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有狼、鹰、蛇、鹿、羊、狐、马、虎、熊这九样图腾的匕首。”说着,楚胤便从纳物架的一个暗格子里掏出一把宝蓝色的匕首,匕首的表面是金属般的光泽,莹莹发光,谢夙卿接了过去,这一看,脑子中像是有什么念头一闪而过了。
匕首的手柄上,是一只虎的图腾,她的脑海中猛然一激,她曾见过类似的匕首,一把银蛇缠绕的,在严谨的手中,还有一把,是乌鲁拉随身佩戴的金匕首,后来也被严谨给讨了去,她的心咯噔了一下,如果匕首真的与宝藏有关系,那么严谨就是为了宝藏而去草原搜集匕首的,严谨是璠玙人,又知道这个秘闻,难道,他是皇甫之后?
谢夙卿被自己这个大胆的猜测吓了一跳,她不敢接着往下想,手中的匕首变得异常的冰冷,脑子中的思绪像一团乱麻,楚胤意识到不对劲,回头看她,瞧见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问道:“怎么了?”
谢夙卿回过神来,没有回答,而是问道:“你知道九把匕首的下落吗?”
“这九把刀,布什有两把,一把赠予了布什的将军,葛禾,葛禾就是拦截乌藤运粮大队的那名虎将,在你们将运粮军队解救出来的时候就命归黄土了,一把,在布什王的手中,布什王的脑袋都被割下来了,匕首更不知道落入了谁手。卡塔尔那儿有两把,不知道卡塔尔王怎么处理了,还有就是北蒙王手上,有三把,乌鲁拉腰间常常佩戴的那把金匕首,就是其中一把。所以还有三把不在草原,有两把,在我这儿,还有最后一把刻着狐狸图徽的匕首,我也不知道它的下落。”楚胤悉心的解释道。
“宝藏的事情,是真的么?”谢夙卿若有所思,恍恍惚惚的问道。她的脑海中浮现出当日,严谨非要中途改道,去烧了葛禾军队粮草的事情,接着又负伤回来。谢夙卿的直觉告诉她,严谨就是朝着那匕首去的。
楚胤摇摇头,道:“不知道,但是最近……”说了一半,楚胤没有说下去,不然又要让谢夙卿担忧了。
谢夙卿没有察觉到异样,继续说道:“我怕,这些匕首很有可能会引来祸患,楚胤,我……”
“怎么了?”谢夙卿似乎有话想说。
“我在去草原的途中,认识了几个璠玙人……”谢夙卿想了想,还是决定把自己知道的都说出去,除去严谨同自己那丝丝暧昧不清的关系。
可是她发现,即使她不说,楚胤还是抓到了蛛丝马迹,他没有立即问询匕首的事情,而是问道:“你陪了你许久?你们见面的次数,倒比我要多得多了。”
谢夙卿讪讪的笑了笑,温声道:“此时此刻,我就在你身边,不是么?”
楚胤靠在贵妃椅的椅脚旁边,偏首看向谢夙卿,目光中的溢彩,也点亮了谢夙卿的眸子,是啊,此时此刻,两人是在一起的,而且,要一起走一辈子。楚胤起身,在谢夙卿的额上落下一吻。
慢慢的,谢夙卿能够自己下床走动,不用人扶着了,腰上的伤口有太医令日日调理着,此时也脱了一层痂,不知是因为后怕还是什么,有时候明明没有疼痛的感觉,她也不敢用腰部用劲,这恐怕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吧。
第二百五十八章 擅离职守
这期间不乏有人借机示好,想见一见谢夙卿,或是送些心意什么的,都被楚胤中途拦截了下来,外头的喧闹,一点也没打扰到龙息殿里这片净土。楚胤的周到,让她感觉到暖心,有他陪在自己的身边,什么苦难都不会白受。
谢夙卿今日上身穿了一件藕荷色杏花微雨的褙子,外边套了一件同色的半臂,胸前用小带子系上了一个蝴蝶结,下裳是一件裙子,素色,全身上下,都穿的极淡,她不喜爱浓重的花色,素来喜爱淡雅之色。玉心给她外头再披了一件狐皮大袄,今日谢夙卿是要出门,穿的不算朴素,也绝对够不着华丽,应该算是妥帖,她今日要见的,是太后。
妙荷快步走到谢夙卿的面前,给她递去一个用物什,谢夙卿摸在手中暖暖的,妙荷说道:“这是小暖炉,皇上吩咐了,说娘娘要出门,一定要抱一个暖炉,以免着凉。”
谢夙卿嘴角甜蜜的勾起,笑着把暖炉子揣在了怀中。
走出正殿,外殿的侍女们恭敬的向谢夙卿行礼,也有的好奇心重,抬头多看了谢夙卿两眼,她在龙息殿里待了这么久,也不怎么出那方寸的殿室,要出去也是楚胤陪同着,外殿那些宫女们是知道有谢夙卿这么一号人物,而没见过长什么样。
“好漂亮的娘娘……”谢夙卿听见一句小小的嘀咕,眉头一挑,偏过头去看了看。
说话之人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宫女,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很是可爱,想必她是才进宫的宫女,眼中的天真还是纯净的颜色,她恍然才发现自己说错话了,身边一个年长一些的宫女捂住了她的嘴巴。
