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無”字,合尽四家之长,乃是倾尽文姬毕生心血的绝笔之作。
也是这山间奇门的路线总图,门门道道,字中一览无余。
皇象脸色煞白:“果然,你就是中书阁的传人!”
☆、峰回路转
当年皇象与中书君赌的根本是什么归隐不归隐,而是蔡文姬的棺椁。准确地说来,中书君要的是她棺椁上那个字,那个四家并畜的字。
蔡文姬的遗愿是把这字带到棺材里去,结果她的好徒弟却亲手刨了出来。经此打击,皇象心灰意冷,收拾包袱归隐去了。
见着霏霜当然不能讲这么丢脸的事情,只好编出旁的话来掩饰掩饰。
这会儿见着中书阁的传人,老人家算是彻底失去理智,哇哇大叫不已。
小虎则是一副恼怒的样子:“那天在隐榆堂的也是你?”
钟寂本想嘲讽他一番,不过碍着霏霜,只好平静地道:“是啊。我还帮你料理了那些王家的走狗呢。”
霏霜想起他装作书法不佳让她来教的事,又想起他用计弄伤李夫人手指的事,还想起他把小虎逼得呕血,语气也变得冰冷起来:“钟公子真好本事!”
钟寂逢上她这般怨恨的眼神,不敢看她,只对皇象道:“老前辈,我们可以走了吗?”
皇象恶狠狠地盯着他:“十七年前老朽败给你的师父,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再比一场!”
钟寂不耐烦地道:“我们中书阁最讲信用,你让他们下山去,我就和你比。”
皇象只如发了狂般:“来不及了,来不及了。昨夜老夫摸黑改了阵局,你若还能破得了,便带他们下山,破不了,便在林子里转一辈子吧!”
说着,只踉踉跄跄地边大笑着边往屋子里走。
钟寂不管他,去拉霏霜一起走:“姐姐我们下山去吧,他再怎么变还是那个字,我都破得了。”
霏霜本能地往后一退避开他的手,与小虎一般脸上尽是敌意。
钟寂只好自个儿走在前头,装作一点也不伤心地道:“反正我也得下山,你们跟着就好。”
两人别无他法,唯有如此,一路上却是沉默无语。
几人走了一阵,钟寂停下脚步。
“这路,这路怎么不对?”他环视一圈,按着太阳穴发愁。
“你别再耍花招了,赶紧下山吧!”小虎冲他喊道。
“我说真的!这路不对!你自己又不是不懂字,没察觉到吗?”钟寂反唇相讥。
小虎细细想着刚才走过的路,虽然前半段与那个“無”字相合,可到后半段则完全偏离了开去。倒不是钟寂故意引错了路,而是依着原字的路线确实就是无路可走!
霏霜眼尖,指着前面的老树道:“看,上头有字。”
几人凑过去一看,刻痕还很新,应是昨夜新作,只见上头写着:“欲破此阵,非融汇四家而逾吾师者不可。”
他果然还是为着那个赌约。
他力主四家不可能融合,是因为再如何融合也越不过蔡文姬的水准,唯有取四家分立之路,书道才能日益弥新。倘若有人既融四家又赛过文姬,他才算得是真正输了。
几人都知道看到这行字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们从开始走的那一刻,皇象就已经预见到了他们会来到这,意味着他们的一切全然在他的掌控之中。
人最恐惧的,就是被别人算得死死的,不留一丝希望的余地。
钟寂不信邪:“没准他到处都刻了这样的字呢,我们接着走。”
小虎白了他一眼:“往哪去?”
钟寂左瞧瞧右看看,指着左前方道:“这!”
小虎摇头,指着另一侧:“不对,我觉得那边。”
钟寂反驳:“你都闭着眼睛才能上山,能信你?”
小虎向霏霜示意跟他走。
霏霜笔力有限,根本不知道哪边是对的,觉得钟寂更可靠些:“你保证是那边?”
钟寂脸色有些迟疑,不过最后还是肯定地点点头:“对!”
霏霜于是向小虎道:“那随着他走吧。”
“师姐也不信我。”小虎很是沮丧。
“他的笔力你也见过,确实比你强些。”
钟寂听着很是得意,小虎咬着下唇满脸的不服气。末了小虎只好道:“我确实不那么确定,就跟着他走吧。”
霏霜一路走着一路陪他说话解闷,倒也叫小虎快活许多。钟寂却要可怜许多,孤零零一个人在前头带路,只好掐些树枝野花排闷解气。
忽地钟寂止住脚步,不可思议地看着前方的树干,只见上头写着:
欲破此阵,非融汇四家而逾吾师者不可。
还是刚才那株树!
