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又娇又媚的透着一股子娇气,金邑宴立马便明白这小妮子是还在为昨日里的事情生气折腾他,当下也没有什么怨言,直接便抱着人走到了那绣桌前。
撩袍坐于绣墩之上,金邑宴伸手替苏娇倒了一杯热茶,然后端到她的嘴边道:“张口。”
苏娇就着金邑宴的手喝了一口热茶,那熨烫的感觉一下便冲淡了她口中的冷麻触感,也愈发凸显出了那残留的红樱桃的酸甜味道。
一把握住苏娇还想往嘴里塞红樱桃的手,金邑宴用另一只手轻轻按了按苏娇微微鼓起的小腹道:“这樱桃刚从冰窖里头拿出来,吃多了会拉肚子的。”
听到金邑宴的话,苏娇十分可惜的放下了手中捏着的红樱桃,那双杏眸水渍渍的目不转睛的看着金邑宴强硬的拿走她怀里紧抱着的玉盅,挪到了绣桌另一头。
“我就再吃一个。”苏娇被金邑宴搂在怀里,纤细的身子奋力直起,努力的往那玉盅的方向爬去。
“啧。”一把拖住苏娇纤细的腰肢将人从绣桌上抱了下来,金邑宴将人按在自己的怀里,狠狠亲了一顿道:“再吃就把你吃了。”
第133章 133
虽然最后苏娇还是趁着金邑宴不在的时候,一口气将那玉盅里头的红樱桃都吃完了,但是她却是没想到报应来的那么快。
寝室之中,秀锦与秀珠一人扶住苏娇一边的胳膊,将浑身软绵绵的人给搀扶到绣榻上去。
苏娇拉了一天的肚子,小脸惨白,两腿打颤,全身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只能靠着秀锦与秀珠的力道勉强挪着步子往绣榻的方向走去。
秀锦替苏娇在后背处垫了三四个软枕将她的半个身子撑起来之后,又去弄了一个暖手炉来给苏娇裹在肚子上驱寒。
一旁的秀珠小心翼翼的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白粥过来,坐到绣榻边的绣墩上,看着苏娇的圆脸上满满都是担忧,“王妃,喝点粥吧。”
苏娇看了一眼那寡淡的白粥,虚弱的摇了摇头脑袋。
秀锦伸手接过秀珠手里的白粥,转头对苏娇道:“王妃若是不愿吃粥,那就让秀珠去小厨房做点奶糊糊吃了垫垫肚子?”
奶糊糊?苏娇想起那奶糊糊香浓稠腻的奶味和加了雪蜜的甜腻,当下便点了点头道:“嗯,那就奶糊糊吧。”
“好,那奴婢这就去做。”秀珠从绣墩上起身,赶紧提着裙摆出了寝室。
这边秀锦看着秀珠匆匆忙忙的小跑了出去,便伸手将那白粥重新置于绣桌之上,然后转身拿了一个半成品的荷包递给苏娇道:“王妃,这是喜鹊登梅的绣纹,奴婢已经架了线在上头,您只要照着上头将那五彩丝线分类填补上去就好了。”
“喜鹊登梅?”苏娇伸手接过秀锦手中的荷包,看着上头用鹿尾绒毛搓成的线勾起的绣纹,歪着脑袋细碎的念了一句。
听到苏娇的话,秀锦忙弯腰凑到苏娇的身侧解释道:“这喜鹊登梅是取兆好运的意头,王妃送给王爷,王爷带出去也不会惹人诟病。”
“送给他?我为什么要送给他?”只一听到那金邑宴,苏娇便立马变了一副面孔,小嘴撅的老高,一副不乐意的小模样。
好笑的看着苏娇这副孩子气十足的模样,秀锦细缓的解释道:“王妃忘了,上次秀珠落了荷包的时候,您不是说要给王爷做一个的吗?”
“哦。”听到秀锦的话,苏娇略为心虚的捏着手里的荷包假装上上下下的翻看着。
秀锦提起裙裾坐在那绣榻旁的绣墩之上,脸上清浅的显出一抹笑意,看着苏娇继续开口道:“王妃,那您可还记得秀珠的荷包上头绣着什么呢?”
“……好像是……鸳鸯?”苏娇犹豫了半响,终于还是慢悠悠的开口道。
“是鸳鸯。”秀锦轻笑一声,伸手从宽袖之中掏出另一个荷包道:“还是这两只交颈鸳鸯。”
看着秀锦捏在手里那只熟悉模样的荷包,苏娇一下便瞪大了那双杏眸,声音惊讶道:“这,这不是秀珠的……荷包吗?”
