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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哀家变成自己情敌 (负压)


  原是一脸暴怒的凶手忽然低下头,又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他这一系列动作让长孙碧烟皱起了眉心,正不解时,便听那凶手支支吾吾地道:“其实,咳,其实老子本来是看你们放的烟花挺美的,就想顺几个回去给家里的孩子放着玩儿。”
  长孙碧烟心中疑云更重,她深知这人在说谎,因为她那日已将最后的几份烟火挪去了主卧,这凶手不可能在府中其他地方再寻到。
  可是她凝着眸看去那凶手,只见他低着头,黝黑的脸上倒是看不出什么绯红,只是一颤一颤的睫毛正昭示着他的不好意思,证明着他在说真话。
  “碧烟,既然问清楚了,我们便回去吧,牢里阴暗潮湿,对你身体不好。”静了片刻后,苏长亭温柔地对她说道。
  长孙碧烟心思沉重地点点头,后又想起他看不见,便“嗯”了一声,扶着苏长亭走出牢房前,她又回头看了一眼,却见那凶手缓缓地抬起了头,然后对她动了动嘴,笑着的,没有丝毫羞涩模样。
  长孙碧烟一震,便停下了脚步,眯起眼望着又低下头的凶手,回忆方才他对她无声说的那句话,那是一句唇语,她看明白了。
  “碧烟怎么了?”见长孙碧烟停下,苏长亭疑惑地问道。
  “没事。”僵硬地回答,长孙碧烟又重新扶着苏长亭走出牢房,走出衙门。
  回府的马车上,长孙碧烟背靠着软垫,手撑着鬓角,沉郁地想起衙门牢房中那凶手用唇语对她说的话。
  【洛大人让我给您问好】
  洛修竹,他那晚果然在现场,且极有可能引爆烟火的人就是他,而牢里的那个凶手根本就是他的替罪羔羊!
  当夜引爆烟火,这难道也是他离间帝后的计谋之一?为了什么?苦肉计?想要让长孙碧烟受伤,刺激宫夕月,令宫夕月做出宁可与杜后反目也要将她护在身边的行为?
  长孙碧烟冷然视着前方的眸中一道厉色乍起,又骤然变得复杂无比,半晌后才缓缓地闭上了眼睛,疲惫的感觉仿佛又回到了前世身为皇后,身为太后的时候。

