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修冥像有心事似的轻叹了声:“昨日探子回报,封地那边又开始蠢蠢欲动,或许,宁王已经按耐不住了,若朕对清妍再过冷淡些,只怕他会放弃此计划。”
安笙眉心微锁,带着几分凝重,她知道他是在解释,出声询问:“那皇上还是多陪陪那个女人吧,以免又会有战争。”
君修冥一笑,温声道:“还是担心朕的,对吗?”
安笙尴尬的别过面颊,回道:“我只是不想看到百姓流离失所。民不聊生。”
君修冥眉宇幽深,轻叹,语气中尽是无奈:“若宁王也能如你这般想,朕也不必如此为难。”
安笙怎会看不出他俊颜上隐忍的憔悴与疲惫,她转过身体,仰头与他相对,缓缓伸出冰凉的小手握上他温热的大掌,浅声问道:“会很棘手吗?”
君修冥笑,反手将她冰凉的手紧握在掌心间,用自己的体温包裹住她。
“还好。”他温声回答:“宁王倒不足为惧,朕只是担心王氏和延平王王叔从中插上一脚,朕又没有三头六臂,应付起来难免吃力。”
安笙不解的蹙眉:“这些年太后辅政,所以王氏一族的势力逐渐壮大,只是,延平王本是皇亲国戚,为何还要反呢?”
君修冥笑靥不变,与她说着天下大事,却如同谈论着天气一般,他将手中龙袍重新披在她肩上,温声解释:“当年祖皇择选太子,一度在父皇与延平王王叔之间徘徊不定。
延平王虽有勇有谋,却比不得父皇运筹帷幄,如此才与皇位失之交臂。他对父皇还算恭敬,朕这个晚辈却并不放在眼中,何况,君慕言是有野心的,他觊觎皇位已久。”
安笙低声嘀咕的回了句:“你会不会死在他们手里?”
她只是想要一个承诺,那就是无论如何,他都要好好的活着。
君修冥摇头失笑,用手掌轻托起她下巴,被迫抬起眼帘,那一双璀璨明眸。好似凝了漫天星光,美得勾.魂摄魄。
他弯起的唇角含着几丝邪魅,温笑道:“你愿意看着朕死在他们手上吗?”
安笙沉默,不曾回答他的问题,忽然间她想到了师父。
君修冥压低了头,薄唇就停留在她唇瓣半寸的地方,温热气息吞吐在她面颊,淡淡冰泉气息让人迷醉:“傻瓜,朕允诺了要陪着你慢慢变老,就不会食言。”
他说罢,温厚的手掌遮住了她眼帘,那样一双清澈的眸子凝视,无论对她做了什么,他都会觉得是一种亵渎,所以,只能合起她的眼睛。
而后,吻才轻轻落在她唇上,辗转反侧。
君修冥将她抱回坤宁宫之时,正是万籁俱寂的夜。
他的体温度却比寻常滚烫,他的手臂缠在她腰肢,眸中燃烧着剧烈的火焰。
似乎在静寂的夜,也能清晰的听到噼啪的火焰声响。
“丫头……”他低哑的呢喃着,唇片在她面颊的肌肤上轻荡游移。
安笙却侧开脸颊,眉间散发着生人勿进的陌生清冷:“一定要这样吗?我说了我不愿意。”
她说话的时候,并没有看他的眼睛,她很怕自己会在那双深沉如海的眸中沉溺。
他的呼吸略显凌乱粗重,却生生的从她肌肤上移开:“是今夜不想,还是永远都不想?”
安笙冷漠的背转过身,沉默半响后,才无情绪的吐出一句:“不知道。”
身后,传来他若有似无的叹,他拥她在怀,滚烫的手掌轻抚过她柔软的发:“放心。朕不会勉强你,朕可以给你时间。”
他埋首在安笙发间,唇贴在她耳侧,低声呢喃:“丫头,别让朕等的太久,好吗?”
他虽没有侵犯她,彼此的身体却纠缠在一处,他滚烫的温度透过单薄的衣物传递到她身上。
安笙已经慌忙转身,将手置于他额头:“怎么这么烫?你是不是不舒服?”
他笑着将她手从额头拉开,邪魅道:“是不太舒服,去寿安宫偏殿时,清妍在香炉中掺了迷迭香,现在药效发作了。”
三年前就有妃子用过迷迭香迷惑君主,当场便被打入冷宫。
那种味道,君修冥再熟悉不过,怎么可能瞒得过他,而清妍却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她这些笨拙的手段,只会让君修冥对她更加心生反感而已。
不过也看得出来,君宁对她的耐性是真的快磨完了!
