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听说赢初晴只打算纳季秀为小侍之后,阿桑彻底怒了。在她眼睛里,秀秀无疑是天底下最值得宠爱的男子,若不是因为遇见了南离,季秀或许就是她的正夫。但是,赢初晴居然只打算纳季秀为小侍?小侍和侧夫不同,在稷下川身份是最低下的,连拥有后代的权利都没有。就算妻主怀的确凿是他的孩子,也会在一生下来就抱给别人养。凭什么赢初晴会以为,秀秀只能当小侍?
赢初晴却慢条斯理,一副很有道理的样子:“阿桑,十猪十羊不少了,买他这么一个人是足够了。你须知道,便是纳他为小侍,我也要冒着被姐姐训斥的危险。若非我实在想尝尝他的滋味……”
阿桑气炸了。姜姬仍坐在主位上,尚未翻脸,她就敢从灶间提了一根烧火棒,气势汹汹地出来撵人,一边撵一边大声说道:“十猪十羊有什么了不起,我一个人的私产便不止这个数!我们家又不是卖男人的。我……我那么宝贝的男人,凭什么被你作践了去?”
赢初晴面露惊异之色,狼狈逃走。
等到阿桑重新回到堂屋,姜姬就将她招到面前:“以季秀的身份,若和赢初晴作配,当个小侍已经是不错的了。你若不肯时,再为他寻人家,也不是不可以。但,方才当着南离的面,你说了什么混账话?让人听了岂不心寒?”
阿桑一愣,心头迷迷糊糊,一脸不知所措的样子。
南离坐在一旁,当着姜姬的面,他表现得却很是雍容大度。“母亲大人多虑了。我没觉得阿桑说错了什么话,更不会心寒。”他手中拿着一把青翠欲滴的鲜草,向着一只如雪白团子一般的羊羔招手道:“来,不离,过来!“
那只雪白团子就一脸欢喜地从外面跑了进来,微微低下头去,接受南离的爱.抚。阿桑一眼就认出,那是南离曾经让她抱在怀里、一同去姚寨提亲的小羊羔,南离曾给它起了个名字,唤作不离。其后虽然由于婚礼成为整个稷下川的盛事,聘礼和嫁妆皆由民众自发凑足,但是南离说这只小羊就是他们的定情信物,新婚之时带着它一路过来。
阿桑看到那只小羊羔,不知道怎么的,对南离竟有些愧疚。她默不作声地凑了过去,小羊羔立即亲昵地在她裙角处拱来拱去。看着小羊羔对她如此亲热,阿桑越发觉得心虚了。
南离用眼睛的余光瞟了阿桑一眼,向着姜姬一本正经地说道:“阿桑从前和季秀相依为命长大,阿桑关心他,也是理所当然。更何况,季秀也曾经说过,他不愿嫁给阿桑当侧夫,宁可叫我为他寻一门好人家。他撇得这么清,难道我还会误会不成?既是阿桑不想让季秀当小侍,咱们就再等等,总会有别人上门求亲的。”
季秀一向不缺女人喜欢。稷下川的平凡女子中,喜欢他的人着实不少。有些声誉颇佳的女孩子,因从前跟他有过露水情缘,一直念念不忘,就趁了这个时候大着胆子上门来,郑重其事地求娶。姜寨的蒲柔和秋朵便是如此。两人和季秀不仅是童年时青梅竹马的玩伴,还是曾经有过几夜露水情缘的伴侣。但是季秀却对这些诚心求娶的女子一概拒绝。
南离在姜姬面前一派纯良,但是一转身到了季秀面前却是面目阴沉的骇人模样:“你究竟想怎样?别以为我没有看透你的居心!”南离看得很清楚,季秀其实对阿桑,还没有死心,他玩的那一招,不过唤作欲擒故纵而已,偏偏阿桑就着了道,这些日子,果然对季秀热络了许多。
南离的心中别提有多焦躁了。连赢初晴都不惜用十猪十羊的代价想纳季秀当小侍,可见季秀对于女人的吸引力之大。阿桑果然是全然无动于衷吗?或者她其实心中已经开始暗暗地觊觎?
每次夜里行燕好之事时,南离总是莫名其妙地担心,他怀疑阿桑抱他的时候,心里想的却是季秀。他也想像季秀那样刻意隐忍,几进几出几个来回还能全身而退,但是阿桑的花样太多,他又太在意她,时常是适得其反,一溃如注,这要怎样才能忍得住?
