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责皱着眉头巡视了一遍子懿的队伍,反倒不敢轻举乱动。黄责身边的一位梁国将军出马向前欲探清子懿阵势便被子懿直接一箭穿心。梁国铁骑有些躁动,黄责打手势压下,认认真真的望着百十人中的那个年轻的将军,他并未见过也没有听闻过这个人不知实力如何,心里突然没了底。
打仗就该有个打仗的样子,百十人对着数千敌人,即不逃命也不备战……黄责抬首观望,此处山道险峻不宜久留。后又想起他与夏军交战,哪里有什么十万人,至多两三万,期间也未曾见过平成王,那么夏国的主力军在哪里?这支夏国小队伍如此淡定,是不是用来诱敌的,是不是夏国的主力军就在周围?
黄责满心狐疑,高度警惕,再不敢犯险命军队连忙后撤。
直到梁国军队撤去半个时辰后子懿才命众人也赶紧撤退。
都校尉策马跟在子懿身后忍不住笑着打趣道:“这梁国大将黄责是吹出来的吧,我们就这么点人他都不敢把我们拿下。”子懿反而平淡的陈述道:“我领三万兵来梁国不敢把底牌亮给他,他信了却发现被骗了。而这次我就只有这点兵,我将底牌全亮给他看了,他却不敢信了,可过不了多久他会发现又被骗了。”
都校尉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心中立即又涌出了一股敬佩的情绪忍不住夸赞道:“安将军真是料事如神。”
“我并不知道会被梁国追击。”子懿的坦白让都校尉一阵寒颤,心中喷薄而出的敬佩戛然而止。那若是黄责不上当他们岂不是都要埋骨梁国山间?
“黄责不容小觑,他只是自负了些罢了。”本是悄无声息的“借”,但黄责也不是吃素的料,否则他们也不可能立即被发现。子懿身困体乏勉强的笑了笑:“我只是利用先前的局再懵了他一回。此时我们不可松懈,赶快归营,黄责必定回去调集大军,马上就会来袭。”
匆匆追上运粮队赶回了夏营,庞松出帐迎接,子懿翻身下马严肃且郑重的交待道:“不管外头还有什么兵没收回,现在立马开拔撤营,还有立即派人去尉城出兵接应……”语毕子懿再也无法支撑眼前一黑向前栽去。
周围的将士都伸出了手,但还是一旁的李斯瞿眼疾手快一把接住了子懿,庞松关切的望了子懿一眼立即下达指令:“传令下去,连夜撤营!”
安子羣正在尉城太守府中茗茶,太守梅勒荆将文书急急递来:“子羣,这是城外三万夏军的求援书。”安子羣站起接过文书阅了遍说道:“派两万精兵接应,把城门打开!”梅勒荆拦下道:“你可知是谁领的大军。”
“谁?”
“安子懿。”
对了,这段时间母妃来信都是提这个人,说父王如今就像当年中了那狐狸精的迷魂药般,天天去福宅,不惜得罪朝中大臣也要给这个四子身份以免被欺凌。信中的字字句句里他都能感受到母妃的愤怨。他知道母妃以前是如何被冷落,他当时虽小可也体会到了那般滋味,父王的眼神从不落在他的身上,那满目宠溺给的是当年的王妃和王妃肚子里的孩子。
年幼的他何尝不羡慕。冷落的院落,母妃的哀怨,是他的童年。
当年那份军密图被盗,他心里是抑制不住的高兴,即使死去了无数人他还是没良心的高兴。从那以后他的母亲成了王妃他当了世子,众星捧月,父王也开始陪他们几个兄弟,会问他们功课还会管教他们。
所以,他以前很少刁难安子懿,因为他心里有些怜悯甚至有些感激。
梅勒荆看安子羣有些出神,语重心长道:“子羣,你要知道若他成了,那可是大军功。如今王爷像当年专宠景苒公主般宠着这儿子,指不定哪一日可就是世子了。”
安子羣望向梅勒荆,面色挣扎,眸间闪缩。
半晌后安子羣才低低说道:“舅舅,话虽如此,可是外面的三万军队是夏军,更重要的是那粮草不可有失,要整治安子懿也不可以国家利益为台阶。”
“那就让粮草先行进城,然后……”安子羣打断梅勒荆道:“你也说了父王如今重视这个人,若这般父王定会知道,你我都不会好过。”
看梅勒荆一摆袖袍重重叹了口气,安子羣解释道:“舅舅莫急,让他自己丢命便是,到时候父王又能怪谁呢?”