谢夙卿饶有兴致的向她们这处走过去,顺道摆了摆手,道:“这冰天雪地的,可别冻着了,你都起来吧。”
那个不小心开口说话的小宫女没有起来,身边之前捂住她嘴的宫女立马躬身道:“这是才从内务府里挑来的丫头,还没学会规矩,无意冲撞了娘娘,请娘娘恕罪。”这是想替她解围了。
跪在地上的小宫女怯生生的跟着说道:“娘娘恕罪……”
谢夙卿微微弯腰,笑着伸出一只手,道:“起来吧,没有人要责怪你。”
小宫女看眼前这位娘娘并不是如狼似虎的模样,与后宫中其他的娘娘想必,不知道和善多少,更是因为谢夙卿恬静的笑容,让她渐渐的放松开来了,搭上了谢夙卿的指尖,站了起来。
谢夙卿笑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紫婳,前日才调来龙息殿中,无意冲撞娘娘,请娘娘恕罪。”紫婳的声音娇俏,年纪这般的小就进宫来,想她这个年纪,还在晋安侯府中与那些夫人姨娘们做斗争吧。又或是前世,这个年纪的她,也如紫婳一样单纯无害。
谢夙卿越看紫婳越觉得她想自己年轻的时候,特别是那双眼睛。妙荷这时候看着,也跳出来笑声说道:“这么一看,紫婳与娘娘的眼睛还真挺像的。”
谢夙卿笑笑,想到自己还要去凌雪宫中,便朝着那个大宫女说道:“你是带她的大宫女吧?好好教导。”
“奴婢秀兰谨遵贵妃娘娘之令。”秀兰福身道,拉着紫婳一起福身,目视着谢夙卿离开。
走在路途中,谢夙卿突然想起一回事来,问妙荷,“宫中召宫女不是一般都在三四月份么?那紫婳看起来像是刚进宫的,还没学过规矩。”
妙荷口齿伶俐的回答道:“这一年的宫女早在三月份就召完了,那紫婳是刚进来没多久的,她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说是南城杨花郡杨家的庶女,商贾世家,不知怎的,就说要送进宫来。”
不知怎的?谢夙卿无奈的笑了笑,还怎么样,一个庶女,被送进宫来,不就是受尽了欺凌么?谢夙卿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想必妙荷也是懂得,碍于谢夙卿也是庶女,妙荷没有说说的明白。
一路还算轻快的走到了凌雪宫,让宫令进去通报,不多一会儿,太后居然亲自来殿门口了,谢夙卿想也没想到,还没来得及屈身行礼,就被太后抱住了,左看看右看看,一边说道:“瞧你消瘦的,一个圆润的下巴都给削尖了,你腰上的伤怎么样了?楚胤那臭小子,连哀家都敢拦在门外,不让哀家进去见你!”
谢夙卿噗哧一笑,她不知道还有这回事,楚胤原来把太后也给拦在了门外,她歉然一笑,道:“前些日子伤的着实重了一些,下床也下不了,不然,早来太后娘娘这儿看望了。”
太后一边将谢夙卿往殿里拉,一边道:“你可别替他说话了,那孩子我是知道的,认准了一件事情就去做了,他这回,是铁了心要护好你了,谁去都是一个样,不给开门,其实哀家看着啊,也挺高兴的,你们俩经历了这么多波折,终得眷属了。”
谢夙卿莞尔笑道:“还多亏了太后娘娘的洪泽。”
“你少来这套了,虽然我是你的长辈,可是你心智成熟,我待你如同辈的,我也不和你讲那些礼数了,皇宫中啊,最留不得的就是情分,可是哀家不信这个邪,我相信,你我的情分就在这儿呢,跑也跑不掉。”
谢夙卿目光盈盈的望着太后,她的这番话可谓是肺腑之言,难得在皇宫中,还能有这样的情谊在,谢夙卿郑重的点了点头,道:“夙卿谨记于心。”
太后拉着谢夙卿坐下,道了些家常,不知怎的,话题就扯到了下个月的一个大礼,祭天。
“日子是还没定的,钦天监的监侯和司历会根据这个月的天象和星位,来推断下个月的吉时,但是主事人已经定了,是皇后。”太后淡淡说道。
“我听宫里人说了,皇后虽然年纪轻,但很是知事,能够担此大任。”谢夙卿坦然的说道,并不因为皇后的存在而有什么异样之处。
太后仿佛很赞同谢夙卿的话,点点头,道:“皇后进宫不久,但看处事,都尚且有理有据,端庄稳重,上回我见她身边的那人,就知道她为何做的如此好了,她身边有一个叫范嬷嬷的,原本就是宫中的教习嬷嬷,看惯了皇宫中的百态,自然在应对这些问题上信手拈来。”
“范嬷嬷?”这么说着,谢夙卿好像又有了些印象,她方进宫也是要学习礼仪的,带她的不是范嬷嬷,那里的人有时会说起,还好范嬷嬷已经离宫了,现在的嬷嬷可谓是温和多了,范嬷嬷可是掖庭局里最凶狠的嬷嬷,这么多年来,从未被超越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