在这样的情况下,祭宫的人们时常能看见他们年轻英俊的大祭司脸上笼罩着一层阴影,一脸若有所思。
南离意识到,也许只有把季秀嫁出去,他才能够放下心来。然而阿桑对季秀的期许高得很,季秀本人也是各种挑剔,稷下川虽大,却没有能令两人都称心如意的人选。
南离无奈之下,只得将自己的姐姐姚雪推了出来。他好容易巧舌如簧,说服姐姐姚雪对季秀的肤白貌美、器大活好、体贴温柔心存仰慕,然而阿桑这边尚且迟疑:“你姐姐……我记得你家除了你和你弟弟外,没什么出色的人物。”气得南离只想用手撕她的嘴。
年轻夫妻一阵打情骂俏,待到阿桑知道姚雪有可能成为姚寨的下一任首领的时候,终于勉强同意要秀秀和姚雪处一处。
可惜两人只见了一面,处了一夜姚雪就气冲冲地回家去跟母亲姚宛告状:“南离他……哪有这样坑自家亲姐姐的?那季秀……从前有多荒唐姑且不论,我跟他聊了一回才知,他心里分明惦念着南离的妻主阿桑。你问我怎么知道?他夜里都不许我碰他,离我远远的,做梦还念叨着阿桑的名字。这叫什么事?哪有夫君不许妻主碰,却惦记着妻主的弟媳的?我若娶了他,日后还不得被别人笑话死?”她说到心酸处,忍不住掉了几颗眼泪。
姚宛闻言也颇为生气,直为女儿道委屈,又将南离唤来说道:“既是那个叫什么季秀的对阿桑有意,你就应该做主,替阿桑纳了他,也免得旁人背地里骂你不贤惠。女人都是这样,吃着碗里瞧着锅里。若有季秀在,他跟阿桑情分深厚,或许能帮你牵住阿桑的心,省得被外面的野男人勾了去。”
南离哪里肯听。母子两个吵了起来,姚宛一向是个软弱怕儿子的,如今却被女儿的眼泪弄得没了主意。论口才,姚宛自然说不过南离,于是便请了赢牧诗前来调解。
赢牧诗何等样人,只将来龙去脉听了一遍,就向南离道:“此事是你做得不地道。哪里有这般坑自家姐姐的道理?”
赢牧诗身材高大丰满,比南离低不了多少。虽是南离的副手,但是从前多年以南离的姐姐和保护者自居。离了祭宫的政务,南离并没有同她摆谱的底气,无奈之下,只得低头受教。
赢牧诗语重心长地说道:“于公务上你颇为成熟老道,怎地在私情上,却如此乱了方寸?那季秀是个什么东西,又怎能同你相提并论?若你果真忌惮他时,我就做个恶人,娶了他当侧夫,放在身边日日磋磨,如何?”
南离想起阿桑平日里护着季秀的情景,心想若是赢牧诗敢折腾季秀,只怕阿桑会不管不顾同她拼命,两人打闹起来,局面越发难以收拾,连忙摇头道:“何至于如此。我一人自会料理。”
赢牧诗点头道:“这就对了。你是稷下川的大祭司,是地位最为崇高的人。那季秀就算变出天来,能帮阿桑的也是有限。你却不一样。如今姜姬大人放言,自称年事已高,欲寻人接替她的位置。只要你帮阿桑造声势,为她谋支持,还怕她不宠着你、敬着你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南离茅塞顿开。他原本就对阿桑争夺姜寨首领之事颇为上心,如今得了赢牧诗提点,更是日日带着阿桑去拜会前辈,争取支持。他还不惜用祭宫的势力给阿桑造势,说大祭司的妻主阿桑,不但能够感应天地,还拥有大预言术的神通,是真正的昊天眷顾之人。
阿桑这一年多来和姜寨百姓朝夕相处,原本就颇受众人敬爱。如今再经了南离这番造势,越发成为接替姜姬位子的不二人选。
但是南离赫然发现,阿桑在荷露面前,不但没有扬眉吐气,反而更加唯唯诺诺,就仿佛……就仿佛有什么把柄被荷露握在手中一般。荷露竟然胆敢对阿桑吆五喝六,指使她做各种脏活累活。
南离大怒,逼问阿桑时,阿桑吞吞吐吐地说,还是新婚夜时候子羽的事情。子羽得姜姬宠爱,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荷露威胁阿桑说,倘若不乖乖听她的话,就把事情告诉姜姬,让姜姬打断她的腿。
第29章 首领之争(二)
南离怒极反笑。
那夜的事情虽然疑点重重,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就是荷露故意从中捣鬼。只因这其中牵扯着子羽和阿桑的声誉,南离才没有大张旗鼓,将其调查个水落石出。
他已是有意放了荷露一马,想不到荷露犹不领情,居然还敢拿着这种事情大做文章,简直是不知死活。
“你怎么不早跟我说?”南离埋怨阿桑道,“你是大祭司的妻主。居然会被人这般欺负了去。倘若荷露真要嚷出来,我还要先问她一个幕后主使的罪名,你怕成这样子做什么?”
“没有用的。”阿桑摇头道,“母亲不会罚她,只会罚我。”
南离一愣之下,随机明白了阿桑的意思。荷露和阿桑,在姜姬的眼中是不同的。
只因荷露的父亲毫无过错,在姜姬的冷眼旁观下被姬燕明活活逼死,姜姬天然对荷露有一份怜悯之心,故而荷露每每作死,姜姬都怒不可遏却又任劳任怨地跟在后面为荷露擦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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