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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逝皆随风 (骷髅回坟)


  尧宜铮挑了下眉,双手环剑靠在泥墙上:“皇帝真会为自己铺后路。那公子打算何时去见临王?”
  “临王自己会来。”子懿眼中已有些倦意,他不再望着那片无尽漆黑的夜,悠悠道:“我先休息一阵子。”他腹部的伤在正愈合的时候被撕裂,再好起来就慢了许多,肩窝锁骨的地方更是没有收口,伤处都还在发痛,脸上细看还能看到些许冷汗。
  他是需要好好休息一段时间的,他虽从不在乎这副身子,可若没有这身躯,他什么也做不成。
  尧宜铮一个趔趄,他虽跟随安泽恒多年,但从没想过向别人借东西的还要等别人亲自送上门。
  子懿撑着墙站起来,缓缓转身入屋:“明日让柳下智来见我。”
  “是。”尧宜铮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又道:“公子,还有件事,不知当不当讲!”
  “何事?”
  “宇都传来消息,平成王被人揭发欲图造反,已被下狱。”尧宜铮仔细瞧着子懿的脸色,有些担心子懿会做什么不利的事。
  然而子懿的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可人却立在原地许久,最后道:“没关系,这样也好,王爷不会有事的。”
  春雨淅淅沥沥,如烟如雾,润湿万物。
  柳下智跟着尧宜铮走在山间小路上,泥湿地滑,柳下智并不会功夫,也不是土生土长的当地村民,这山路并不高却让他爬得十分吃力。他不得不一边爬着一边拉扯路旁的杂草借力攀爬,鞋袜衣摆被泥水打湿也顾不得。
  尧宜铮站在不远处的高地冷眼看着柳下智。他对这个备受百姓爱戴的丞相没有半分好感,虽说圣命难违,可若真心的为民,又怎会做这么残忍的事,不懂得什么叫宁死不屈吗。
  柳下智气喘吁吁的来到泥墙土屋面前时,他已经累得直不起腰了。
  柳下智道:“尧大阁主,幽翳公子怎么会在这偏僻的乡下。”
  回应他的是尧宜铮冷漠的表情。
  柳下智识趣的闭嘴了,他也不傻,他听闻安子懿行刑之日尧宜铮劫了刑场,或许是把安子懿安置此处,幽翳来这看他吧。他跟随幽翳这么久,知道安子懿与幽翳是有交集的,而且关系匪浅,虽然他从未见过两人一起。幽翳找他总是单独见他,或者干脆不见,只让尧宜铮传个话,他心高气傲,总觉得自己被幽翳瞧不起,所以他不甘心受这人摆布。而且他傲这幽翳更傲,他心中不服。
  所以他一失足成千古恨,他犯下了滔天大罪。虽是活了下来,但经历了这些事后终是大彻大悟,良心的谴责让他整日整夜的睡不着,让他痛苦不堪。他本想他是活不成了,背叛了望曦阁,望曦阁不会放过他,替皇帝做了那样的事,皇帝亦不会留他活口。可尧宜铮却要他活着,活着去说出真相,去指证皇帝。
  
