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四队议定,暂由垣锐统摄,找到宝物之后,回到大营之前,四队再比过一场决定归属。虽然四队各怀心思,好歹面儿上达成了一致,于是也不多话,各整了队伍往山上行去。奕楨等四人一直冷眼旁观,也随后跟了上去。
自有人在一旁不言不语看完了热闹,回大营一五一十禀报。嘉楠听了有趣,抿着嘴笑。廷鹄叹了一声,对嘉楠道:“殿下,卫队尚未建成,什长间自己先斗了个乌烟瘴气,恐怕不利以后。”
嘉楠笑了:“要那么一团和气做什么,又不是文官儿斯斯文文的打肚皮官司。既都是武人,有争斗之心才有上进之念,争斗在明处比暗里使绊子好。就今儿得了胜,这统领之位也不是就坐稳了。本宫及笄开府尚有五年,五年之内,每年一比,有连续三年都胜了的,便不必再比,方是我惠和卫不易位的大统领!”
廷鹄看嘉楠翟衣凤冠之下,虽有威严华贵之气,但脸上仍透出一点稚嫩神情,令他不由心生恍惚,脑子里竟冒出一个念头:“这倘若是一位皇子......”
不提钟毓山的情形,只说百国会馆处,阿日斯兰的随从终于给他处置好了大小伤口,重新梳洗更衣过,正气鼓鼓在他面前抱怨。阿日斯兰脸上之前虽然狼狈,主要是灰尘泥土,伤势还是多在身上。因他一直防着北漠来的刺客,贴身穿了软甲,奕楨的□□没能刺得进去,但力道并未卸除,当胸及腰腹处若干碗口大的淤青,肋骨也似有裂。小臂上被最末那枪拉了一道八寸许长,入肉见骨的口子,好在因失了准头,还未伤了筋脉,已招了外伤科的太医缝过,言明只要好生将养,仍可恢复如初,拉弓使刀都无妨碍,只是会留下一道疤痕,那倒不是很要紧了。
那随从一向忠心,心内实在不忿,说到:“小王爷,这南蛮子实在狠毒,待巴根明日带人去砍了他给王爷报仇!”阿日斯兰身上臂上无一处不痛,脸上倒还绷得住,说到:“你们几个加起来,也砍不了他。倒不要去添乱,免得坏了本王的要事。”
巴根不服气的很:“王爷!那南蛮的小子枪法虽妙,看他实在气力不继,巴根一个人都能宰了他!”
“就你?!”阿日斯兰斜觑了巴根一眼,忍不住冷笑一声:”你若私自前去,就像傻乎乎的小公羊掉到狡猾的饿狼嘴里,你王爷只能捡回你几根小骨头回北漠去交给你母亲了。“
这一笑又不由得牵动了腰伤,叫他忍不住“嘶~”了一声,暗自想到:奕楨自然多半是猜到自己当时与国师定下的算计了,只是不知道有没有告诉嘉楠呢。如果是嘉楠知道了,她本就偏心奕楨,如此一来,心意更加难以回转了。又想到前世为求娶嘉楠所做的种种谋划,必然渐将一一被这二人破解掉,须得另谋他路才可。又有倘若这二人恨自己入骨,直接干脆暗中助了苏合扎,只怕自己大位都要落空。好在苏合扎一向看不起天南,只愿意带兵劫掠,不耐烦通商,每到草原上青黄不接的时候,总是带了人马到天南边境打草谷。奕楨与他交战多年,乃是死仇,以奕楨的脾性,给自己下绊子是必然的,结盟苏合扎倒是不太可能。他这边脑子里转着十七八个念头,嘴里念念有词,指头在桌子上蘸了茶水划来划去。
巴根也不知道阿日斯兰在神神叨叨地干些啥,只能气哼哼站在门边儿发呆,心中暗暗想到,得空一定要宰了那个南蛮小子,好让小王爷知道他巴根的忠勇。
也不知道阿日斯兰神神叨叨的嘀咕了多久,忽然听他阴测测叫了声:“巴根,备马!”
巴根吓了一跳:“王爷,那汉人大夫说了,您肋骨可能有裂,不能颠簸,要不就长不好了!”
阿日斯兰心中不快,但到底无法,只得说:“那去叫那管事儿的安排轿子来。本王要进宫!”
轿子其实也颠,能四平八稳抬了轿子不摇不晃的,那都是经过训练积年的好手,多是人家里用惯的,阿日斯兰心里有事,也无谓给轿夫计较,只得自己一路捂了腰,免得伤上加伤。
好容易一路挨着进了宫,求见到了皇帝。阿日斯兰见完礼就说到:“今日是来向表舅舅请罪的。”
皇帝奇道:“这是唱的哪一出呀?”
