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她苍白到失去血色的脸,白楉贤心慌了,三两步上前搀扶住她,“笙儿,你不能乱了自己的心智,
不然蛊虫会在你的身体里乱窜,至到冲破你的身体,用易容的蛊虫。你千万要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不能让它在你的身体里感受焦躁不安。”
“我还没那么容易死。”安笙冷冷的甩开他,早知会是今日这样的局面,或许她就不应该醒过来。
她随意扫了眼窗外,今日晴空万里,天色正好,淡漠的说道:“皇上马上就要下朝了,师父该离开了吧。”
白楉贤咬了下牙,的确,他离开的时间到了。
有时候,他是真的恨啊,如果他们一直生活在万花谷,安笙就一定是他的妻,而如今却陪伴在另一个男人身旁,他见她一面,都难于登天。
“笙儿,你好好保重,我会再来看你的。”白楉贤隐忍的收回手,转身大步离开。
安笙撑着桌面,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嘲讽的勾起了唇角。
有过这一次,君修冥必会提高警惕,他想再次踏入广阳殿,是根本不可能的。
何况。她在这里也不会呆得太久了,那个男人曾经答应过她,贤妃的位置,他会永远给她留着,所以她终究还是会回到这里。
她身体无力的靠在窗棂旁,手掌捂住心口,急促的喘息。使用这种蛊虫,情绪稍有波澜时,便会伴随着疼痛。
好在她早有察觉,给半斤用的只是人.皮面具。
只因半斤平时接触的人不会有像君修冥那样的狡黠,稍有不慎便会被察觉。
“娘娘,你怎么了?”殿外,一道清脆的女声响过后,半斤推门而入。
映入她瞳眸的却是安笙靠坐在窗前,眉心紧蹙,痛苦无助的模样。
“没事,你先出去。”安笙不希望任何人见到她此刻狼狈的模样。
“娘娘,您是不是不舒服?我这就去找太医来。”半斤依旧站在原地,看到她如此痛苦的模样,心里更是忧心不已。
“你出去,我想安静一会儿,行不行?”她眉心锁的更深了。
半斤连忙转身去为她斟了杯茶递过去。
安笙胸口痛的厉害,本是挥出手臂要将茶杯挡开,却一不留心掀翻了半斤手中的杯盏。
“啪”的一声脆响,杯盏碎裂在地,溅了半斤一身茶水。
“啊!”半斤一声惊叫后,不安的看着她,那一双灵动的眼眸中隐忍着痛楚。
而正是此时,君修冥从外而入,屋内的情形,让他微锁起剑眉:“你先出去。”
“是。”半斤妾了妾身,不得已的退出了殿内。心里却仍旧放心不下。
殿门缓缓合起,君修冥大步来到安笙身旁,一把将她抱入怀中:“丫头,你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怎么会一头的热汗?朕去给你叫太医。”
安笙将头靠在他胸膛,苦笑着挽起唇角:“臣妾没事。皇上为何对我这么好?是因为对臣妾的愧疚吗?”
如果不是因为师父的那番话。或许她现在还沉浸在他的温柔里,险些忘了,这个男人可是九五至尊的帝王。
君修冥不语,只是拥着她的手臂更紧了,有些孩子气的嘀咕了句:“朕喜欢你。”
安笙在他胸膛中低笑了声,而后不着痕迹的脱离了他怀抱:“皇上喜欢的人可真多呢!只是臣妾的心已经冷了,它不会再因任何甜言蜜语而心动。”
君修冥沉默了,他的确是太贪心了,心里装着阿笙,如今又装了安若离。
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办法去疏离她。
安笙绝丽的容颜再次浮起清冷:“皇上难道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君修冥温笑,甚为随意的重新倒了杯茶递给她:“朕该问什么呢?问白楉贤为什么潜入坤宁宫,还是问这整整一个时辰,你们都做了什么?”
安笙端着温热的茶盏,敛眸不语,眸光淡淡散落在脚下零落的白瓷碎片上。
君修冥温润的声音依旧萦绕在头顶:“丫头,朕承认,朕嫉妒你们的关系,介意你和他往来,但朕不想再去猜忌什么,这样做无论对你,还是对朕,都是一种侮辱。”
安笙静默了片刻,而后,唇角扬起一抹极讽刺的笑:“他对我说会带我离开。”
他的话让她心里疑惑了,难道公孙淑媛以前就与真的白楉贤有过关系?