安笙再无知也清楚迷迭香是什么东西,还真是个不安稳的女人,竟然敢迫不及待的诱帝王欢爱。
“很难受吗?我去找张太医来给你诊治。”安笙说罢,披衣而起。便要下床,却被君修冥伸臂重新揽回榻上。
他自嘲一笑,道:“找那群老头子来做什么,他们来了也无非是给朕一句:找位妃嫔解决。”
他唇边一直含着玩味的笑,眸中一片平静,只是,安笙感觉得到,他身体的温度越来越烫,拳头一直紧握着不曾舒展过。
又是短暂的沉默,他的状况似乎更严重,额角不停的流淌滚烫的汗珠。
安笙看着实在心疼。咬了咬牙,还是缓缓的,一颗接着一颗解开身前的盘扣。
而君修冥看着她,剑眉冷挑,手掌按在她小手上,阻止了她继续的动作。
他沙哑道:“你做什么?”
安笙的脸色泛红,低声道:“如果你太难受,可以……”
“不可以。”他生冷的打断她:“君无戏言,朕说过不会勉强你,就一定会做到。丫头,听话,闭上眼睛睡觉。”
他温润的笑着,低头在她额上轻落下一吻。
安笙点头,然后,听话的闭上了眼睛。
君修冥并没有让她看到,他唇角缓缓流下的一缕鲜红。
他一直用内力强行压住药性,难免伤及心脉,可是,他不在乎。
如此艰难隐忍,只不过是想给她一份爱与尊重。
次日,君修冥刚走不久,君雯便带着一等人轰轰烈烈的来到坤宁宫内。
安笙刚洗漱完,正准备用早食,却见她气势汹汹的迈入殿内,站在自己面前,似要兴师问罪。
安笙沉思了会,想着公主大概是为了太后一事来的,明知故问道:“公主怎么来了?”
君雯上前便要一手掀翻饭桌,却被安笙先一步按住了桌面,任她如何使力,桌子却都纹丝不动。
安笙唇边一抹温和的笑:“公主这是怎么了?一大早就发如此大的脾气!”
君雯掀不翻桌面,更是一肚子火气:“公孙淑媛你少给本公主装蒜,你这个心肠歹毒的女人。
本公主原本还以为你失忆后真的改了。却不知是江山易改禀性难移。到此时竟还心安理得。”
安笙一笑,柔软的眸子带着软软的水气:“公主这话从何说起?”
显然,君雯是真的被惹恼了,指着她说道:“行,到现在你还装糊涂,那本公主就一字一句的告诉你,我看你如何狡辩!
你应该知道,身为后宫的女人素来不得专宠,我母后好心劝你,而你呢,竟在坤宁宫内大打动手。
如今还将我母后被你气的卧榻休养。你可知这是以下犯上。大逆不道!你好意思坐在皇后这个母仪天下的位置吗?”
半斤实在不忍君雯与自家主子吵起来,开口道:“公主,这件事与皇后娘娘无关。”
君雯看也没看她,一把将她推开:“滚开,本公主与你家主子说话,轮得到你插嘴吗?来人啊!给本宫掌这个不知礼数溅婢的嘴。”
一旁的阿湘刚要上前,便被一声冷喝制止,安笙恼道:“放肆!谁敢动她?”
阿湘只得停手,抬眼看向君雯。
而君雯还没示意,就又听得安笙开口:“公主一口一句本宫大逆不道,以下犯上,那公主自己呢?别忘了,本宫是你的皇嫂!”
君雯忽然嘲讽的一笑:“可不嘛,我现在的所作所为,不也都是皇嫂教的好,既然皇嫂能在寿安宫内目无尊长,本公主为何不能在坤宁宫内放肆?”
安笙若有似无的叹了口气,没想到这么久过去,她对公孙淑媛仍旧恨入骨髓。
安笙将语气放柔和了下来,打算能与她沟通就沟通,避免起争执:“公主喜欢过人对吗?”
因为君雯由心的厌恶公孙淑媛,所以她所说的每句话。君雯都认定带着讽刺:“公孙淑媛,你别跟本公主提这事,总有一天你会遭到报应的!”
安笙没正面回答她的问题,直接疏导:“公主有过喜欢的人就好,如果是刘云的母亲让公主将刘云让给别的女人,不知公主心里是何感受?”
闻言,君雯的神情微变,顿时哑口无言,沉默良久,又道:“就算是这样,你就能在寿安宫动手吗?”
安笙见已经有了效果。继而反问:“不动手,白白挨三十板子吗?本宫只是跟太后娘娘说,将雨露均沾的这番话让她自己亲自告诉皇上,难道这也有错?”
君雯虽然平时看起来刁蛮任性,实则她很洒脱,是个明事理,快意恩仇的女孩子。
听到公孙淑媛这番话似乎并也并没什么错,因为将所有的选择权交给皇兄,不就是最好的处理方式吗?
如果是她,想必她也会跟公孙淑媛做同样的选择,只是她有些犹豫,这个一向不安好心的女人,值得她信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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