉喉咙好多了,一问苏姑姑才知道,自己是动了胎气,晕了一天一夜了,这样对胎儿很不好。
“娘娘,恕奴婢直言,本来奴婢不应该说这些,有的话本应该烂在肚子里,主子不说,下人就没有说的权力,可是看娘娘这样,奴婢真的心疼。上回那个晚上,看皇上的脸色,皇上是被人下了药的,娘娘应该可以猜出来是什么药。”谢夙卿愣了,她真的不知道这件事,楚胤也没有和她解释过。
“后来皇上强赶着皇后离开龙息殿,自己驱除了药素,那日是奴婢收拾的屋子,皇上是怕娘娘担心。”
第三百零三章 为什么拿那支金步摇做礼?
“皇上看着您转醒才离开的,他在这里守了您一天一夜,都没有阖眼。”
剩下的话,苏姑姑没有再说,她怀疑皇后没有与皇上发生关系,可是也仅仅是她怀疑,就连皇上都相信了皇后的身孕,所以她一个奴婢更不能去说了。
谢夙卿听了苏姑姑的话,说道:“如果我现在仅仅是芥蒂他与柳然发生了什么,那么我会选择继续装傻,柳然怀了他的孩子,这是我没有办法接受的。苏姑姑,让我静一静吧,让我自己想明白这些事情。”
苏姑姑点了点头,日后就没有再提,谢夙卿的情绪渐渐平稳下来,她只想着自己不能连累肚子里的孩子。
有时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谢夙卿总会看见楚胤,却也不同他说话,两个人就这样漠然的擦肩而过,夜晚,谢夙卿入睡之后,楚胤就会躺在她的身边,抱着她安眠。她明明知道他在身侧,却在装睡。他明明知道她在装睡,却也不会叫醒。
两个人诡异的相处模式,不知道哪一天才会到头。
柳然终究是被接回了承乾宫,依然做她的皇后,有了肚子里的免死金牌,好像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了。
因为礼数的原因,谢夙卿有必要要去承乾宫一趟,送些东西,两人见面,免不了又是一场恶战。
这日楚胤下朝也没有回来,谢夙卿面色平常的,也没有问他去哪儿了,似乎这个和她没有关系,只是她没有想到,在不该见到他的地方,见到了他。
“娘娘,您真的要把这个金步摇送给皇后吗?”妙荷握着手上的锦木盒子,心疼不已,今日谢夙卿说要把这个送给皇后的时候,她真是吓了一跳。
谢夙卿连瞟都没有瞟一眼妙荷手中的东西,垂着眸,睫毛打下来,遮住她眸中的色彩。“有什么不可以的?这是她喜欢的东西,送东西不就是要投其所好吗?”
妙荷皱了皱眉,这个金步摇不是普通的金步摇,而是先太皇太后赏给她的,柳然已经惦记好久了。她道:“娘娘,您可不能这样淡泊,这样退让,她不过就是怀了龙种,可是皇上不喜欢她啊!”
“皇上不喜欢她又有什么关系,妙荷,你还不知道吗?这件事情柳然一定是预谋很久的,有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就再也不会把我放在眼里了,将来,同样不会把我的孩子放在眼里,我这么做,只是想寻她的一个庇佑罢了,放过我的孩子。”谢夙卿的声音透露着淡淡的忧伤。
妙荷没有想透这个道理,一旁的苏姑姑倒是想的明白,不由赞叹谢夙卿的心思缜密。皇后有了孩子,她的孩子只要出世了,是个男孩儿,就必然会是太子,然而届时,柳然会一心打压谢夙卿。谢夙卿现在投诚,只是为了表明心意,不与柳然争抢,只甘于平淡。
苏姑姑出声道:“娘娘,皇上知道了会生气的。”
谢夙卿的眸光一黯,转而又笑了笑,道:“那又如何,已经不重要了不是么。”
苏姑姑便没有再说话,陪同谢夙卿一路到了承乾宫。
而此时此刻,承乾殿里又是怎样的水深火热。楚胤下朝的时候,李公公就在他的耳边说道:“皇上,承乾宫的范嬷嬷在那里,说有事相传。”
楚胤一听“承乾宫”三个字,脸色就黑了下来,又看到范嬷嬷已经过来,便也不开口,只听她说道:“皇上,娘娘忽然肚子疼,怕是胎儿有些问题,皇上去看看娘娘吧。”
楚胤心中有火发泄不出来,孩子是无辜的,他分得很清楚,即使知道柳然这么做是故意的,他还是去了。到了承乾宫,柳然只是无力的躺在榻上,太医的解释是柳然气血不调,情绪波动较大,对胎儿确实不好。
楚胤耐着性子,让柳然把孩子照顾好,便抬腿就要离开,结果柳然生生扯住他的胳膊,不让她离开。“皇上,就是为了臣妾肚子里的孩子,您能不能对臣妾好一些?孩子是无辜的……”
楚胤锋利的目光落在柳然的身上,一只手忽然就扼住了柳然的脖子,下手不轻不重,“你还知道孩子是无辜的,若不是看在孩子的份上,就是铁券丹书,朕也不放在眼里!好好把孩子生下来!”
柳然泪眼朦胧,哀声道:“没有孩子,您对臣妾就没有一丝的情分吗?”
“没有!你伤害的是夙卿,就代表必死无疑!”
柳然怔了怔,“生下孩子之后,皇上就打算……就打算……”
“朕的皇子,不该有你这样的母亲!”楚胤的一句话,一个眼神,证实了柳然的猜想,楚胤果然是要放弃自己的,生下孩子之后,自己的命一定保不住。
柳然身形颤了颤。
而此时,谢夙卿一行人已经走进了承乾宫,当谢夙卿看到主殿上那人的背影时,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做出怎样的反应,脚步顿在了原地,双眼盯着那个背影,是楚胤无疑。
楚胤与柳然两个人站的很近,从谢夙卿的角度看去,两个人就是紧密的贴合在一起,让人想入非非。
谢夙卿眼眸低垂,还是苏姑姑轻咳了一声,打破了这里的死寂,“奴婢参见皇上,见过皇后。”
楚胤回过身来,见到是谢夙卿,面上一僵,只是谢夙卿没有看他,而是本本分分的福身行礼:“夙卿见过皇上,见过皇后娘娘。”
谢夙卿没有想到,楚胤下了早朝没有回龙息殿,而是到了承乾宫,说心里不痛那是假的,那是种无法言语的痛,但表面依旧泰然自若,不卑不亢,不浮不躁。谢夙卿本以为楚胤见到她来,是要离开的,却没有想到,楚胤会直接在主位上坐了下来,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谢夙卿硬着头皮进了主殿,柳然笑着,热情的迎上来,抓住谢夙卿的手,“妹妹怎么会来我这儿?你的身子要紧,伤着孩子怎么办,以后没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就不必来请安了。”
柳然说这话的时候也是脸不红心不跳,仿佛之前所做的龌龊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就是谢夙卿也佩服她转换自如的态度,昧着良心说话,是种强大的本事。
柳然的手冰凉,谢夙卿被她握着很不适应,不动声色的想要抽出来,却被柳然死死的抓住,怎么也不松手,谢夙卿瞪着她的眼睛,却被她瞪了回来,柳然现在是有恃无恐的。
谢夙卿想到了今天的来意,还是放弃了,目光软了下来,在旁人的眼里,这就是怯懦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