  第135章
  
  指证皇帝?柳下智心中冷笑,他凭什么要那么做?横竖不过一死罢了,他并不是个怕死的人。更何况他被良心谴责得整日不能安宁,死,未必不是一个解脱。
  只是他心里还是很想知道幽翳到底是谁。
  尧宜铮推开柴门,用眼神示意他进去,柳下智却觉得足底生寒,一直寒遍全身。多年听从幽翳的命令,受幽翳的威慑,和那双洞悉人心的双眸都已让他习惯性的害怕了。即使他现在不怕死。
  不怕死和害怕看来并不冲突。
  柳下智深吸了口气才提步入院。
  院子里只有一个人。子懿素衣宽袍,独自一人坐在院内的凌霄藤架下,凌霄才刚刚抽芽,遮不住的绵绵春雨濡湿了子懿的衣衫。
  柳下智眼神又朝土屋那边看去,子懿道:“不用看了,只有我一个人。”
  柳下智这才收回视线,他每次见幽翳,幽翳不是躺在卷帘后便是带着银质鎏金面具,这么多年他始终不得窥其貌。如今他已没什么可被威胁的了,自是想瞧一瞧这幽翳是何许人。
  “尧阁主可是说幽翳公子要见我,怎么只有你一个……”柳下智似是想到什么,摇了摇头,肯定道:“不可能,你们的眼睛不同眼神不同。”
  子懿没有看柳下智,他轻笑起身,“是的。”子懿将面具扔在柳下智面前道:“幽翳不让人看他的脸,是因为那是一张已死之人的脸,因为那张脸又是他身份的象征。”
  柳下智无意识的退后了一步,即便只是一张面具,他还是有些忌惮。“身份?他到底是什么人?”对朝堂了如指掌,一双深眸能洞察人心,仿佛所有人的欲望都逃不过那人的眼睛。
  “安泽恒。”
  柳下智退得更远,奈何院子并不大,他才没退几步便背贴上了泥墙。
  他知道安泽恒,那年的投毒之事全国上下无一不晓,就像百安子懿是个罪子一般人尽皆知。真的很可笑,一个人做好事,人们会感激却不会记得太深刻,可若一个人做了令人发指的恶事,人们会憎恶铭记,至死方休。
  “你是说幽翳就是那个当年为早登帝位,向皇帝投毒的太子?可他早已自焚在了玉明殿里……原来他并没死?”所以那个幽翳才会这么傲,所以他总是不露脸,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感觉,这是因为他自生下来就是高高在上的皇子,是继承下任帝位的太子,同时也是弑君弑父的犯人。
  “真是厉害,居然使计金蝉脱壳,尔后又在宫外建立势力,真的厉害。”柳下智重复说着厉害两字,因为那是由心的。
  一旁的尧宜铮终是说话了:“不,那不是金蝉脱壳,公子真的险些死在玉明殿里。若不是玉明殿是公子的寝殿,若不是公子年少贪玩曾在寝殿里挖了一个深埋地下的斗室,怕也真的在那地方化为灰烬了。”
  尧宜铮道:“而且当年他也是被陷害的,是安泽祤陷害的公子,公子做的一切不过是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罢了。”
  柳下智想起那次子懿被诬陷下狱,即将行刑的那一日,太子却在宫中当着宫女太监侍卫和大臣的面,拉出泰和公主并将她杀害。此刻他算是明白了,那当众杀了泰和公主的人不是安泽祤,而是安泽恒。
  “那……幽翳公子在何处?”既然都能让他知道身份了,见一面又有何难。
  子懿道:“我就是。”
  柳下智怔愣了片刻,突然仰面大笑:“我知道了。我柳下智服!你们要我做什么,说便是了!”既然之前他屈服的不是江湖术士而是本该是真命天子的安泽恒下,他还有什么不服的!
  只可惜英年早逝。
  是夜,于城南门飞驰出两匹快马,赶着星夜,朝十里外的村落奔去。
  马赶到村落的山脚下后,两人下了马,摸黑徒步登上进村的路。直至东边天空亮起微光,趁村民未醒那两人才从村里出来,骑上马回城。
  “主子,你真的要这么做吗?”跟在安泽谨身后的属臣担忧的说道:“一旦做了,就绝无退路了,要么成功,要么……死。”
  这安泽谨是知道的,一旦做了就没有回头路的。但他也知道,他不做,不仅要惶惶终日,还会朝不保夕,不知道哪一天脑袋就掉了。
  说白了,做就等于还有机会,不做就是在等死。更何况安泽祤已经死了,皇宫里争夺嫡位怕是更甚了,不仅皇子争,那些妃子也会争,自己的儿子做了太子将来她们就是太后了。
  此时皇宫里恐怕已经波涛暗涌了。
  “为什么不做?”安泽谨反问道。是啊,为什么不做,成功了,他便万人之上。如果都是要死,他为何不挣扎一下,他还有什么可惧怕的?
  宁为锤着他的老腰在泥墙篱笆围起的院子里喘气:“哎哟我的老腰,真是要断了。”
  子懿被劫走后有人留了个地址给他,他雇了马车紧赶慢赶也还是比子懿慢了几日,主要是他这把老骨头禁不住颠簸,实在没办法日以继夜的赶路。
  子懿端了杯水,宁为接过一屁股坐在了凌霄藤架下的石墩上,喝了水这才缓了过来。
  “小公子,住这你也想得出来,爬这儿的阶梯能去老夫半条命!”
  子懿笑了笑,接过空杯又替宁为倒了杯水:“寒舍简陋,没有茶叶。”
  宁为将水接过放在了地上,拉了过子懿的手腕替他把脉。把了半晌后宁为似乎有些不高兴,甩掉子懿的手,旋了身子背对了子懿。
  知道有些人越老越孩子气,子懿有些无奈道:“宁大夫,子懿无事。”
  宁为立即转过身来瞪着子懿道:“无事无事,那什么样才叫有事?”
  子懿垂下睫毛,没有说话,可是那一瞬间的茫然却是被宁为看到了。他一大把年纪了,亲人在战乱中失散的失散,死的死,这么多年来都是独来独往,可是看到子懿还是心疼得不行。
  子懿与四年前他在公主营帐里第一次见的时候更深敛了,但眼神又与过去的不同,过去的子懿双眸如苦井死水,如今却是如一泓清水。只是这孩子怎么就不知道爱惜自己呢?
  怎么会知道爱惜自己。从小到大,没有人教他要爱惜身体,每一个人都巴不得他时时刻刻浸在痛苦里,身体和内心的痛苦。没有在乎他的人,活着生不如死却偏偏不允他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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