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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生勿入帝王家 (西梁烟)


  奕桢沉声道:“师父不认徒弟,自然有师父的考量,奕桢心中永远敬您。”
  廷鹤道:“某家这年余在宫中冷眼看去,惠和公主确实模样性子品行无一不好,然则那是中宫嫡出的公主,你可知晓什么是天潢贵胄,凤子龙孙,云泥之别啊!”
  奕桢往日里总是矢口否认,此刻既然心中已诚心把廷鹤当做了师父,自然不好口出诳语,只好沉默。
  廷鹤叹口气道:“少年人心性,总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他日若......有心便罢,若是无心,你切不可无谓勉强!更不可为此自轻自贱,轻抛了大好前程!”
  奕桢轻轻覆上廷鹤的手:“师父放心,奕桢不会信错人的。”
  待到奕桢返回虎豹骑中,曹允并没有因为时隔年余就把他抛在脑后,热热闹闹在营中摆了宴席替他庆功。曹元也亲至席间,与他痛痛快快碰了三大海碗西陵烧春。曹允借着酒劲与奕桢比了一回枪法,见奕桢竟然功力又精进了不少,不由得惊喜连连,用力拍了奕桢的肩,连赞了数个“好!”随后说到:“既已恢复,大好时光不可抛费,你回来的正好,骑中有两营正要换防玉关,不日就要启程,你便同去吧。”
  奕桢正是渴望战功的时候,立刻响亮的应了个诺字。然后又不可抑制的升起一丝怅然,分别的时刻又到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晚了,对不起~
本来码完就稍微晚了一些,还遇到晋江抽风,也是没谁了~
涨了两个收,好开心。
~*~*~*~*~*~*~*~小剧场的分割线~*~*~*~*~*~*~*~*~*
奕桢:又要开始打野了!
嘉楠:能不能不要玩儿惊险动作!异地恋不开心~
奕桢:殿下放心,今时不同往日~
作者:那可不一定~
阿日斯兰:作者说得对!来互相伤害呀!
奕桢、嘉楠:楼上的闭嘴!信不信这就neng死你!
~*~*~*~*~*~*~*~小剧场结束了~*~*~*~*~*~*~*~*~*