☆、长孙宇珩出狱

  因为那晚爆炸没有伤及人命,对于真凶的审判最终以发配落定。两月后,周诚章的案子也算是得到了了结,左相罪名成立,立斩无赦,一干从犯纷纷服罪。
  长孙宇珩属于无辜受到牵连的一波臣子,也在案子尘埃落定后,被释放回府。
  这时已经入了春,雪渐消融,长孙碧烟与苏长亭正站在大理寺监牢门口等候,身后便是一辆宽敞的马车,里面放了热茶和锦被,都是苏长亭临出门前细致地吩咐人准备的。
  等看见出狱的一干大臣时,长孙碧烟莫名有些紧张,扶住苏长亭胳膊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叫苏长亭发现后,安抚地在她手背上拍了拍。
  “碧烟,不用紧张,都过去了,丈人已经没事了。”苏长亭轻声地说。
  而长孙碧烟神色依旧不见丝毫松缓,因为她的紧张并不由得她自己控制,甚至让她一度怀疑是不是长孙碧烟的感情又出来作乱了。
  长孙宇珩出来的时候勾着背,头发蓬松凌乱,双手兜在袖中,刚刚见到监牢外大片大片的日阳似乎有些不适,抬手遮了遮,等适应了便也看见了前方神色忧愁、正看着他的女儿女婿。
  他老脸有些红,觉得让女儿女婿来接自己出狱实在羞愧,只是他并没有做任何错事,这羞愧便有些莫名其妙。
  于是他走上前,责备地看一眼自己女儿道:“没事怎么拉着璟芝一起来接我,大把的公务等着璟芝处理,你这妻子怎做得这么不知疼惜人。”
  他虽说着责备的话,说完了,却又疼惜地看了长孙碧烟一个来回,直看到女儿没有消瘦也不见气色不好,才满意地放下了心。
  长孙碧烟正欲回应,苏长亭却先为她解释道:“与碧烟无关,是长亭不放心非要跟来,之前没能助丈人早日出狱,长亭实在有愧。”
  将所有的过错全都揽在自己的身上,苏长亭谦逊的模样叫长孙宇珩实在宽慰,心中直道碧烟嫁给璟芝,他就算百年之后也可以安心了。
  而长孙碧烟虽知道长孙宇珩的责备没多少真责备的意思,可是苏长亭总是第一时间站在她身前,为她遮风挡雨的心意却叫她不能不动容。
  沉了沉心,长孙碧烟改扶住长孙宇珩的胳膊道:“有话回去再说吧,爹爹刚刚出来便不累吗?精力好到可以在这监牢门口挨个训育一遍?”
  长孙宇珩尚在心中欣赏着苏长亭,便听长孙碧烟这一番嗔怪的言语,随即笑了,笑后又伸出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低语了一句:“臭丫头。”
  三人相续上了车,车中长孙宇珩知道了两月前,他入狱前一晚苏府发生了爆炸,而他的爱婿在那晚爆炸后得了后遗症,失明了。
  于是一路长吁短叹,千叮咛万嘱咐要女儿一定照顾好苏长亭,家中布设也应该依着苏长亭失明后的方便做些改动。
  长孙碧烟甚是无奈,与这位父亲相处不多,如今才算是知道这是位叨念功夫一流的慈父。
  到了长孙府的门口,长孙碧烟扶长孙宇珩下车后,回身对探出头来的苏长亭道:“夫君,父亲刚刚出狱,我想留在府中陪父亲一日,明日夫君再差人来接我可好?”
  双目无神,苏长亭笑着点了点头,随后声音和缓地道:“好,碧烟与丈人好好叙话,明日长亭再来接你。”
  随后苏长亭坐回了车中,车门关上,全寿冲着少夫人点了点头,这便驱使着马车转了方向,朝着回苏府的方向驶去。
  望着马车走远了,长孙碧烟回身便又见长孙宇珩微微责备地看着他,在他脱口训话前,长孙碧烟抢先挽住了他的胳膊,说道:“自碧烟嫁去苏府后,除了回门日与那日牢中,爹爹都不曾好好看看女儿吧,说实话爹爹便不思念您唯一的女儿吗?”
  本想告诫碧烟为人妇须得本分,须得事事以丈夫为先,须得贤惠勤勉,却在听见女儿的话后,到口的一番训话又吞回了肚子里,长孙宇珩很是无奈地点着她的脑袋说道:“你啊,就是被璟芝宠坏了。”
  “那也是爹爹宠坏了烟儿在先。”娇笑着,长孙碧烟挽着长孙宇珩的手入了长孙府中。
  王叔早就迎了上来,告知老爷,房中准备好了艾叶汤浴,好洗去一身晦气。长孙碧烟的房间一直以来都有人打扫,她便先回了自己的房中,等长孙宇珩整理好了,便也到了晚膳的时候。
  等晚膳用完后,父女二人坐在长孙宇珩屋外的海棠树下,悠闲地喝茶聊天。
  长孙碧烟抬头看着海棠树,那枝叶间淡淡的月影,笑着问道:“爹爹,这树有一些年岁了吧,不知是何时种下的?”
  “没记性的丫头,爹爹明明告诉过你,这是你娘怀着你的时候亲手在这院子里种下的,只希望你日后成为海棠花那样‘幽姿淑态弄春晓,梅借风流柳借轻’的淑女。”
  说完,长孙宇珩也抬头看去了海棠树的枝叶间,只是不像看月,也不像看树,倒像是看着虚空中的某物,睹物思人。
  长孙碧烟默然落下了眉目,瞧见长孙宇珩怅然回忆的模样,那眼角的皱纹尤为明显,岁月不饶人,对于慈父似乎也一样。
  她笑了笑,却没有几分尴尬的意思,又道:“烟儿的确是记性不好,竟然连父亲的话都忘了。”语气很轻,像是随口的自言自语。
  长孙宇珩瞪了她一眼,却还是那副慈爱女儿的笑容。默了默,长孙碧烟才重新抬起头,这回看的是海棠树了。
  她幽幽地道:“海棠的花期也快到了,这一树的花也不知能不能在百花齐放的时候独善其身。”
  长孙宇珩收回了视线,看去女儿,似乎觉得女儿的话别有用意,想了想凝眉道:“烟儿可是遇到什么难以解决的事?且说来与父亲听听。”
  “烟儿一个悠闲自在的妇道人家,能有什么难解决的事?”长孙碧烟也看去他,笑得温婉,“唯一会感到难的,也是因夫君的难处而难,因父亲的难处而难。”
  这一番,长孙宇珩更觉得长孙碧烟的话有深意了,随即问道:“可是璟芝?难道是田阁老的田改政策招来了什么祸端,殃及了璟芝?”
  他虽这么说,心中却不这么认为,因为那田改政策实在没什么能得罪人的,因为它尚在计划中,只有真正到了实施的时候,才会发生那等与人冲突的事,可除了这个,他又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的。
  长孙碧烟笑了笑,提起桌上的茶壶为长孙宇珩续满了一杯,然后才说:“爹爹总是心系女儿,便从不顾顾自己吗?官场尔虞我诈,长亭尚有田阁老在保,可是父亲呢?”
  她见长孙宇珩低下了头,握着杯,皱眉轻喝茶,知道他明白自己的意思了,却还是没有停下话语,接着道:“爹爹在官场也近二十多载,却依旧只是个有名无实的工部左侍郎,无党无派,说的好听些是只忠于君上,说的不好听便是没有一个同路的朋友。父亲便不寂寞吗?”
  长孙宇珩依旧低着头,没有说话,而长孙碧烟说完后,也不再相逼,端起自己的茶轻轻地抿,等着对面的人自己想透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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