小虎疑心是不是那老头四处都留下这些字。可凑近一看,跟先前所见分毫不差,说明确乎走回了原点。
那边霏霜也在附近的树干上寻到了刚刚自己用石头刻下的记号。
钟寂脸色更难看了,事实证明自己带的路是错的。
小虎颇为得意,向右边指去:“那师姐,我们走这边。”虽然身上到处是伤,还是俨然一副雄赳赳气昂昂进军的样子,把钟寂落在后头。
等到第三次路过这棵树时他也傻了眼,凑近树干端详了一遍又一遍,嘴里喃喃:“不可能啊,怎么可能这样?”
钟寂一屁股坐到地上,抱头倚着棵树道:“看来非逼我学全了四家笔法不可。”
霏霜见他毫不担忧的样子,问他:“瞧你的样子,是快要学全了,就差些什么?”
钟寂笑嘻嘻地道:“那是当然。钟笔我自是不在话下,剩下的王陆卫三家我既能仿,学全了何难?”
他把目光投向小虎,虽然嘴上不说,其实就是要他把这些笔法的奥义法门说出来,好让自他补全。
小虎可不干,只道:“那你把钟家笔法的精要告诉我,我也能马上学成。”
“你,就你这伤得半死不活的样子还敢吹牛皮。”
“我家的笔法不可能给你,陆先生被你们中书阁害得那么惨,他家的更不可能给你。”
“你不肯给我,那我们钟家的就肯给你了?”钟寂索性两眼一闭:“那好呀,我们就呆在这饿死好了。”
两人僵持不下,半晌无语。
只听得霏霜的声音在林中响起:“他不教,我教。”
钟寂一下子站起来叫道:“不许你教!”
“我是他师姐,他是我师弟,我如何不能教他?”
钟寂没了说辞,还是强硬地道:“我说不许就是不许!”
小虎只觉莫名其妙:“你们钟家自己的笔法传了外人,还不许我学了?”
钟寂咬咬牙:“她不是外人!”
小虎没领悟过来是怎么回事,但见霏霜脸色凝重,眉头紧锁。
霏霜早就隐约猜出他已识破自己身世,也不再就此事辩解,只撂下句:“我早不是钟家人,钟家的笔法我爱传谁就传谁!”
钟寂恶狠狠地道:“你教谁都行,就是不能教给卫家的人!”
“为何?”
钟寂看小虎的眼神就像是饿狼遇着羊群,恨不得扑上去将它们撕成碎片。
霏霜见他这般凶狠,忙把小虎拉到一边。
小虎不怕他,只是以为他是这般盯着霏霜,瘸着腿拦在霏霜前面,一面推她快走,一面向钟寂吼道:“你想怎么样?要打架我不怕你!”
两个少年皆是怒气冲云,霏霜劝也劝不下来。
还好身后涌过来的呐喊声把大家的注意力成功转移。
钟寂虽然还咬着牙生着气,却也知道应当先看看山坡下的情况,便深吸口气压下胸中的怒火,爬上一处土丘,朝山下张望。
小虎见他面露喜色,料想事情有转机,冲他喊道:“喂,姓钟的,怎么回事啊?”
钟寂心情大好,调皮地道:“你问我不说,姐姐来问我才肯说。”
霏霜冷着脸,只对小虎道:“问什么,必然有人上山来救我们了。要不他何必乐成这样?”
霏霜故意说得很大声,好让钟寂听到。
钟寂讨个没趣,不过还是很兴奋,一下子从土丘上跃下小跑到霏霜身旁:“姐姐猜对了。我们家的人来救我们了。不过你肯定猜不到他们怎么破的阵。”
霏霜还是懒得搭他的话:“等他们来到这,我自然知道。”
钟寂连连被她冷落,还是试着与她亲近,一只手搭上她的手腕:“姐姐,我们回家吧。”
小虎一把将他的手扯开,顾不得碰着自己伤口拉扯的疼痛:“你别动手动脚的!”
霏霜也只关心小虎痛不痛有没有流血之类的,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
钟寂酸着鼻子,好不委屈。
目光尽头的几棵树轰然倒下,随着出现的是一个个手执大斧的樵夫。
霏霜和小虎恍然大悟,他们从山脚下一路砍树开路上来,再厉害的阵法也架不住这般折腾呀!
领头指挥的老诚叔发现了几人,大声叫道:“少爷在这,两家的少爷都在这呀!”
☆、秦晋之好
老诚叔几乎把整个砍树队伍的人都喊了过来,他们有的是布衣粗麻的樵夫,有的则是身披甲胄的士兵,当然,少不了为首的钟骏老爷和王浑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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