阿日斯兰说:“今日奉天门外见了惠和妹妹銮驾,想上前打个招呼,行事莽撞,倒叫被误认了刺客。妹妹想是惊着了,甥儿这心里着实过意不去。”
皇帝一听,这还是拐了弯告状来的,便想和个稀泥:“可是哪个护卫鲁莽了?”心想若是处置个把侍卫,也就混过去了。
不想阿日斯兰却做了一副踌躇的样子,吞吞吐吐的。皇帝一见好了奇:“你说出来,朕与你做主。”
阿日斯兰赶紧摆手,他是来偷偷上眼药的,不是真来置奕桢与死地的,若不是顾忌嘉楠的心情,他到是巴不得明火执仗弄死奕桢。于是见好就收,顺杆子说到:“原是熟人,上次在流觞亭和他比试过投壶的奕小公子。这奕小公子真是个奇才,上次投壶,听说也是第一次玩耍,竟胜了甥儿,可恨甥儿自幼有哲别师傅教习弓箭,竟然不是对手;今次与他误打了起来,使得一手好枪法,真不知道是从了哪家名师,没有下三五年苦工断断不能如此熟练。”
又叹到:“哎~甥儿哪有脸来告状,的确是来与妹妹赔罪的。听说妹妹今日出宫,乃是拣选公主卫的统领,想来上次所说的公主卫,不日就要建起来了。也没有脸见妹妹,想到妹妹尚未建府,只怕公主卫无处安置,甥儿愿将母亲当日天南的旧寓赠予妹妹,就当赔礼了。”
宁国公主是出嫁前方封的,为撑起公主的仪制,宗人府拨了一处闲置已久的旧王府改头换面做了公主府。里头除了几个守门的内监宫人,常年的没有住人,因而就算阿日斯兰来了天南,也懒怠去住母亲的府邸。
因宁国公主是与一国之君成婚,不算下降,因此从禁内发嫁直往北漠,实则一天公主府都没有住过,今日不是阿日斯兰提这么一嘴,都快没人能想起内城尚有这么一座公主府。
皇帝没想到阿日斯兰有此提议,倒是真不像是来告状的,摇摇头道:“那是惠和她姑母的旧寓,原该好好维护着,岂能乱动。”
阿日斯兰言辞十分恳切:“表舅舅不要怪罪,甥儿不知轻重,说句不见外的话,白放着这许多年也是放坏了,一时之间又哪里给妹妹找个现成的公主府去?随便找处宅邸自然容易,妹妹身份贵重,岂可将就?”又笑到:“甥儿今日得罪了妹妹,只盼舅舅与我分说几句好话,还望妹妹不要见怪才是。”
皇帝见他满心真诚,再说确实宁国公主府只是年久失修,内里仍是亲王的仪制,确实更匹配嘉楠的身份,因是旧宅子倒不那么打眼,这几年慢慢修葺,等到了嘉楠及笄的时候,岂不是正好。因而见了阿日斯兰便是十二万分的满意,提议道:“晚间朕要去钟毓山给惠和选出的统领授剑,不若你与朕同去,亲自与你妹妹说?”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求评论~求打分~
知道晋江上登陆打分特别不容易,还是希望大家小手一抖~~ 你们的回复是我更新的动力
如果您看到这里还是喜欢本文的话,可不可以推荐给您的朋友一下下呢~~~谢谢!
~*~*~*~*~*~*~*~*~*风情万种的小剧场分割线~*~*~*~*~*~*~*~*~*~*~*
阿日斯兰:痛痛痛痛!
巴根:王爷别动,我给你吹吹!
阿日斯兰:走开,我想要嘉楠~
作者:然而并没有
巴根:王爷,还是我给你吹吹吧!
奕桢:哼,收点儿利息!
☆、香獐
四只队伍出了大营,便碰头重温了地图,商议了十几处可匿人马之处,分别派了哨探,。哨探回报几处可疑之处,也一一前往找寻,间或与藏匿的“盗匪”不妨头照上了面,还打斗了几场,但都没有什么收获。
眼看临近日落只有不足两个时辰,众人不由有些焦急,终于在峰顶与一支小队拼斗后,夺得了一面猩红大旗,当中绣了青鸾,上书“惠和”二字。垣钧、垣锐等人一见之下,大喜过望,认定便是此物了。
众人将大旗暂交予随队的奕楨保管,在垣锐的指挥下与盗匪且战且退。刚撤到一处安全之地,垣钰忍不住跳出来:“时辰将至,不若就在此处分个胜负,赢了的带了大纛自去营内复命,输了的留下来断后!”
垣琰摇头道:“贼匪军旗已失,无需再分而散之,必然要渐渐合拢来追。不若四队都留够断后的人手,其余人等携旗速速下山,待下山之后再分个高下。”
一时两队人马各执一词,争执了起来。垣锐急道:“还需得速走,此刻留人阻后头的追兵容易,但山内其余各处尚有伏击,难道要一路分兵不成,那到了后面便越行越险了!”但垣钰不知道为何,十分心急,定要立时定出输赢。
三方正僵持不下,追兵已近,不得已垣锐又从四队各指了若干人等断后,急急忙忙的带了队伍往山下行去。如此路上吵吵闹闹反复两次,大队已只剩下不足八十人,还未下得半山腰,于是又吵吵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