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什么气?”可陆承廷忽然就转头看向了她。
三娘子一惊,却已是收不回声儿了,当下便赶紧故作怜惜道。“看二爷这道疤痕不浅,当时一定很疼吧……”
可三娘子话音刚落,她就感觉手中一轻,熨子被人抽走了,眼前一阵天旋地转的,整个人径直就跌入了陆承廷那暖得足以融化人心的怀中。
三娘子愣住了,睁着眼睛盯着陆承廷猛瞧。
而陆承廷也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她道,“有时候呢觉得你是一眼看的到底简单的很,可有时候……为夫却不懂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呵呵……”莫名感觉到了一阵格外危险的气息正在慢慢逼近,三娘子突然就傻乐了起来,“我现在就想着赶紧替二爷把头发给烘干了,免得湿湿的吹了风会着凉的。”
“我像那么弱不经风的?”陆承廷嘟囔了一句,唇就顺势侵了下来……
从来从来没有人告诉过她,床榻承欢,原来还能生出这样欲罢不能的感觉。
分明就是这点男女之事,分明上一世已经经历过了,怎么重活一次,换了个男人,所有的感觉就完完全全的不一样了呢?
三娘子根本不知道人是怎么被陆承廷抱上,床的,也不知道身上那袭云纹裙衫是怎么被陆承廷扯掉的,她虽没想过这种事要强争主导之位,可也没想过会这样如个偶人一般被陆承廷牵着走。
他的指腹粗糙,一路从她的肩膀滑下。所到之处,无不同煨了火一般让她口干舌燥。此刻这副身子就好像完全不是她自己的一般,分明颤的厉害,可却格外想迎上他的热度。
身体里像是有什么东西挣扎着要破茧而出,三娘子只觉得脑子嗡嗡的,颈间,胸,前,小腹……湿湿凉凉的,是陆承廷的舌,一路贪欢而下,惹得三娘子即便紧紧的咬住了牙根,可那细碎的娇,喘声却还是轻柔的溢出了她的唇角。
屋内,一室欢,爱旖旎,燃着的烛火将床上的人影投射在了窗墙上,深拥,交叠,缠绕的剪影似要透过窗纸呼之欲出一般,在朦胧月色的照耀下,竟生出了蛊惑人心的美态。
就在陆承廷进入的那一瞬间,三娘子突然就瞪大了眼睛,眼中的迷离媚态浓得几乎要掐出水来了。
可,太疼了……她眼眶红红,之前早已被陆承廷折腾的气短急喘,当下这一难受,她鼻尖一酸,撑着陆承廷双臂的手用力一抓,眼泪就顺着脸颊落在了大红喜被上。
“陆承廷……”三娘子怕了,现在的她身子还没完全长开,这巨大的欢爱压迫得她无力迎承,几乎是节节败退。
但偏偏,就是三娘子这一声无心的轻唤,惹的陆承廷下,身一紧,差一点就要把持不住了。
身,下的人小小的,柔柔的,仿佛一朵沾满晨露欲开还羞的花骨朵一般正等着他采撷,拿捏。
他其实不是心急的人,对欢愉这种事儿需求的也不多,但今天不知是怎么了,遇着三娘子,就好像是渴了很久的人遇着一杯清水一样,她颤得越厉害,他就想探的越深,本是一心存了逗弄她的心思。结果竟把自己给昏天暗地的绕了进去。
陆承廷心里有些浮躁了,动作就不由自主的加快了几分,谁知结果却是惹得三娘子娇哭连连,红着眼摇着头,哑着嗓子求他慢一点,再慢一点。
只那么看了一眼,陆承廷心就软了,当下轻了力道放慢了速度,一下一下浅浅的撩拨着,这真是风水轮流转了,谁能想到,素来在床榻间都是我行我素的他。今儿竟被个小丫头惹的欲罢不能进退两难了……
☆、第75章 金樽对?敲山震虎
胡闹一晚,贪欢数次,第二天一早,三娘子如愿以偿的睡晚了。
事实上,她几乎都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只朦朦胧胧的记得好像陆承廷有绞了热帕子帮她擦了身子涂了药,又哄着她喝了一杯热水,那之后的事儿,她真的没了印象。
可是,没印象倒也罢了,这天早晨,当三娘子挣扎的起了身,由瞿妈妈搀着进了净房洗漱完出来以后,对着光洁无尘的铜镜,三娘子气得脸都白了!
视线所及之处,从肩颈到锁骨,但凡是露在外面的肌肤几乎没一处是能看的,全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印痕。
“二爷呢!”三娘子当下声音就冷了半截。这是怎样,自己嫁了个属狗的男人吗?
