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寒旌听完完全认可邱奎子的说法,这是在顾凌波意料之内的,可连素日里与邱奎子不睦的施人仰都认同,顾凌波就不能理解了:“你们都中邪了吗?没有证据仅靠猜测和所谓直觉,这你们都信?”
万寒旌用一副“姑娘你还年轻”的目光看着她,摩挲着袖子里那串菩提子,语气和善地对她道:“小白你还年轻,不知道破案除了讲求证据之外,一个经验丰富的仵作的直觉有多么重要。”
顾凌波确实不知道,也不能理解,她扭头去看施人仰:“你信?”
“我信。”施人仰淡淡答了一句,然后看向万寒旌:“此人身份何时能查明?”
“那就要看奎子那边的进展了,”万寒旌笑笑,“你若是急,完全可以自己去催。”
顾凌波只知道施人仰同邱奎子不睦,这不睦应当是宿怨已深那种,可究竟当初是为何开始不睦的,她却不得而知,问万寒旌他也只是笑而不答。这时听他这话就知道,这是在故意调侃施人仰了,若换做平常,顾凌波肯定是要同施人仰站在一边的,可这次……她居然也笑着望向施人仰:“对啊施大哥,如果你着急的话,不如我陪你去找找邱奎子?”
第五章 ·孺子可教(9)
施人仰懒得理他们,兀自去拿海碗来喝酒,万寒旌一身尘土,为了等他们耽搁至今,这时候起身回房去换衣裳,顾凌波见他起身就跟着起来,刚开始万寒旌还不觉得有什么,直到他准备进房时她还跟着,他就停下脚步回头看她:“小白你干什么?”
“不干什么啊,施大哥那样子我留在大厅里和他大眼对小眼吗?当然跟着你了。”
万寒旌勾起嘴角一笑:“我进房换衣服你也跟?”
顾凌波半点不好意思的迹象都没有,居然还挺从容地点了点头:“跟啊,你不是只换外衣吗?这有什么不能看的。”
……竟然比男人还坦然。
换好外衣之后,万寒旌从屏风后出来,手里还在整理衣袖,顾凌波坐在一旁调笑他:“哟,副使大人还挺讲究。”
“这就算讲究了?”万寒旌觉得有趣,“你是不是比较欣赏不修边幅的男人?”
顾凌波当然听得出他话里的意思,最近这一段时间,施人仰因为追查傅晓清之事,不太注重仪表,是以万寒旌才故意这样问,这次顾凌波倒是没有和他抬杠,破天荒地解释了一句:“我对施大哥没有那种意思啦,我只是想跟着他学破案而已。”
万寒旌斜眼看他:“那去找他啊。”
“现在去找他?”顾凌波白了他一眼,“现在他有心思教我?”
“所以?”
“所以,”顾凌波坏笑着看他,“我就准备跟着你了啊。”
“……”
万寒旌不太明白话题怎么就被绕到这上头来了,但顾凌波根本没给他犹豫和考虑的时间,单方面直接就拍板了:“那就这么说定了,这个案子施大哥身在局中,肯定没办法客观查案,我就跟着你啦。”
……
邱奎子那边很快就有了消息,顾凌波跟着万寒旌去了趟验尸房,邱奎子连话都懒得多说,直接扔了本验尸记录给他们,万寒旌看完就递给了顾凌波。
照验尸的结果来看,此人是名男子,死时约莫而立之年,乃是死于他杀,邱奎子给出的所有结论都是关于验尸方面的结论,根本查不出死者身份,顾凌波看完就去问万寒旌:“这人和傅晓清之案有什么联系?他究竟是谁?”
“死于他杀,三年来葬于城外无名土丘,一无亲属认尸,二无身份证明,要查出此人身份确实有难度。”万寒旌眉头渐渐深锁起来,手又不自觉地抚上了那串菩提子,“至于此人和傅晓清之案究竟有何联系……那就要再走一趟何府了。”
说起来万寒旌之所以非要去一趟城外,又几乎没有浪费任何时间地找到了那处本不起眼的无名土丘,且顺利地确定它就是要找的那处孤坟,归根结底得益于傅晓清成亲当日,他们随施人仰一同去何府一探究竟时,无意中发现的一个细节。
何员外那日所着外衣和靴子上,竟然附着了城外十里特有的粘土。
第六章 ·古人遗骸(1)
照常理来说,家中办喜事,何员外应当在府里忙着招待客人才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有闲暇还抽空出了趟城。但傅晓清这喜事着实又有些特殊,他们去的那日也亲眼见着了,何府并无宾客,可即便这样,也解释不了何员外当日为何会忽然出城。
既然他那日有必须要出城的理由,万寒旌便也出了趟城,找找他那个理由,谁知这一找就找出个孤坟来。
何员外也不是没身份的人,埋葬在无名土丘里那个死于三年前、不明身份之人,究竟和他有何关系?何至于他在府中娶亲当日不辞辛苦,特意为一个死了三年的人出城?