☆、拒婚

  北漠的国体与天南颇为不同,大小共有十五个部落,三十年前共奉北漠祈颜汗王为主。自祈颜汗王拓跋利龙驭宾天后,因其没有子嗣,各部王公争斗不休。
  后来拓跋野潜心经营,对各部王公又打又拉,终于打着祈颜王室后裔的旗号也称了汗王,人称毗伽阙可汗,但毕竟立业不稳,各部尚未完全归心。
  本来若容拓跋野慢慢经营,也未尝不是第二个祈颜可汗。可惜他大儿子苏合扎在塔娜海截杀阿如汗反而被天南游骑杀,其属下的精兵骤然被斩首,一时乱了分寸,被阿如汗部几乎杀个干净。
  经此一役,阿如汗部干脆反出部盟,拓跋野白白叫苏合扎葬送了两万精兵。又有十八屯旧案事发,奕楨率人将苏合扎羯族亲信活捉至天南,得了确凿口供,拓跋野只得捏着鼻子认了,连苏合扎的头颅都不敢赎回,反又加赠了岁贡。
  但此事到底是大大得罪了天南,又有反出部盟的阿如汗也向天南频频示好,意图直接与南朝交易盐铁丝茶。拓跋野已经可谓是内外交困,而最宁他头疼的是其大女儿宝音,已经数次嚷嚷着要为阿弟复仇,要让天南“暗箭偷袭的小人”血偿了。
  凡此种种,北漠似乎有在短暂的一统之后再次分崩离析的危险,故而天南也加强了云岭一线的防卫,尤其是要塞玉关,更是想要经营的铁桶一般。
  奕楨自一年以来第一次从廷鹤府中出来,先回了虎豹骑销假,次后向宫中递了请安谢恩的折子,然后在营中醉过一场,第二日方才由配给的亲兵引路第一次回到自己的云泽乡候府。乡候府选的很妙,里外只有三进,却极阔大,选宅子的官员估计也是少见如此年轻的寒门子弟年少封爵,想来日后大有前程,故而颇费了心思选了这么一处。
  其实不止是选宅子的官吏有心奉承。京中骤然出了一个少年乡候,虽爵位不高,但架不住奕楨年少,又没有家室,自然也有有心之人替家中的闺秀悄悄拣中。只是传闻他受了重伤,一直不知道在哪里修养,前一日他在虎豹骑中生龙活虎地出现,第二日刚回到家中,连管家仆从都未识认清楚,就有了官媒婆上门。
  上门的媒官姓王,三十岁模样,身材微丰,容长脸蛋,细眼薄唇,头上罩了了个漆纱冠笼,没有别饰物,只簪了赤铜鎏金的万蝙万寿的帽扣。门子见她打扮周正,递了有司的名帖,说的又是喜事,想到到了这侯府一年,竟也没个主人,好容易遇得主人回转,遇到这种好事,正要去讨个彩头。
  那门子心中有此一念,仗着侯府上也没个规矩章程,捏着名帖脚底抹油就往正厅跑去。那王媒婆见也没人张罗,她走家串户原是自来熟惯了的,抬脚也往里头走去,虽然惦记着跑起来不雅相,但走得也不慢。
  门子到了厅中,恰遇管事的正在给奕楨上禀府内情形。门子也不理会,自挤上去,急急忙忙道:“侯爷大喜,有媒官上门为侯爷说亲哩!”
  奕楨前世终身未娶,不知道打发了多少官私媒婆,于是眼皮也没掀一下,淡淡道:“就说不得空,不见。以后也一概不准放进来。”
  门子本来是要讨赏,不期碰个钉子,脸上便有些烧烧的。刚要退下,不想那王媒婆已经自己走到厅外了。恰听到奕楨这一句,那王媒婆也不以为意,脸上堆着笑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小将军贵人事忙,这成家立业,自然官媒所要帮小将军留心着。小将军先听婆子讲讲今日这女家可好。这女家可是......”
  “有劳费心,末将八字极硬,家母在世曾找高人批过,命中不得早婚,否则恐怕有碍妻族,还望知悉。未知哪户人家错爱,幸而未曾通传,彼此免增尴尬。还请夫人转致歉意。”奕楨不等她讲出女方是谁,想也不想脱口而出这么一串话,又吩咐那管家道:“替我好生送送这位夫人。”便端了茶盏。
  那王媒婆也是心思通透之人,这一听就知道事有不协,必有内情。幸而奕楨意思虽然坚决,话还算说的客气,那王媒婆也不再纠缠。加之那管家倒是晓事,抬手间悄悄递上一个荷包,王媒婆轻轻一掂,满意的收回袖笼中,好心提醒了一句:“既如此,婆子也不是不知趣,自去回了便是。只是小将军前途无量,就算今日王婆子走了,恐怕他日还有李婆子张婆子上门。”
  “非是不识好歹,实在是不敢惊扰了别家,一事不烦二主,此时竟就一并拜托夫人替末将分说了。”
  王婆子一听,看来这真是铁了心不想结亲的,她得不了这桩谢媒钱,别人也抢不去。再掂掂荷包,她随便福了一福,也不要管家相送,自出门去了。
  奕楨冷眼看王婆子出了中门,沉了脸对管事道:“这门子给我拖到二门上,杖二十,把上下人等都叫来看着打,打完了便发卖出去,教众人都长长记性,学好规矩,记好自己的本分差事。”
  这管事姓程,原是一户官宦人家的家生奴仆,因原来的主家犯了事,被收官发配至此,宅门里见识是尽有的。程管事知奕楨出身寒微,此刻见他年少,有心襄助,只当他是年少冲动不知事,一时不免求情:“侯爷还请息怒,府中年来也没个主子,也没个章程。今儿侯爷回来了,自然慢慢地规矩就立起来了。”
  奕楨摇摇头:“某不日就要出征,经年难返,哪有什么慢慢儿立规矩的时间。这天京城鱼龙混杂,这样的门户不禁,岂不是要生事。我不在京中,谁给你们主事?”
  程管事心中一想,可不正是,这主子竟是个彻底的光棍儿,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光景,不由为难道:“常年没个主子,若是积年的人家,也有常年空置的宅子,不过是有稳重的世仆照看,也还罢了。侯爷这样的,说句不知轻重的话,底下的人都摸不清楚,打一顿能怕两天,家里没个主子镇着,终究不是事儿。不知侯爷家中还有什么亲眷,不如接来,也是个看顾。”
  奕楨目光森然,前世不就是这样接来了堂叔一家么,他在沙场拼杀,挣下好大的家业,想着能荫佑亲族。不想这一家在天京惹出好多事端,不得已送回泰州,更是草鸡翻身,欺男霸女闹的不可开交....... 想到此节,他垂下头道:“不必手软,便照此例。以后我不在家中,有人犯事,你自处置,便是全发卖了也不打紧。我若回京,若听到这期间云泽乡候府有了事,旁人不问,只管拿你,若背不出个子丑寅卯,你也去二门上挨板子。”
  程管事一听,这竟然是个油盐不进的主儿,不由得苦了一张脸。奕楨余光扫到,闲闲说了一句:“眼下某家是顾你不得,但你若有了子嗣,只要你办差得用,子嗣尽可以脱籍。”那程管事听了一时竟有些反应不过来,呆呆地问了一句:“侯爷可是当真?”
  奕楨斜觑了他一眼道:“某家很闲,拿你消遣么?”
  程管事大喜过望,趴下去结结实实不知道磕了多少个头:“既如此,还请侯爷在府中留下几位军爷协理。程平必定为侯爷打理妥当,绝不让侯爷有后顾之忧!”
  那王媒婆自云泽乡候府出来,先去那女家把信回了。因得了奕楨的钱财,故而说的十分委婉,那女家虽然十分不愉,听说没有露出女家身份,面子上还算过得去,倒也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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