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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逝皆随风 (骷髅回坟)


  子懿平静依然,甚至抱歉道:“给宁大夫添麻烦了。”
  都说医者父母心,看到明明快收口的伤又开裂,是个大夫都会不高兴的吧?
  宁为没说什么,只是从木义云手里接过诊箱,取了伤药仔细为子懿敷上。木义云面上已有怒色,横眉冷声道:“小公子,这谁弄的!木大哥去打断那厮的手!”
  子懿抬头看着站在宁为身边的木义云,淡然笑道:“子懿无事。”
  木义云盯着子懿的脸,自是不信,他沉声再次道:“小公子,木大哥带你走吧,天大地大,我们总有躲得了的地方。”
  子懿抬眸,双眸黑如墨夜,他缓慢而低声道:“木大哥,子懿还有事没做完。”
  木义云疼惜的望着子懿,那份面容中既能看到安晟的影子,也能看到公主的影子。这是公主唯一的孩子……如果当年他肯替苏零拖延时间,或许公主就不会痛苦了那么多年,他是喜欢公主,却也是喜欢得自私了。不论当年是不是错了,唯今能做的只不过是按公主的遗愿将小公子照顾好,更何况,他是真心怜惜这孩子。
  缓下心中杂绪,木义云才又问道:“小公子还有何事未做,木大哥一定会竭尽全力帮你的。”
  子懿抿唇浅笑着回道:“多谢木大哥。昨夜的事也是麻烦木大哥了。”
  “不麻烦,小公子有需要的尽管说便是。”木义云看子懿有些累便静立一旁看宁为替子懿下针,他知道宁为的针灸对子懿有效果,可是那于子懿而言又是一种酷刑,需要花精力去抵抗那些难忍的疼痛,所以他也不再多言,既然子懿说了谢,那么就是会让他帮忙了。
  宁为一边捋着自己的山羊胡一边施针:“小公子,这针灸包我就留在这儿,我人老,走不动,小公子悟性高,也能忍耐,自个入针也不难吧。”
  子懿点头:“子懿谢过宁大夫,宁大夫有心了。”
  宁为长长的叹了口气,子懿真是个通透的人。这天牢今日能来,明日未必能来,平成王再大的权势也得臣服在皇帝下边,更何况平成王并无反心,若有,手握重权要反也早反了。
  木义云和宁为离开天牢时,在大牢门外遇见了安晟。安晟询问的眼光看着宁为,宁为不似木义云般只冷目站在一边,他朝安晟随意作揖道:“小公子是内外皆伤,外加急火攻心。其实小公子还年轻,损了底子是容易病,但好在还年轻,王爷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安晟目光深沉,颔首道:“本王明白。”
  木义云嗤笑,不冷不热的插了一句:“只是不能早些明白罢了。”
  这话好比挑衅,安晟按下身后随行欲动的部下,看木义云与宁为走远才交代道:“你们就在牢外守着,不准再擅自离岗。”一干部下这才规矩立在了天牢外。
  安晟让林中拎着食盒随他进入天牢内。子懿施针后的余痛还在身体里回荡着,可虽然疲惫,看到安晟还是依然强撑着站起身来规矩的躬身垂首,低眉敛目恭敬道:“王爷。”
  安晟听到这称呼蹙了下眉却也没有恼,只是平静道:“懿儿,我是你父亲。”
  林中将饭食布置好,安晟坐了下来,“懿儿,坐下来。”子懿听话坐下,眼神有些复杂,“其实父亲不必麻烦。”
  安晟看也不看子懿,独自端起林中摆好的饭碗,夹了些翠绿的蔬菜与子懿,自己也夹了些才道:“不麻烦,能与懿儿一起吃饭,为父很高兴。”
  子懿长睫颤了下,这才执起瓷碗旁的筷子,端起碗来与安晟吃饭。
  “懿儿,七杀营父王收回来了,里面的士卒都不会有事。”
  “子懿谢过父亲。”子懿真诚感谢,他确实担心七杀营被连累,不过父亲接手了,便不会有事。