因死者死亡时间过长,中途又未曾有亲属报案,辨析身份很有难度,施人仰听完之后也是沉默不语,万寒旌倒是心情挺好的样子,惬意地夹着一片卤牛肉往嘴里送,顾凌波在一旁看得心急难耐,直接问道:“你可有法子确定死者身份?”
“那是自然,”万寒旌居然一口承认了,“不仅我有法子,你也有。”
“我也有?”
万寒旌又喝了口酒,这才慢悠悠道:“何员外为何会在亲儿尚在棺椁之内未曾下葬,同时又是新妇进门当日,不辞辛苦出城去?”
“你是说可以从他身上查出死者身份?”
“我与奎子去时,土丘明显被人动过,死者被人随意埋在那里,薄棺都不曾准备一副,可见葬时十分仓促。”
这点顾凌波不同意:“凶杀地点无法确定,若城外不是案发现场,那么凶手杀害他之后就要想法子将尸身运出城,月黑风高夜将尸身隐藏在货物之中运出城还是可以办到的,若是还备副薄棺,岂不是告诉人家他杀人了?”
但万寒旌斩钉截铁地推翻她的推论:“凶案现场就在城外,凶手是就地葬尸。”
“你凭什么这么说?”
“凭经验。”万寒旌将筷子搁在牛肉碟子边,解释给她听,“城门每日亥时前关闭,酉时前盘查都会很严密,也就是说若是凶手是在城内将人杀害,再运尸出城,就只能在酉时至亥时之间往返。从城门口到土丘处,来回所需时辰再加上挖土葬尸再填土将其覆住,假使他是正酉时出城门,也绝对来不及在亥时前赶回城,所以他必定是直接在城外将人杀害,就地掩埋。”
顾凌波努了努嘴,扭头去看施人仰,却见施人仰仰脖子又灌进去一杯酒,她重新把头扭回来看向万寒旌:“就算你说得对好了,可死者究竟和傅姑娘之死有什么关系?你查来查去万一最后和傅姑娘无关,岂不是白费心思了?”
万寒旌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究竟是想学查案,还是只想替你的施大哥查清傅晓清之死?”
顾凌波压根没顾上不好意思,好像才反应过来似的,“也对,不管死者和傅姑娘案有关无关,总之他也是被人谋害,无论如何都要查清真相。”
“这还有点儿意思,”万寒旌惬意地眯起眼睛,“不过这件事你倒不用太过担心,因为此人必定与傅晓清有关。”
“你说有关便有关吧,”顾凌波闷闷地问:“我可以做什么?”
第六章 ·古人遗骸(2)
“何员外不是托你们查何乃龙之死?”万寒旌笑道:“你们既然答应了,就去查啊。”
施人仰喝完最后一杯酒,起身道:“如此我此刻便去。”
说完就往外走,顾凌波还愣在原地,万寒旌看着她:“你还不去?”
顾凌波难得有些犹豫:“我……不能跟着你查吗?”
“这可真是稀奇事儿,”万寒旌啧啧称奇,“你不是说想跟着你施大哥学破案吗?怎么一眨眼又要跟着我了?”
那当然是因为后来又觉得好像……和她之前的认知有所偏差。
她不吭声,万寒旌也不说破,只是催促道:“快去吧,人仰此刻怕是难以冷静,身边有个人跟着才不会出问题。”
顾凌波还是在犹豫:“应该没问题吧?”
“小白你怎么了?”万寒旌讶异地看着她:“难道忽然醒悟了,发觉自己爱慕的其实是我?”
这句话非常奏效,顾凌波立刻跳脚道:“谁爱慕你了?少自作多情!我现在就去!”
万寒旌看着她奔出去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渐渐收了,他想到那只玉枕,手就不自觉地又覆上了腕上那串菩提子,心下盘算着,等这次傅晓清的案子了了,也该找个机会问问小白,那只玉枕究竟和她有何渊源了。
顾凌波追得很快,可施人仰脚步更快,等她追到何府大门外时,施人仰已经被请进去了,等她追进去,施人仰都已经和何员外聊上了,还好,情绪还算稳定。
何员外这次屏退了左右,老管家领着顾凌波进来之后也退出去了,何员外一下子像是老了十岁,提起爱子之死还是伤心难耐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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