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又是三日过去,宫中说平静也不平静。
至薛太妃逝世,一直敲敲打打的办着丧事。
这宫里人听说贤妃得了宠,莞宁宫常有妃嫔过来,说是拜访还不如说探风,但也都被半斤挡了回去。
“嘎吱”一声房门轻响,半斤推门而入,带进了几丝晚风:“娘娘,外面的李公公来了。”
安笙起了身,拧着眉问道:“哪个宫的李公公?”
半斤一边替她理了理衣,一边说道:“说是常德公公派来传话的。”
安笙整理了番也便走了出去:“这么晚了前来,是有什么事吗?”
李公公躬身回道:“皇上宣娘娘乾祥宫觐见。”
“嗯。”安笙睨了眼黑下来的天色,也不知大晚上的恶魔找她做什么?
出了莞宁宫后,她便直接坐上了去乾祥宫的轿辇,一路上莫名觉得人有些疲惫。
乾祥宫内依旧干净空旷,安笙前脚刚刚步入,后脚殿门便紧紧的合起。
她站在原地,墨眸遽然深谙,卷起汹涌的漩涡。如果此刻她还察觉不出诡异,那她真是白活了一世。
“既然来了,为何不进来?”殿内传来一道低沉而冷魅的男声。
安笙缓步而入,水墨屏风之后,一人一桌一盘棋,眼前男子一身藏蓝蟒袍,玉带银冠,褐眸微敛,手持黑子啪的一声落在棋盘之上。
君宁眯眼打量了番她,唇角挑起一抹笑:“没想到君修冥会喜欢贤妃这样的货色。”
安笙听着刺耳,凭他模样也能认出是谁:“呵呵,让宁王失望了,皇上还真就不喜欢我这样的女子。”
君宁淡然的说道:“贤妃骗不了本王,如若不是这样,媛儿不可能誓要你命,并且你刺杀后宫妃嫔公主,这可就是死罪,你能安然无恙的出来。只能说明他真的很疼爱你。”
安笙想起前两日君雯提起的,质问了声:“媛儿?公孙淑媛?”
见他沉默,那也就是了,安笙冷冷一笑:“没想到她一口一句说着爱他,最后却和宁王勾结在一起,君修冥也够可悲的。”
说完君修冥可悲,安笙唇边又是一抹讽刺的笑,自己不也挺可悲,又有什么资格说别人?
君宁倒自在的品了口热茶,点头道:“这一点,本王也挺认可的。”
安笙小脸上面无表情,看着他的目光犹如淬刃积雪:“现下薛太妃去世不久,宁王不好好去做你的孝子,却不知王爷胆大妄为到假传圣旨。诱本宫到这儿,无非就是想用我为饵,引君修冥来,怕是要让王爷失望了。”
君宁却也不恼,指了下对面的位置示意她坐下,又道:“用不了多久,本王的旨意,便是真的圣旨。
只要,君修冥突然暴毙,他又无子嗣,本王便可名正言顺的继位。贤妃不必操心太多,他不来,你就死。”
☆、第72章 愿赌服输
安笙心下一惊,还真是虎毒不食子:“宁王真会说笑,皇上正当壮年,何来暴毙一说。”
君宁冷笑,眯起的眸子与君修冥如出一辙,却少了那份坦荡,多了狠戾冷绝:“那又怎样?
本王的母妃生前最大的心愿就是看着我坐上皇位,我当然不会辜负了母妃,今日我定要那他的血来祭奠我母妃的亡灵。”
话落,他阴狠的笑着,那笑声竟让人毛骨悚然。
安笙傲慢的扬着脸,笑靥中尽是嘲讽:“王爷真以为你能杀了皇上吗?薛太妃在宫中筹划一生,都不得如愿,更何况现在皇上羽翼已丰,想杀他,哼,简直是异想天开。”
说实话,薛太妃在宫中她还真没怎么听说过,应该一直被王氏压制着。
“你不信本王能杀了他?”君宁笑的无比阴寒:“若本王告诉你,皇后此刻就在养心殿,本王在她身上涂了剧毒,君修冥一但沾染,顷刻间就会毒发身亡。
若本王再告诉你,本王谋划多年,养心殿中早已插入无数奸细,刘锦如今便是其中之一。现在,养心殿已被本王的死士包围,这样,你还认为本王杀不了他?”
“王爷还真是丧心病狂!他可是你的亲弟弟。”安笙再也无法维持镇定,拂袖而起,刚要离开,一把利刃已架上了纤细的脖颈。
君宁右手握剑,左手持棋,依旧一派悠哉模样:“贤妃以为你还能离开吗?”
