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给我备马!”宫义没有看跪倒在地上的仆人,而是看着外面晴朗的天空。
“大人……”仆人依旧惊魂未定,简直不知作何反应。
“你再多嘴,我杀了你!”宫义面色冰寒,语气中满是不容置喙的威仪。
仆人战战兢兢,立即从地上爬起来,踉踉跄跄出了房门去马厩挑马。
宫义二话没说,大步出了房门。
聂府大门边,正巧聂清正在和管家说着话,见到宫义脚步匆匆出来,两人俱是一怔。
聂清见宫义脸色依旧苍白,忙走过去拦住他,“大人这是准备去哪儿?”
宫义虽然心中焦急,可毕竟聂清算是他的救命恩人,此时此刻也不得不放软语气,道:“我出去一下。”
聂清面色焦灼,“大人若是有什么事,大可以让府中下人为你去办,再不济,你交代给我便是了,我一定帮你办妥。”
宫义望着澄蓝的天空,幽幽一叹,道:“这件事,非我自己不能办到。”
他既然已经决定要正确面对这段感情,就不能让她先放弃。
这样的追逐,会让人感到心累,所以,他必须去把她给追回来。
聂清显然并不知道宫义的用意,依旧是不赞同的态度,“殿下和王妃吩咐了,大人不可随意出去,否则伤势会更加严重的,您……”
“我没时间了。”宫义眉眼间显出了几分不耐,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的聂清,直接出了府门翻身骑上马飞快往城门外奔去。
化雪天气,官道两旁的树林里积雪逐渐融化开来,路面有些潮湿,宫义心中焦躁不已,也顾不得那么多,不断挥赶着马鞭,将马儿速度驱赶到最快,行人被他吓得心惊胆战。
宫义不看任何人,脑海中不断回想起这段时间以来两个人的相处,想起初见时她慌乱过后的强自镇定以及隐在淡然面色下的那一抹羞赧,想起这段时间两人一路奔波,她自始至终没喊过一句苦累,更想到昨夜自己吐血昏迷,冥冥之中听到了她急得哭起来的声音。
这些画面连成片一幕幕在脑海中回放,宫义才明白,他并非是没有感情的,只是这么长时间一来,扶笙只教他习武,教他明辨是非,教他学会看人心险恶,唯独没有教的,是感情。
正是因为这样,那个拨开芦苇丛蓦然闯入他视线的人才会以别致的印象直接闯入他的世界。
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会在那一日起,眸光便不由自主地总被一个人牵引着,然而内心却在不断地挣扎。
因为那个时候,他不懂什么是爱情,更不懂什么叫做在乎。
他甚至有些恼,恼那个人竟然如此轻易就能让他心绪烦乱。
可现在,他终于明白,能让他恼,能让他怒,是因为她早就在不知不觉中拨动了他心底里的那根弦,不管她在不在,那根弦都已经松动了,再也无法回归到之前岿然不动的紧绷状态。
冰凉的手指捏紧了缰绳,宫义再次加快速度,到达城门外不远处的茶摊上,由于路上太滑,马儿一个不稳往前栽去,宫义大惊失色之下迅速足尖轻点离开马背落在地面上。
马儿轰然倒塌,引得行人纷纷看过来。
宫义急于追陶夭夭,没时间在这匹马儿上耗功夫,只好四下扫了一眼,准备给别的车夫租一匹马。
这一扫,他在旁边的棚子里看见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宫义愣了一下,还是脚步从容地走过去,“殿下,王妃,你们俩怎么会在这里?”
荀久笑看着他,装作若无其事地道:“夭夭今天早上走了,我们得知消息以后追出来想送送她。”
宫义面色一紧,“那……她人呢?”
“已经走了。”荀久戳了一个小笼包塞进嘴里,吃完了才道问:“你找她有事?”
宫义身形一晃,根本没听见荀久在说什么,只嘴里呢喃重复,“走了……她竟然敢……扔下我就这么走了。”
这番话,荀久听得清清楚楚,但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挑眉看向宫义,“你伤势大好了?”
宫义这才回过神,然后摇头,“没……”这伤,只怕再也好不了了。
“那你出来做什么?”荀久直皱眉头,满面不悦。
“我……”宫义再一次失语,他该怎么说呢?告诉殿下和王妃其实他早已心仪陶夭夭,不想让她走,想把她追出来吗?
荀久从宫义身上收回视线,漫不经心道:“夭夭走的时候,说了一句话。”
宫义脸色一下子就变得紧张起来,“她说了什么?”
