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没个正经!陆浅葱随手拿了个绣枕朝他掷过去,被他笑吟吟的接住。
江之鲤坐在床沿,墨色的腰带将他劲瘦的腰肢勾勒的淋漓尽致。他俯下身摸了摸她的脸颊,眼神温柔而宠溺:“不欺负你了,睡吧。”
陆浅葱闭上眼,果真不到片刻便陷入了黑甜的梦乡。
梦中,陆浅葱见到了她早逝的爹娘兄嫂,他们都笑着祝福自己终于找到了可以托付终身的良人,陆浅葱害羞带怯的拉着江之鲤的手,与家人在其乐融融的吃饭。吃着吃着,陆夫人忽然抬头问她:“黑狐所背负的一切,不会因为与你成亲而消失。若有一天江湖正派群起而攻之,讨伐他、诛杀他,你该如何置之?”
欢乐的气氛戛然而止,陆浅葱一愣,梦就醒了。
她有些茫然的坐起身子,任由单薄的绣毯从她肩头滑落。此时天已全黑了,江之鲤正在灯下拭剑,见她醒来,忙走去过问道:“醒了?”
陆浅葱转头看他,眼眶没由来有些酸涩。
觉察到了异样,江之鲤勾起的嘴角渐渐淡去,他轻柔的摸了摸她的脸,问道:“做噩梦了?”
陆浅葱嘴唇张了张,话却哽在了喉中。她现在很幸福,又何必为了一个虚无的梦而伤怀?想到此,她摇了摇头,道:“我梦见了爹娘和兄嫂。”
“哦?他们说什么?”
“他们说,对你这个女婿很满意。还祝福我,终于找到了可以依托的良人。”
江之鲤笑了,笑容在夜色中自信而狷狂:“岳父岳母眼光不错,早知如此,我十二年前就该讨好讨好他们。”
陆浅葱叹了口气,笑道:“真想将你带给他们看看。”
江之鲤吻了吻她的鬓角:“起来用膳罢,吃完带你去个地方。”
陆浅葱掀开被子下榻,抬眼顺着雕花的窗口朝外望去,雨已停了,夜空如洗,星子灿然。她穿好绣鞋,疑惑道:“天都黑了,还要去哪?”
“就是要天黑才好。”江之鲤回剑入鞘,摇曳的烛火中映在他的眸中,带着几分睥睨尘世的清冷傲气。
夏雨来得快,去得也快,此时夜空澄澈,残月低悬,而金陵城的热闹才刚刚开始。
江之鲤抱着陆浅葱穿梭在金陵的朱墙黛瓦间,间或从数十丈的高楼一跃而下,惹得怀中的陆浅葱紧张的闭上了眼。她越是紧张,就越抱紧了江之鲤,越抱紧江之鲤,江之鲤就越是开心……
别看江之鲤人前一副高冷大侠的模样,但一到了晚上就发疯,陆浅葱简直拿他没有法子,只能随着他折腾。
两人在几十丈高的青螺塔上站立,逆着漫天的星辰和月光,展眼望去,满江渔火,十里荷花,金陵的火树银花尽收眼底。
塔上的风很大,江之鲤将她用尽怀里,在月光下来了一个绵长的亲吻。
吻毕,陆浅葱红着脸气喘吁吁道:“你半夜把我带到这,就是为了看金陵的夜景?”
孰料,江之鲤却挑起英气的眉,勾起的唇角带着几分清冷的痞意:“夜景有何好看?”
陆浅葱疑惑的看他。
江之鲤附在她耳畔,拖长音调百转千回道:“真正好玩之处,是在这塔后。”说罢,未等陆浅葱反应过来,他便一把将其横抱在怀中,竟从百尺高楼一跃而下!
呼呼风响不断,强烈的失重感压迫着心脏,陆浅葱大脑短暂的空白了一番,而后才死死抱住江之鲤的脖颈失声惊叫起来。江之鲤的足尖点过层层塔檐,最终稳稳落在地上。
陆浅葱紧紧的抱着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直到江之鲤吻她,她才回过神似的,一把推开江之鲤,软着腿坐在圆石上喘气,蹙眉嗔道:“江叔叔,劳烦您老人家以后莫要这般吓唬我了。原谅我还小,经不起你折腾。”
江之鲤忙将她搂紧怀里,抚了抚她的头发,笑道:“莫生气,为夫请娘子泡温泉。”
陆浅葱扭头一看,只见十步开外的地方果然有一处园池,池中白雾腾腾,周围又有诸多古树围绕,果然是一处隐秘的温泉所在。
可这温泉的前头,就是青螺塔。陆浅葱愣了,讶然道:“在这?有人来可怎么办?”
江之鲤勾了勾唇:“此处僻静,夜又已深,塔门早关闭了,不会有人来。”
这可太大胆了!陆浅葱还是有些犹疑,又有些生他的气,便撇过脸,如老僧入定般淡然道:“不泡。”
黑暗中,月色下,江之鲤眯了眯眼,伸指挑开腰带,又当着她的面将外袍、里衣一件一件脱下。他刻意将宽衣解带的动作无限放慢拉长,狐狸般眯起的眼睛一眨也不眨的望着陆浅葱,宛如一只勾魂夺魄的狐妖般,轻声道:“娘子,当真不来?”