君修冥紧盯着她,眸光都冷了。
安笙讽刺的笑靥更深,继续道:“并且,我答应了。”
这一次,君修冥再也无法维持住一贯的冷静自恃,他毫不怜香惜玉的一把扯她入怀,手臂紧环在她腰肢,勒的她几乎喘不过气来:“不可以。”
他几乎是从齿缝间挤出的几个字:“丫头,不可以离开,朕不能没有你。”
安笙靠在他胸膛中笑,笑声凄伤:“曾经,我也以为顾佐仪是我的命。我是离不开他的。可现在,他死了,而我还是活的好好的。”
顾佐仪是她在21世纪唯一的依靠,也是因为他,她才明白什么是温暖。
安笙虽然笑着,泪珠却不停的划落,她随意的用手指抹掉,指尖沁了一片冰凉。
过了十五年,整整十五年,她几乎用了十年的时间去淡忘那段感情,却不想如今又陷入了另一段感情。
君修冥的这张脸,与他生的很像,但他们却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
她淡漠的语气没有一丝情绪:“皇上没有我,也是一样的,或许,会有一段时间的不适应,毕竟,有这样一个人,曾在你生命中出现过,
曾在你心上划过一道痕迹,但用不了多久,你就会忘记我的,你还有你的江山,你的责任。还有你心里住着的那个女人……”
君修冥将脸埋入她柔软的发丝间,心口莫名的抽痛不止:“够了,别说了,丫头。”
这样的感觉,就好像她真的要永远离他而去。
而那却是君修冥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她会将他的心掏空的,他会失去所有的信念与方向。
他已经失去过一次,这样的痛,他再也经历不起第二次。
君修冥不想与她起争执,便转身离开了坤宁宫。
他没想到白楉贤与她只见了一次,就让她的态度有如此大的转变,心中也渐渐地明白。或许他在她心目中的位置并不如白楉贤重要。
从君修冥离开坤宁宫的那日后,他几乎有数十日都不曾去看她。
只是在偶尔的夜里,会悄无声息的站在她的床前,凝视着她,至到天亮,才离开。
清妍却成了养心殿的常客。
安笙一面打探着公孙一族在朝中逐渐被削弱的势力,一面算计着柳妃与惠贵妃。
翌日,坤宁宫内,安笙不以为意,随意的翻阅着手中书册。
半斤快步跑入内殿:“娘娘,惠贵妃来了。”
她话音刚落,杨沁月的声音就从殿外传来:“呦,姐姐这日子好悠闲啊,正当圣宠之日,与妹妹这昨日黄花就是不一样。”
惠贵妃摇晃着水蛇腰,在贴身侍女荷子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安笙缓缓放下手中书册,眸光闲适的扫过杨沁月,含笑问道:“惠贵妃大驾,不知有何贵干?”
当然,她这不过是明知故问,前两日,她和柳妃闲聊了几句,给足了暗示,今日惠贵妃找到她,只怕也是为此事来。
杨沁月站在她身前,并不急着回答她的问题,又道:“姐姐不请妹妹坐坐吗?”
安笙淡笑,对一旁半斤吩咐道:“宝儿,看座。”
“是。”半斤俯身一拜:“贵妃娘娘,请上座。”
杨沁月毫不客气的坐在主位之上,眸光却在半斤身上上下打量着:“你们都退下吧,本宫想与姐姐说几句体己的话,都别站在这儿碍手碍脚的。”
杨沁月喧宾夺主的吩咐道。
半斤等人目光探寻的看向安笙,只见她轻摆了下手,众人才敢退去。
一时间,空旷的殿内。只剩下安笙与杨沁月二人。
安笙随意的把玩着杯盏,唇边笑靥浅浅,眸中玩味悻然。
杨沁月显然没有她沉得住气,终是开口打破了沉默:“皇后是明白人,妹妹今日便也不绕弯子了。
你与我一向八字不合,当初你爹公孙衍是边塞的大将军,处处压着我的哥哥,现在,你又是皇上的皇后,荣宠远在本宫之上,本宫眼里可不容沙子。”
安笙一直含笑不语,静静的听着杨沁月絮絮叨叨。
这几年。虽然君修冥对公孙淑媛冷淡,但终究也纵容着她在宫里肆意妄为,掌管着六宫事物,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
安笙低笑着,其实杨沁月从来没将公孙淑媛放在眼里,不然也不至于胆大到在她面前自称本宫,轻放下手中茶盏:“抱歉,还请妹妹恕本宫愚钝,并不懂妹妹话里的意思。”
杨沁月见她反应,心里开始打起了鼓,怀疑柳妃对她所说过话的真伪,眸中闪过狠戾之色:“皇后精明如斯,又怎会不懂我的意思!今儿我就将话挑明了说,本宫想要你在宫中消失,永远消失。”
安笙无丝毫惧意,云淡风轻的笑着,一切似乎都在她的意料之中:“不知贵妃娘娘的意思是让本宫如何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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