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可妍听着,知道杨瑞担心的是什么,许氏药行分号遍布天下,黎苍是他们的大本营,随便走上一条街,细数那开着的药铺十之八九都是许氏药行开的,剩下的那一两家也许不是许氏开的,但多少也会跟着他们有点关系,如若不然,是无法在那里立足的。
这次她让杨瑞设法找来如此多配方上的药材,无论她是用来售卖还是别的用途,定是会被视做许氏的一个对手,毕竟,她似乎有点破坏了惯例,碰上了许氏垄断的药材这一行。
想到这,洛可妍嘴角轻扬,看着杨瑞道:“此事你无需担心,把那些药材分批处理好,过几日我有用处……”
“是,”知道洛可妍决心已定,杨瑞听了她做下的详细安排,好一会二人的谈话才结束,接完任务,他便快步退了下去。
看着杨瑞退去时眼里的不解和无耐,洛可妍秀眸微抬,眼里微光浮动:这一世重生,她可没打算只做个良善之人,她的目标是护住洛家的一切,只要能为洛家的将来铺出一线生机她都再所不惜,就算为此付出她自己的生命。
当时,看着那接连几天的火烧云,那种天空异像,当年她随着古卫彬曾在黎苍边界遇到过,当年她也是差点把命留在那里的水灾出不来。所以当见到安州出现如此景象时,便知道不久后安州会有水灾,这对她来说,是一场危机,但也是一个机遇!
迎圣训院的最后一场武考,因着洛元盛被绑一事,她缺席了,也就意味着她无法借着迎圣训院这一个由头到那即将到来的圣驾之中,所以她必须另寻他路。
上一世,这场水灾同样在安州发生过,只不过当时的她一直躲在屋中,别说人了,连天空长怎样的都快要忘记,根本就不知下起的大雨造成了多大的损失,只从侍侯她的侍女口中听得发生了水灾。
这一世,当她看到了曾经在边界看到的天边异像,再联想到上一世的安州水灾,如若她没记错,皇帝,就是在这场水灾后不久会来到安州!随后的不久,也就是洛家开始动摇不安的开始了!
既然迎圣训院的机会没了,那此时的水灾,将会她洛家的一个契机……
安州城内最繁华的成安街上,一辆做工用料精细,车型却十分低调的马车驶了进来,走到街上的一半,停靠在了一旁,一般人不会注意。
车身前帘子直直垂下,让人看不到里方的情况,只听得隐隐的谈话声,“江南发生如此水灾,咱们一路南下走来,路上皆是混乱不堪,只有这安州城,似乎不大一样,你有没有觉得……”说话的男子身着棕色锦袍,腰间别着一块高古羊脂白玉,脸面瘦尖,薄薄的嘴唇上下轻碰着,戴着两颗硕大的翡翠指环的手指轻掀窗帘,望着街上依旧井然有序的商贩行为,眯着眼说着。
“是,这次水灾遍布整个江南,安州虽地势较高,但依此次的险情它必是不能避免的,这洪水也不过退去数日,其他州城皆是损失惨重,百废待兴,而这安州,咱们一路走来,除了山边一些破旧倒塌的房屋外,便没有其它该有灾后景象,这……实在让人奇怪。”说话的人正是坐在瘦尖男对面的男子,透过对面被掀起的帘子,看着车外街上的情景,满是疑惑地说道。半会,他眼睛瞟到帘外一角,想了想:“四爷,那里似乎发生了何事,我下去看看,顺道打探下这安州城到底是何情况。”
被称为四爷的男子轻手放下帘子,轻“嗯”一声,以示答应。
☆、101毒大米
成安街最繁华路段的一家铺子前挤满了人,铺前挂着的牌匾上赫然写着“袁家米铺”四个大字。
安州城内谁人都知道能以“袁家”二字冠于铺前,就是属于江南首富袁家的产业,而袁家是以经营米、布起家的,随着袁家的安州以及江南产的多年立足,所以袁家米铺在安州城算是老字号。
袁家像这样的米铺在全安州遍布多处,而眼前这个是其中位置最好的、人流量最多的一家,如若往常开门做起生意那是门庭若市,顾客络绎不绝。但此时这里人虽多,但却不是前来买卖,只是排着队,个个伸长着脖子张望着铺前一直动作着的两个伙记。
“大娘,这个你先拿着,人人都有,放心,大家还请排好队,”讲放在提袁家米铺里做工的两个小厮,此时一人不停地往面前的大桶里添着米,一个手里拿着一个木舀子,舀上一个大碗左右量的白花花大米,就倒进了面前拿着一个小桶子等装米的大娘手上。
大娘见着米真的足量地给到自己,急忙将小桶紧紧地抱在怀里,满心地欢喜:呀,这下娃儿有饭吃了,连忙朝舀米的小厮弯着腰点了好几下头,连说好几声的“谢谢”,然后开始离开排队的人群,准备往回走。
