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桢似是呆住,重复道:“从军?”
皇帝微笑道:“正是,既然是犒赏,自然不让你做大头兵,虎豹骑你可知?”
奕桢猛点头道:“便是村中小儿也唱过,天南骁锐入虎豹,百人将或可补之。”
皇帝提起自己的强军也是十分得意,对奕桢道:“你父母把你教养得甚好,先追封你父亲公乘。至于你自己年纪尚小,爵位待立了军功另封,先去虎豹骑曹督处操练,领百人将俸,可好?”
奕桢早有从军之意,不期皇帝安排得如此妥当,直接入了虎豹骑都督麾下,不由得大喜过望,也好奇前夜来查探自己根骨那人的身份。此刻不便流露出什么别样情绪,只管大大方方的亮出欣喜,诚心实意地谢了恩典,拜别帝后。出得宫来,奕桢回望重宇,心中无限牵挂嘉楠,但宫阙深深,脑中只余嘉楠前日的低吟浅唱“天涯路远.....且自珍重,经年再和......”
此时在华贵妃所居的储秀宫中,贵妃娘娘的心情实在有些不好。掌管饰物的大宫女芳蕊跪在华妃跟前抽搭着回话:“回娘娘,实在是没找着......”
作者有话要说: 能不能收藏一个呢,能不能评论一个呢~~实在不想玩单机版呢
嗯,皇帝是个老狐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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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楠:这一章没有本宫!
作者:你小情儿远行了嘛,你消停点。
华贵妃凉凉:下一章该本宫上线咯!
作者(狗腿地~):贵妃娘娘金安,下一章您老满满一章的戏份呢!
嘉楠:下一章还是没有本宫!
贵妃凉凉:什么“老”!
嘉楠、贵妃:作者有种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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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坠
季夏的午后,晒了大半日的青石板上一片滚烫,在储秀宫中西南角有一处偏僻的小跨院里,半点人声也无,只有远处蝉鸣不已,甚是寂静。有一个年轻宫女顶着粗瓷碗跪在日头低下,她跪了也不知道有多久,身体摇摇欲坠,眼见就要支持不住,可不知道为什么,也没个人经过此地,终于昏倒过去,那瓷碗跌得甚巧,顺着她肩膀身上滚到身上,又到得脚边转了两圈,竟然得以保全。这正是掌着华贵妃饰物的芳蕊。不知道哪里闪出一道青影,谨慎地看了看四周,指尖一动,射出一物,原来是颗石子,石子击打在瓷碗上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那粗瓷碗应声而碎,打破了这一院的静谧。
配间里传来“呀!”的一声,然后有人低声吩咐了一句“去看看~”。随后是木门咿咿呀呀打开的声音,一个才十三四岁的小宫女揉着眼睛拖着脚从内里走出来。看到倒在地上的芳蕊,眼里闪过一丝恐惧和不忍,上前试了试芳蕊的鼻息,然后试着推了推她的身子:“芳蕊姐姐!芳蕊姐姐!”
芳蕊悠悠醒转,嗓子几乎半哑:“好妹妹,予我一口水喝!”
小宫女点点头,小声说:“姐姐等着。”随即转身跑进屋倒水。屋里榻上有一个二十来岁岁的宫女正在打绦子,见小宫女倒水,呵住了她:“有脑子没有,你知道那几间屋里没有人?没听见?”小宫女急的上火,压低了声音道:“芳蕊姐姐嘴唇都灰白了,干得不能看,芳芸姐姐快想个法子啊!”
那方芸脑子一转,转身自柜里抽出一方尚未绣花的纯白棉帕,叠了几叠,小心翼翼地往内里一层倒了小半杯茶水,对小宫女使了个颜色,有意放高了声音:“娘娘有旨叫她跪着反思己过,红绡,你去拽她起来!”
那叫红绡的小宫女点点头,把棉帕窝在手里,跑到院中去,悄悄把帕子塞到芳蕊手中,又半拖半跩地把芳蕊扶了起来,芳蕊入手一股凉意,精神一振,趁红绡拖拽间替自己遮掩,把那帕子狠吮了几口,总算挣扎着又勉强能跪好。
屋子芳芸绦子也打不下去了,下了榻,抿了抿头发,一路往储秀宫正殿急急行去。
到得正殿前,芳芸站在廊下,先向侍立在门外的宫女招招手,待那宫女缓步近前后先轻声问到:“娘娘可起了?”
那宫女摇摇头:“贵妃娘娘这次动了大气,喊了半个时辰的头疼,刚刚才睡下。”
芳芸眼圈儿红了:“这可怎么好,芳蕊跪了这好半日,大毒日头底下,刚刚已经昏过去了。我原想过来向娘娘求个情儿,再晚了,芳蕊只怕过不得了。”
那宫女神色怅然:“何止芳蕊,你我是否逃得过,到底也未可知呢。”
芳芸大惊失色:“什么珠坠儿这么要紧?往常多少宝的玉的折了碎了,也未见得娘娘放在心上。虽说是有几颗带彩,到底还是米珠攒的,赶上娘娘高兴,就随手赏人了也是常有的。好姐姐,你别吓我!”