荀久道:“夭夭说了,她照顾不好你,也不想拖累你,所以以后……会当作没认识过你。”
“噗——”荀久才说完,宫义就毫无预兆地一口血喷出来,单薄的身子摇摇欲坠。
荀久面上划过一丝不忍,余光瞟了一眼背对着宫义坐在她对面的扶笙。
扶笙几不可察地摇摇头,那意思是在说,伤得不够深。
手指蜷了蜷,荀久咬了一下唇,干脆偏开头不再看宫义,冷着声音道:“夭夭说她昨天晚上明白了你的心意,这就够了,证明她这么长时间以来的付出有了回报,只是,如果两个人在一起非要你受伤作为代价的话,那她宁愿离开,这辈子都不再见你。”
这种话,比直接告诉宫义陶夭夭要去转嫁他人还要伤人。
果然,原本还能支撑着几分的宫义一下子就浑身痉挛,抽搐不已,不过转瞬便闭上双眼昏倒在了地上。
摊贩吓得脸色惨白,站在原地毫无反应。
扶笙对他摆手道:“没事儿,你们继续,这位是我的手下,受了点伤而已。”
扶笙说完,这才慢悠悠站起身,亲自将宫义抱回了不远处他和荀久的马车上。
荀久付了银子以后跟上来,一边走一边埋怨扶笙,“你这招也太损了,宫义本来就还没有恢复,今日更是雪上加霜,若是他活不下来,莫说夭夭跟你拼命,就连我都不放过你。”
扶笙扬眉一笑,“我倒挺想知道你如何不放过我。”
荀久瞪他,“都什么时候了,你竟然还有心思开玩笑!”
扶笙将宫义安置好,这才跳下马车,不顾大庭广众,挑起荀久的下巴,在她唇上快速蜻蜓点水一吻,勾起半边唇瓣,笑道:“这才一夜没对你下手,你就开始怀疑你家夫君的本事了。”
他们二人的容貌本就不俗,竟在大庭广众之下来这么一幕,立即便引来众多人的目光。
荀久从脸红到了脖子,立即绷直身子,连脖子都不好意思转动一下,冷哼道:“你就只知道欺负我!”
“我就喜欢欺负你。”扶笙认真凝视着她,“不管是有人还是没人,不管是刮风还是下雨,不管是这辈子还是下辈子,欺负你就是我最大的乐趣。”
荀久:“……”磨了磨牙,她想打死他。
可她明白,现在并非是好时机。
扶笙不再调侃她,抬目看向不远处的树林,道:“出来吧!”
扶笙话音落下没多久,就见陶夭夭提着裙摆急匆匆跑了出来,双眼红肿,明显是哭过的痕迹。
荀久很不忍心地看着她,顿了一下,“夭夭……”
陶夭夭顾不上打招呼,忙问:“宫义如何了?”
“伤得很重。”扶笙接话,“但也是我替他压制蛊虫的最佳时机,所以接下来,得麻烦你亲自赶车将宫义送回聂府。”
陶夭夭忍不住又湿了眼眶。
昨天晚上她就收拾好了东西,今天一早才刚天亮就匆匆出了聂府,不曾想她才刚到这里准备吃东西就见扶笙和荀久追了上来。
扶笙告诉她,如果想要让宫义早日恢复,就得配合他们演一出戏。
她自然是希望宫义能早日恢复如初的,所以毫不犹豫就点了头。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这出戏远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残酷,荀久对宫义说的那些话,原本也是陶夭夭心中想说而不敢说出口的,但她没想到,竟然能让宫义受伤至此。
看来荀久说得没错,她在宫义心中的位置,远远要比她自己想象的还要重要。
扶笙见她愣神,淡渺的声音提醒,“快去吧,我和久久这就跟上来,要是耽误了时辰我可再没办法救他了。”
陶夭夭赶紧拉回思绪,迅速上了马车,挥赶着马鞭朝着城内方向而去。
陶夭夭走后,扶笙看向荀久,温声问:“吃饱了没?”
“饱了。”荀久违心地回答,其实她没吃什么东西,但是刚才扶笙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亲她,她哪里还有脸回去继续吃,只好假装说饱了。
扶笙颔首,亲自去把陶夭夭的马儿牵过来,抱着荀久一跃上了马,两人飞快回了聂府。
聂清正在前厅与几位掌柜议事,蓦然听说陶夭夭送了身受重伤的宫义回来,整个人骇然失色,立即遣散了几位掌柜,飞速去往宫义的房间。
彼时,陶夭夭已经在仆人的帮助下将宫义放置平躺在床榻上。
握着宫义冰凉毫无温度的手指,陶夭夭一次又一次地往门外看,心中祈盼扶笙能早些到来。
聂清一进门,就对上陶夭夭焦急的小脸。
“表兄这是怎么了?”聂清快步走到床榻边,见床上的人比之前更为苍白,整个人毫无生气,他吓了一跳,皱着眉头看向陶夭夭,怎么早上才听闻这个女人离开,如今又回来了,这也就罢了,表兄为何又受了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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