矫健修长的身躯近在咫尺,陆浅葱脸颊倏地就红了,却仍固执道:“不,不来。”
江之鲤轻笑一声,脱下最后一件亵裤,赤身缓缓走入蒸腾着热气的泉中。陆浅葱在岸上等了片刻,没有再听到江之鲤的声音,她有些心动,又有些失落,悄悄扭头往泉中望去,只见古木参天,白雾氤氲,什么也看不真切……
陆浅葱实在按捺不住了,起身来到泉边唤了一声:“江郎?”
没有回应。
她有些着急了,又大声些唤道:“江郎!”
哗的一声水花四溅,江之鲤□□的身体从水下冒出,趁着她惊愕万分的时候伸手一拉,将她整个连人带衣拉入池中,拥在自己怀里。
江之鲤低头望着她,发梢和下巴处都淅淅沥沥的滴着水珠,连眼睛里都像是氤氲着水雾似的,低哑清冷的嗓音在耳畔响起:“娘子要叫我什么,嗯?”
陆浅葱情不自禁的望着他,柔嫩的指腹一寸寸抚过他沾着水珠的肌肉,淡然一笑:“夫君。”
江之鲤眯着眼,如同一只吃到了肉的狐狸,满意一笑:“聪明,该奖。”
月色迷蒙,万籁俱静,陆浅葱在水中攀着他宽阔的肩,仰头吻了吻他的下巴,蹙眉叹道:“衣裳都湿了。”
江之鲤毫不犹豫的接口:“湿了就脱掉。”
“……”陆浅葱一副我已经看穿你阴谋的表情。
江之鲤锲而不舍,唇瓣辗转厮磨在她的颈窝,最后停留在她柔嫩的唇角:“长夜漫漫,月色正好,娘子不干点什么?”
陆浅葱被他亲得神魂颠倒,小声道:“干什么?”
“比如说,”江之鲤附在她耳边,一字一字拉长音调哑声道:“……干我?”
陆浅葱的脸上像是打翻了胭脂盒似的,唰地红到了耳尖。
直到江之鲤一边吻她一边脱她的衣裳,她才猛然回神,用并没有什么力气的双臂胡乱抗拒着,羞恼道:“停,停!真的不可以,你之前做的……还没好呢!”
江之鲤抬起头,幽黑的眼中一片风雨翻腾的*,他笑得清冷而狷狂,勾着唇道:“哦?娘子哪里不好,我给你看看。”
“你……”
哗哗搅动的水声,惊起了林中一滩飞鸟。
☆、第57章 金陵二
金陵凤凰台边有一方藕池,此时正是七月盛夏,杨柳岸,横架石桥几座,连堤的芙蕖随风摇曳,一望无际的绿波中偶然点缀几抹莲红,光是看着便令人赏心悦目。
江之鲤向岸边的渔夫租了一叶乌篷小船,带着陆浅葱一路朝藕池深处荡去,船篙划破浮藻,水波荡漾,惊起几只不知名的水鸟。一人多高的莲叶田田,遮天蔽日,即使是在酷暑的时节,竟也感受不到一丝燥热,反而凉爽异常。
风吹绿浪,天高云淡,乌篷小船微微摇晃,隐秘的藕花深处,江之鲤与陆浅葱深情拥吻,恣意放纵。
莲叶上珍珠似的水珠摇摇晃晃的滚了几圈,滴答一声落入水面,惊走了几尾吐泡的鱼儿。
吻毕,江之鲤枕着双臂,笑吟吟的看着偎在自己怀中的陆浅葱,眸中有着比江南的水更柔软的深情。
脸上忽然掉落了几滴冰冷的水渍,陆浅葱从江之鲤怀中坐起来,抬头望着被乌云笼罩的日光,轻声道:“下雨了。”
夏日的天气总是这般无常,东边太阳西边雨,陆浅葱和江之鲤在狭窄的船篷里相对而坐,借用渔人的炉火温了酒,一边耳鬓厮磨,交换着彼此唇间的酒香,一边听着骤雨打在莲叶上的沙沙声,仿佛天地寂寥,唯有他们的情爱永恒不朽。
半杯下肚,陆浅葱才尝了个酒味儿,江之鲤却先醉了。他本就酒量奇差,一杯甜酒都能醉倒,更何况是渔家自酿的烧酒。
醉酒的江之鲤依旧背脊挺直,衣服纹丝不乱,唯有眼里像浸润了江南千年如一日的烟雨般朦胧,愣是抱着陆浅葱不愿撒手,一口一个‘娘子’,叫得百转千回。
陆浅葱听得耳尖发红,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发顶。
江之鲤似乎十分受用,半眯着眼,如同一只撒娇的大狗儿般,还将自己的脑袋往她掌心蹭了蹭。陆浅葱见过他阳光开朗的一面,也见过他冷漠狷狂的一面,唯独这般乖巧粘人的模样是只有饮醉后才能见着的,陆浅葱一时又新奇又心软,忍不住吻了吻他带着酒气的唇角,轻笑着唤道:“夫君,我好……”
话音未落,江之鲤像是被唤醒的猛兽般,扑过来狠狠堵住了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