“二爷……在园子里练剑呢。”瞿妈妈也是一脸的心疼加尴尬。
早上屋子里有动静以后子佩和子衿两个就急急的想往里头冲,结果被眼明手快的瞿妈妈给拦下来了。
“今儿一早还是我老婆子先进去吧。”
瞿妈妈话音一落,两个丫鬟就透红了脸。
昨儿晚上内厢房的动静有些大,纵使子衿和子佩如今还是黄花大闺女呢,可多少也能明白一些事儿。是以听瞿妈妈这样一说,两人也不多反驳。径直就垂首点了头。
而方才,瞿妈妈进屋的时候三娘子还在睡,可陆承廷却已经起了身穿戴整齐了。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情,欲的味道,瞧着陆承廷那一脸精神饱满的模样,瞿妈妈已是心中了然一片了。
想到这里,瞿妈妈立刻回了神,一边先用手顺着三娘子秀丽的乌发一边轻声说道,“夫人,姑爷眼下正是孟浪的年纪,可您这身子……葵水也是去年年底的时候才来的,姑爷若胡闹了,您可要懂得推开,千万不能任由姑爷这样胡乱折腾坏了您的身子啊!”
三娘子一听就露出了一丝苦笑。
推开么?是啊,她也是千方百计得想推开的,无奈她这点力气,搁在陆承廷这个“疯子二”面前,根本就是不堪一挡的。
就在这时,门帘被人徐徐一掀,一脸神清气爽的陆承廷就大跨步的进了屋。
他身上只穿着一件青蓝缎子的中衣,脚踩布鞋,手执木剑,呼吸略重额间有汗,分明就是活络了筋骨的舒爽模样。
看看他,再看看眼底泛青一脸萎靡不正身上还到处都是印痕的自己,三娘子顿时气就不打一处来,直接拿起妆镜桌上的玉梳猛的就往陆承廷脸上扔了过去。
“二爷属什么的!”
“我?我属狗啊。”
……
屋子里静悄悄的,顿时显得窗外树枝上鸟儿扑腾展翅的声音格外的灵动悦耳。
三娘子一张脸涨的通红,连着深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忍住了扑上去咬人的冲动,“二爷真是不枉自己这属相。”
陆承廷本来是没听出三娘子话里的深意的,可这会儿却彻底明白了,不由逗着她道,“以后定不负夫人所需。”
三娘子的头垂的更低了,一旁的瞿妈妈也觉得臊的不得了!
白日宣淫,靡靡之语,这,哪里像是威名赫赫凛然肃煞的陆二爷,活脱脱就是一个吊儿郎当的浪荡哥儿,配着那一副养眼迷人的好皮囊,真叫人恼也不是,不恼也不是。
夫妻俩这一斗嘴,自然就更迟了。待三娘子上妆扑粉,梳头换衣,潦草的用了早膳并了陆承廷赶到霁月斋的时候,老夫人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
好在老太太倒没显出什么不耐,只笑眯眯的问了两人几句闲语后,就带着他们一起去了陆府的老祠堂。
这是三娘子第一次正眼见识到高门大户府宅中那种立存了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宗族祠堂。
堂屋森森,香烛明旺,陆家一族列祖列宗的牌位画像高悬长案之上,令人不自觉的就肃然起敬了。
“来。”老夫人温和的牵起三娘子的手,然后和身后的陆承廷说道,“你在这儿等着吧。”
三娘子一愣,看了看老夫人,又看了看也是一脸不解的陆承廷。
“三娘子给宣氏敬茶,你等着就好。”老夫人很坚定,说罢就带着三娘子往祠堂里面走去。
宣氏的牌位摆在北窗前的那张案条上,可那桌上孤孤单单的就那么几块牌位。
三娘子正好奇呢,老夫人就开口了,“这儿放着陆家第四代已故宗亲的牌位,不过陆家如今香火旺盛子嗣绵延,所以这儿是冷清的。”
牌位少,就说明活着的多,这确实是一族之福。
见三娘子郑重的点了点头,老夫人便指了指为首的一块牌位道,“这,就是宣氏。”
三娘子凝目看去,那崭新的牌位端端正正的摆在案桌上,前有香烛供着,烟雾缭绕间,牌位上那几个“先妣慈母宣岚生西之莲位”小字仿佛还透着隐隐的墨亮。
可忽然间,三娘子却愣住了。
先妣慈母?
宣岚的牌位怎么不是按着陆承廷嫡妻的身份刻的字,反而是按着昱哥儿嫡母的身份刻的字?
虽说这也并非特别奇怪,可三娘子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陆家门楣显赫,宗族规矩自然是严谨成文的,可为何明明陆承廷还健在,昱哥儿眼下才是个半大不小的孩子,但宣氏亡故,牌位上却写着“先妣慈母”而非“已故贤妻”呢?
可是,想着这会儿老夫人还端正的立在自己身边呢,三娘子便赶紧敛神屏息的直了直腰身轻语问道,“母亲,那茶……”
“别急,一会儿就有人送进来。”老夫人正说着,两人身后就有了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