“原来王妃还认得。”将那荷包放置在绣榻的侧边榻沿上,秀锦伸手抚了抚上头的交颈鸳鸯道:“王妃,您不必再替秀珠瞒了,她的事奴婢已经知道了。”
秀锦说罢,抬首看向面前突然静默下来的苏娇,刚想说话,却是被苏娇按住了手背止了话头。
苏娇白嫩的手掌覆在秀锦微凉的手背之上,娇软的声音细细柔柔的透着一股子软腻,“秀锦,你与秀珠随了我这么多年,尽心尽力的服侍我,我却从未给过你们什么好处……”
“王妃,服侍您是我们的本分,而且能够服侍王妃,是奴婢与秀珠修了几辈子才能修来的福分。”打断苏娇的话,秀锦反握住苏娇那只白嫩手掌,声音轻缓的道。
苏娇摇了摇头,轻轻抽出被秀锦握在掌中的手,娇美小脸上显出一抹难得的正色道:“秀锦,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是我也希望你好,也希望秀珠好,所以如若你们有什么想做的事,想达成的心愿,或者是……想嫁的人,都可与我说,我不会拘着你们,还会风风光光的送你们出嫁。”顿了顿,苏娇看了一眼秀锦继续道:“秀珠还是个孩子心性,说话直,被我诈几句便什么都说出来了。反倒是你,心思细密,总是不让人操心,做事行动都妥妥帖帖的让人找不出一丝错处,周密的都让我插不上手。”说到这里,苏娇的脸上显出一抹苦涩笑意。
“王妃……”秀锦看着苏娇脸上的表情,有些呐呐的开口。
“秀锦,你以后可有什么打算?”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绪,苏娇的脸上重现娇美笑意,转过了话头。
听到苏娇的话,秀锦垂下脑袋,想到刚才苏娇那张悲切的小脸,思虑良久之后才慢慢道:“其实奴婢与夏管家……”
“夏生?”苏娇忍不住的倒吸一口凉气,她扶着秀锦的胳膊起身,朝外看了看,发现并无其他人后将秀锦往自己身侧拉了拉,然后语气颇有些纠结的道:“他,他是个……不能人道的太监……”
虽然苏娇早就看出这夏生对秀锦不一般,但是她却是没有想到秀锦这般性情的人竟然也会背着她……
“奴婢知道,但是奴婢看中的,是他这个人,就算是太监又如何,奴婢欢喜他,便就不会介怀。”这段话,秀锦说的十分笃定,那双温和的眸中也满是坚持。
看着这副模样的秀锦,苏娇张了张嘴,最终却还是没说出话来,只因为她早就知道,秀锦外柔内刚,认定的事情必会执拗到底,所以这夏生一事,也不是她可以说动的。
“王妃,这事奴婢有数,您不必为奴婢操心,夏生他,对奴婢很好。”秀锦紧紧握住苏娇的手,说话时语气温柔,白净小脸上显出一抹难得的绯色。
苏娇盯着面前的秀锦定定看了半响,然后沮丧的垂头,声音细细的道:“秀锦,我知道你一向是有分寸的,只是这夏生……”看着却不是个简单人物……
“王妃,奴婢知道您要说什么,奴婢不后悔,既然奴婢看中了他,便不会后悔,奴婢相信自己……也相信他。”秀锦说话时,那双眼睛蕴着点点星光,那里头满满藏着的,都是对夏生的信任之情。
看着秀锦这副笃信的模样,苏娇微微一怔,突兀的想起金邑宴的话,一生一世一双人,那时候的自己,也是现在秀锦这副眼中蕴含星光的信赖模样吗?
回过神,苏娇伸手,尴尬的抚了抚自己烧红的脸颊,声音细软道:“我知道了,那这事,我以后也就不过问了。”顿了顿,苏娇想起秀珠那个傻孩子,轻叹一口气道:“秀珠要有你这么省心也就好了,到现在也不知……”
“王妃,您叫奴婢?”秀珠手里端着一碗奶糊糊撩开珠帘缓步走了进来,那罗裙之上满满都是脏污,发髻也是一副歪斜模样,不知是去哪里滚了一圈回来的。
“你怎么弄成这副模样。”秀锦看到这副模样的秀珠,皱着纤细的秀眉直接便站起了身,掏出巾帕给秀珠的罗裙弹灰。
秀珠伸手摸了摸自己那张冒着热汗的圆脸,将手里的奶糊糊递给秀锦,一双圆眼四处乱看着,声音含含糊糊的道:“刚才,刚才奴婢看到只小猫儿,就,就逗着玩了一会子……”
“你呀,真是不让人省心……”虽然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秀珠在撒谎,但是苏娇与秀锦却也没想着要拆穿她,毕竟这种事她们现在都已心知肚明。
而苏娇看着身侧这两个正斗着嘴的小丫鬟,只觉得那改籍之事已经刻不容缓。
吃完了那碗奶糊糊,苏娇精力不济的先睡了过去,秀锦守在榻侧做着针线活,秀珠蹲在院子里头喂雪团。
春日暖阳细散,院中树木青葱,细花繁密,只几个月,雪团已经长得很大,浑身雪白皮毛,圆滚滚的一团露出一双漆黑乌瞳,抬眸看人之时下意识让人产生的一股颤栗之感与某个人的感觉十分相似,而且大致是因为春日到了的缘故,雪团也渐渐开始不安分起来,整日里不见踪影,只喂食的时候踩着点回来,但每次回来身侧都会带着一只不同的小公猫,让人啼笑皆非之后又不免的莫名担心她那愈发圆滚起来的身子和陡然加重的食量。
这边寝室之中,苏娇自绣榻上小睡片刻醒来,便见夏生隔着寝室的珠帘正与秀锦细细碎碎的说着话,珠帘轻动,发出叮当细响,模糊了两人的视线,却愈发贴近了两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