安笙冷然一笑,面对颈间剑刃,竟无一丝畏惧:“我全身而退自然不易,但与王爷玉石俱焚似乎也并不太困难。”
君宁突然大笑,目光似有深意的落在她肩头:“本王能在宫中安插眼线,自然也能安插在你的莞宁宫,你来的路上就不曾发现,你轿辇上奇特的香?
本王来告诉你,那是一种什么样的香,能让一个绝世高手像个废物,像只羔羊任人宰割的香。”
安笙静默原地,苍白的容颜不变,隐在云袖下的手掌紧握成拳。
君宁依旧笑着,又道:“贤妃,本王心情好,不如我们来赌一把如何?就赌你的命。”
“如何赌?”安笙问。
君宁不紧不慢的指着面前的棋盘:“若你的白子能赢过本王的黑子,本王就放你离开,决不食言。”
安笙抿唇。而后一挑衣摆重新坐下,她淡扫一眼棋盘,黑子已占据大半势力,白子垂死挣扎,败局已定。
这是一场不公平的赌注,但她已别无选择。当罐中最后一颗白子落下之时,安笙知道自己输了。
“你输了,贤妃娘娘,可要愿赌服输。”君宁狂笑起来,似乎这场猫捉老鼠的游戏极好的愉悦了他。
安笙一心惦记着君修冥的安危,根本无法专心在棋局之上,又如何能不输。但她虽输了,却不会认命。
她一把掀翻棋桌,向窗口飞去,而君宁的反应也不慢,下一刻,锋刃的宝剑便刺了过来。他招招致命,安笙又身负重伤,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
转眼间,已是遍体鳞伤。
他单手抓住她受伤的肩骨,将她托在梁柱上,用绳索锁住。安笙碧绿的长裙,染了大片的鲜血,如绽放的大朵血莲,妖娆绝魅。
“安若离,你也爱上了他吧?竟不要自己的命,也要去救他。”他大掌捏住她尖小的下巴,力道之大,几乎将她的骨节捏碎。
安笙吃痛,却毫不怯弱的冷冷盯着他:“你…胡说八道…”
这可能是今年她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她爱君修冥,真是一个讽刺。将她推上死路的男人,她还会爱?她安笙,又不是受虐狂!
“别骗自己的心,一个人只有在面临死亡的最后一刻,才知道最在乎谁。”君宁阴狠的笑,用力捏住安笙手腕,露出腕间那一串雕琢精致的檀木珠串。
“不过他对你也算是用心良苦了,这珠串,当年本王亲眼见到君修冥雕刻,这是他送给那位姑娘的东西!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他话落,一把扯断她腕间红线,珠串应声而断。
安笙木然的看着那些木珠一颗颗迸溅在地,不知为何心底竟有一丝落寞,那串佛珠是什么时候戴在她手腕上的她并不知道。
君宁再次毫不怜香惜玉的捏起她的下巴,微眯着褐眸,深深凝视,那失去血色的苍白,丝毫没有影响她的美,反而平添了一份空灵:“真是可惜了这张脸,谁让你是君修冥的女人,所以,你必须死。”
安笙轻轻的笑了起来,一双明眸如星璀璨,没有丝毫畏惧,真不明白,皇室的男人为何一个比一个变态?
君宁看着她,心中不免惋惜:“或许,贤妃还可以再赌一次,皇后若是失手,刘锦便会告诉他,你在这里,不过,本王已在乾祥宫内布下天罗地网。只等着取他的命,你说,他会来吗?”
安笙垂眸看着他,绝世的笑靥更加讽刺:“王爷当真高估了本宫,若换成你的王妃,或许胜算会大一些。反正,王爷这绿帽子也是自己做的,戴上几次又有何妨?”
她这一句是当真激怒了君宁,啪的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得安笙眼前发晕。
“你闭嘴!”君宁狂吼,在不经意间,他想起了公孙淑媛。
安笙依旧在笑,随手抹掉唇角流出的血痕:“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君宁,你连自己的亲弟弟都杀,你根本就不是人。”
“他不是本王的手足,我们一出生,便注定是仇人。他娘那个溅人抢夺我母妃的恩宠,他又抢本王的皇位,最后还抢本王心爱的女人,所有本王喜欢的,他都要来抢,他就该死。”君宁失控的狂吼,又是一巴掌挥了过去。
而安笙似乎不知疼痛一般,白嫩的脸蛋血肉模糊一片,她却一直一直在笑:“这江山是先皇留给他的,公孙淑媛那个女人是你父皇抢他的。
呵呵,依我看,无论江山还是女人,都是他的,是你在抢他的东西,还要恬不知耻的博取同情吗?”
君宁再次扬起手掌,安笙毫无畏惧的仰头,清傲而又绝美。她本不想惹怒他,但她就是忍不住他这般扭曲事实。
他的手缓缓落下,托起了她的下巴,邪魅的笑了:“贤妃既然知道他爱的是画像上那名女子,何必还为他死心塌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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