那宫女先翘了指头,在唇边做了一个禁声,然后凝神听了听屋内的动静,把芳芸拉远了悄声说道:“你知道甚么,若是碎了倒无事,好歹东西还在,眼下听说这东西竟到不该去的地方去了。”
芳芸越发糊涂,摇摇了那宫女的胳膊道:“青禾姐姐,芳蕊竟是没救了么?”
那名叫青禾的宫女叹气道:“芳芸,你也该经事儿了。我且问你,芳蕊识字么?”
芳芸不明所以,摇了摇头。
青禾又问到:“晒了这半日,嗓子只怕冒烟了吧?还能说话不能?”
芳芸小声说:“嘴皮干得能揭下一层,若是现在好生照料,养半个月也就好了。”
青禾嗤笑了一声:“不过是个奴婢,如何将养?”
芳芸忽而想起某种可能,惊恐得瞪大了眼睛,几乎要叫起来:“不能罢!”
青禾叹气道:“抛出一个芳蕊,能救了这储秀宫也罢了,怕只怕芳蕊是要白死了......”
芳芸原报了几丝希望而来,不期姐妹不仅不能得救,连自身也陷入莫名的危险之中,又是伤心,又是害怕,拖着沉重的脚步慢慢回了跨院。
刚入得跨院,红绡迎了出来,满怀期望地看着她,芳芸喉头哽咽,说不出一句话来,也不敢扭头去看跪在院中的芳蕊,拽了红绡就往屋内走。到得屋内,红绡紧张地问到:“娘娘可发话放了芳蕊姐姐?”芳芸看红绡满脸稚气,把青禾的话在心头过了又过,终究是没法给这样一个孩子说什么,忍着泪吩咐道:“娘娘且还睡着,没处求情,芳蕊当差不尽心,做错了事,合该受罚。”
红绡大失所望,叹到:“那花样子我记得,若不是上面有金唇贝珠,咱们姐妹说不定自己就能凑齐米珠,再给娘娘编一个。”
芳芸闻言,眼睛一亮:“你真能再攒一个一式一样的?”红绡点点头“芳蕊姐姐归置东西的时候恰好带着我,那坠儿的花样子我记得清楚。我爹没死的时候是千珍阁的师傅,专管着珠编绢花一类,我原是跟着学过的。”
芳芸大喜,叫了一声阿弥陀佛,悄声吩咐红绡道:“不可再与他人说起。我这就去求见娘娘!”
正殿之内,华贵妃其实并未睡着,正在与太监崔全商议。
那崔全一脸焦虑,躬身凑到华贵妃近前,悄声说道:“娘娘不可犯了心慈手软啊,咱们一屋子的人都说是昨日还戴着的有什么用?咱们在坤宁宫的眼线说了,东西明明白白的是当着皇上皇后的面儿从公主自宫外带回的包袱皮里抖落出来的,娘娘却说先前还戴着,那是什么人能偷了您身上的坠儿,又塞到公主的包袱里?”
华贵妃虽然出身军门,但容色秀美,一向行动温柔,十分雅致,此刻气的倒仰,清丽的五官挤得有了几分扭曲:“这还用想,自然是皇后指了人做下的!”至于惠和,不过十岁出头的小黄毛丫头,她向来还未曾放得眼里。
崔全叹到:“自然是皇后,可娘娘有证据么?又要怎么给皇上说皇后是为了什么这么做?为什么东西偏偏要指向公主自宫外带回来的包袱?宫外銮驾的事情,皇后已经掌握了多少,珠坠之后,后手又是什么?”
华贵妃握紧粉拳,几乎要把指甲掐断:“谢政君!这谢家人惯会做戏!当年迷惑了表哥,抢占了本宫后位,待得本宫入宫后又处处与本宫作对。偏生她生个女儿就要编排个什么天现祥瑞,哄得表哥也把那黄毛丫头当个宝,倒把我的柳儿冷在一旁。”
华贵妃转头又埋怨崔全到:“不是说在外面做掉那小丫头,让她在途中闹出点事来吗?头胎生个公主都这样作妖!谢政君现在又怀上了一个,若是个龙子,她岂不是愈要作态,她儿子以后也来个随驾祭天,其他皇子还算什么!”说到此处,华贵妃抚上自己的小腹,满脸不平。
崔贵原本腰就弯得极低,闻言直接趴在地上了,请罪到:“奴婢无能,原说把人迷晕扔去乱坟岗,夜里自然被野狼给撕了。不想禁营岗哨森严,咱们派去的人好不容易摸出来已经到了寅时,想来公主刚刚扔出去不久,就给人救了。”
华贵妃听了倒泄了一半气:“哥哥枉自执掌禁军,事情竟坏在这里!”
崔贵趴在地上分说:“先前一路也曾设想过惊马、下药各计,皆未能成事,眼看就要回京,兄弟们也是着了急。大统领身系圣驾安危,下有两个副统领掣肘,明面上的章程不敢不依从。”复又讨好到:“也是大统领没有鲁莽行事的缘故,监察司那边至今也没查出什么蛛丝马迹来,如今咱们只要掐断珠坠儿这条线便可无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