谁知她刚刚转身,眼睛还没离开方才正道谢的小厮身上时,忽而一个蛮恨的力气就朝她推来。
操着的这个气力的是一个粗犷男,也不知是队伍中哪冒出来的,一下撞了刚打到米的大娘后,眼也不抬地又朝那后面排队的人喊道:“没了没了……不施了,散了散了……”说着就朝还在排着的那一大队人急推了好几下,排在他身边的几个本就是饿着肚子在这里强撑着排队,这会一个不留心也都被推倒在地。
而方才的大娘正转着身,本就站的不是很稳,被这一推,一下促不及防地晃地往地上重重摔去,连着怀里的原本紧紧抱着的小桶都滚落下地,里面刚刚打到的白花花的大米一下全洒地上,周围正等着的几下还排在队伍最的几个乞丐般模样打扮的人,一见有米下地,急忙跑上来朝地上的米碎一阵哄抢,大娘看着辛苦排队等来的大米就这样被抢走了,急忙嚷道:“不……不……,不要抢我的米,不要抢我的米呀,”说着就要过去竭力保护些,但无耐,她的两只手自是敌不过那些乞丐的七手不脚,顿时,待那些乞丐散去时,地上的大米也是一扫而空。
这时大娘已是泪痕满面,这次的水灾已让她的田地颗粒无收,家里的娃都饿了好几天了,听说安州这里有好心人在施粮,本是不信,但看到有的邻里确实来了安州领到白花花的大米时,她不辞辛苦地从昨晚就出发徒步从安州隔壁的青州赶来这,排了大半天的队,才排到这么一碗大白米,就想着赶着回去能在明早前给家人吃顿饱腹的粥,想不到……这下全没了。
想到这,忽地已泣不成声,看到撞她的人还站在眼前,抬眼一看,只见那人身形粗犷,满脸铁青,赶着后面排队的人赶不直后,竟回头眼神不屑地看着她,大娘被他这么一看,身子吓得有些发抖,有些不敢惹,但一想这次的米就这么没了,不找他还找谁,一下,还躺在地上的她急忙伸手抓住他的一个腿脚,哭喊道:“你还我粮食,你还我粮食!呜呜呜……”
粗犷男子见到这么一个半老妇人撞到他不说,还敢上来拉扯他的腿脚,一个怒目,抬脚一伸,大娘一下就被踹出几米开外,重重地撞到了袁家米铺的一栏门框上,一时,心口一紧,疼得发不出声。
这时,周围议论纷纷,“这人怎么这样……明明他错还敢这么凶……”
方才在施米的两个小厮见状,欲朝粗犷男喝道不要在里惹事,但还没开口,却被他那恶狠狠的眼神吓得话一个字都不敢说出口。
转念朝被打了的大娘那方走去,将她扶起到门前的阶梯边坐下,“大娘,你没事吧!”
大娘被扶着坐下,用手捂着依旧疼得紧的胸口,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我的米……我的米啊……”
一旁米铺里,一个掌柜模样的中年男子似乎听到外面的动静,从里方走了出来。看到眼前的场景,招来那个添米的小厮问起了情况。待听清后,两眼看了看那个粗犷男,心中也是一凛,看来是个惹不过的,半会,他神情若有所思地走去那个大娘身边,弯下腰朝她道:“我让小厮再给你舀一个,你拿着再走,别惹那等野蛮的好!”
男子一听,歪着嘴角阴阴地笑着,朝那大娘说道:“你的米被抢走了吃不到,你最好还是感激感激我,如若还要再拿,到时候死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掌柜听得男子不但惹事,还口出秽语,什么死不死的,这话虽然说的没有指明什么,但只要仔细想想就会受他言语的蛊惑,想到是他们家的米出了问题,急忙出口制止道:“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休得胡言,如若再惹事,我必将你扭送官府制罪!”
粗犷男一听掌柜的话,非但没有半丝惊恐,反而欲加蛮恨,一步上前,将面前舀满了大米的桶子全部翻倒,哗啦一声,米粒倒成一地。
后方那些排着队的饿民又想一哄而抢,却被男子一个喝声,“你们要是想被毒死,就拿回去吃吧!”
正准备哄抢的饿民噶然而止,全部用着无神的眼睛看着粗犷男,面面相觑起来,“你说的什么意思,什么毒不毒!”
粗犷男听着,继续歪着嘴笑,“你们以为那些发发米的就是善心人,我这种脸煞的就是恶人吗?告诉你们,今日我来就是要阻止这个袁家米铺这个黑心商家用毒大米来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