李斯瞿嘶嘶的倒抽着凉气,大军安全入城整个人松懈后才觉得一身疲惫浑身泛痛,特别是撞上潭底的左肩,此刻觉得疼得手都要抬不起来了。自个都疼成这样安子懿更不用说了吧,李斯瞿望向床上的子懿,当时撤得急也没来得及让医官来瞧瞧,如今觉得他就这么睡着不大好,总得先瞧瞧伤势唤医官来吧。想着李斯瞿便好心的去扯子懿的衣襟想看看子懿的伤,扯到一半李斯瞿一抬眸就对上了子懿突然睁开的眼,吓得他蹦了起来。
子懿撑着坐起,低头看到自己衣襟敞开下的胸口斑驳,他面无表情双眼却含着寒芒射向李斯瞿。李斯瞿拍着胸口安抚着自己受到惊吓的心脏说道:“我这是要给你瞧瞧伤,算了算了,我去叫医官来。”
子懿环顾四周后说道:“麻烦李将军了。”
医官匆匆赶来,大军入城他也未得停歇便又来替子懿瞧伤。
子懿将上衣全褪去,医官与李斯瞿绕至子懿身后才发现子懿后腰简直是惨不忍睹,后腰上的几处伤口咧着泛白且不整齐的连着横跨在后腰上,周围还有大片的淤青。李斯瞿光是看就觉得疼得心悸,这才想起他们跃下那瀑布时子懿为了救他撞上了瀑布后粗砺的岩石。
不能怪他忘记这档事,只怪这安子懿从头到尾就没表现什么不妥,除了硬弯弓射箭崩裂左臂上的伤口时露出一丝痛意外和平时真没什么不同。现在对比了下腰后的伤才觉得手臂上的算是轻伤了。大伙都以为子懿是因为奔波三天三夜而累晕的,这么看来看来只怕是受伤身虚导致的,李斯瞿忍不住暗骂这安子懿真能忍。
子懿除了后腰和手臂肩膀上的伤,身上还有些那夜在尔城厮杀时受的一些刀伤,幸好都比较浅没什么大碍。医官处理完子懿的伤势又处理了李斯瞿的,李斯瞿身上倒没什么伤,都是些小伤。最后医官交待子懿后腰和手臂的伤口不要碰水还要定时换药之类的嘱托,子懿应承又吩咐医官不要将他受伤之事说出去才让医官退下,随后又让李斯瞿将他腰间的白练勒紧来。
“干嘛?你还不打算好好休息?”
“黄责过不了多久就会带军来打尉城。”
李斯瞿替子懿的腰腹处紧紧缠着白练,一圈又一圈。“城中多的是将军,你用得着这么拼?想立功想到不要命了?”
子懿哂笑:“立功……”李斯瞿紧紧的勒了最后一圈,疼得子懿蹙了下眉头哼了声,额间细汗又冒了出来:“我……想要独领大军,你信吗?”
李斯瞿好笑倒了杯茶递给子懿道:“不信,你就不是那样的人,我看你是着急立功好得到王爷的认可。”毕竟王爷刚替子懿谋个官职,还是毫无功勋直接拜将,子懿不立些功怎么好意思面对王爷,怎么叫底下的人信服又怎么立威。
子懿饮尽杯中茶水,穿上衣衫问道:“我睡了多久?”
李斯瞿翻了个白眼,你应该问你昏了多久,“从撤营到尉城,不过四个时辰。这不刚到尉城你就醒了,我都还没来得及瞌眼,困死我了,三天三夜不是在冒险就是在厮杀奔走。”
子懿理着衣衫道:“是吗……”
李斯瞿想了想又补充道:“这里是尉城太守府,刚才……安子羣来过。”
第71章
“不过安子羣也没说什么,都是些官场客套话。”
“嗯。”子懿站起身来,穿衣束甲。床空了出来李斯瞿便随意躺到床上,可一沾床双眼就阖上了怎么也睁不开,李斯瞿睡意浓浓嘴里嘟囔着勉强问道:“你着甲去哪?”
子懿回望李斯瞿一眼,看得出来李斯瞿也是累得不行,子懿微微一笑并不答话步出了房门。
尉城城楼上传来一通鼓声,子懿本是慢行以免动作太大而导致后背腰上的伤口开裂,可听到战鼓擂动子懿便立即登上城楼。城外是六万梁国大军列好的方阵和攻城器械,而庞松等一干将领正望着城楼下单挑的两人愁眉不展。忽闻梁军高声振呼,子懿朝城楼下看去,原是夏国将领被黄责斩于马下了。
“怎么回事?”
“少将军……”庞松看到子懿有些惊讶,这才休息了一会就醒了?庞松刚想开口又不自觉的看了眼一旁同在城楼上观战的安子羣,子懿朝安子羣颔首施礼后继续询问般的看着庞松。庞松看安子羣无话便道:“没想到黄责动作如此快,我们前脚刚进尉城梁军后脚就杀来了,还叫嚣着来人单挑,这不,下去几个死了几个。”
子懿注视着城楼下的黄责,黄责斩将后高举手中的双锤与梁国大军一齐振臂高呼。待呼声平息黄责轻蔑中带着挑衅的望向城楼上,扫视了一遍后将目光定在了子懿身上。黄责看着子懿眼中满是戾气,他被骗两次蒙此大辱心里自然是恨不得将这个少年千刀万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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