  “懿儿,父王说查也只是缓兵之计,……毕竟是皇帝。但不论如何,父王都会保你一命的,这是为父欠你的。”
  子懿停下手中的筷子,安晟则将碗筷放了下来,他也没什么胃口:“懿儿,其实你可以去寻座小城,小镇,村庄,可以平平淡淡的生活,我可以让福宅的孩子与你一起,你可以不要参和这些事,不需要再让自己去背负任何东西。懿儿,父王说过你可以尝试依靠父王,父王可以护你。”
  听到福宅二字,子懿的眼神黯淡了下去,胸腔里的那些疼痛似乎又蠢蠢欲动。牢房里并不十分安静,可安晟却什么都听不到,他只是专注的看着子懿,等待子懿的答案。
  促狭的沉默过后,子懿勾唇轻笑,抬眸凝望着安晟,相交的目光中,安晟看到子懿浓黑的墨眸里一瞬即逝的哀伤。
  “父亲并不欠子懿什么。”
  安晟眉头一皱,心中顿时失望夹着挫败,子懿是不打算抽身离开?他忧虑的转而问道:“懿儿,你为何会知道宇都起火?”
  子懿思忖片刻,难得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父亲信子懿,还是不信?”
  安晟迎着子懿清澈的双眸,信与不信又岂能他言信便可信的?他是皇族的人,天下百姓皆是安氏的子民……那半城火海,他亲眼看到那些被救出来的人被大火烧得面目全非,有的手脚都烧没了,有的皮肤都脱落了,他亲耳听到在火海挣扎的人发出痛苦的嚎叫,那样的惨状让人心有余悸,真真的人间地狱。
  安晟几乎肯定道:“懿儿,你是知道宇都会起火的,我听曾青说他看到你的时候,你正驾着辆马车,马车上有孩童的哭声,那是福宅的孩子,是吗?”
  “是的。”
  安晟有些惊疑,如何会知道起火的子懿并不说,可是他却承认知道,难道真的有关系?安晟突然冷声问道:“蚀渊真的是你让人送牢里去的吗?”
  “是的。”
  子懿回答得干脆利落,毫不犹豫,语气没有起伏,甚至脸上也没有一丝表情。安晟一时愤怒胸口蓦然起伏不定,他有些难以置信,半晌后才从嘴里挤出话来:“懿儿,你是想要什么,报复夏国?自损躯体为的就是让父王更愧疚而利用父王吗,你知不知道身体发肤……”话到此戛然而止,安晟闭上双目,从那孩子十八生辰起的每一桩事从脑海里掠过,看似在为夏国,却又似在为权,不论为的什么,子懿从来不曾表态。明明感觉子懿性子淡泊,这几年却又似乎一直在与权挂钩,为夏国征服四方难道是为了将夏国一次性推翻吗?
  这个念头在安晟脑中冒了出来,竟让他有些骇然,他突然忆起一年前他做过的那个梦,梦中他与子懿对峙着,子懿手中的长枪毫不留情的刺向他的胸口。安晟抚上自己的胸口,眉头紧锁着,已不知该说什么。
  除了这样的理由,其他的都太过牵强。十七年的苛责,谁能真正做到轻描淡写的揭过?所以这事即使是子懿做的,他也没法再去怪罪,他有放纵子懿去做这些事,他亦有责任。
  安晟沉默无语,禁闭双眼。
  子懿没再说话,他不知该如何说,怎么说,他在沙漠里生死存亡之际,掏心掏肺说过的,父亲到底没有彻底相信。
  心里难得有些许委屈与失望,但好在也只是有一些而已。
  耿耿芥蒂,懂得紧拥的时候偏偏已如流沙。
  
  第125章
  
  这几日除了林中为子懿送饭菜之外,再无人来过。大牢里腐臭的味道四荡,昏暗的光线与审讯的刑室里时不时传出凄厉的嘶喊痛苦而尖锐的嚎叫交织着,让人心惊胆战,环境差虽差,但好在乐在清闲。子懿坐在方桌前,无事便自己研墨写些没什么意义的字句。
  “啧,虽说你这字算不得大师风范,但笔力劲挺,运笔恣意随性,我仔细看看,从行字间还能看出写字的人的坚毅,淡远和沉静。”
  子懿好笑的搁了笔,这该是奉承还是真挚的夸赞?张变努着嘴侧身倚着牢房的栅栏,忍不住玩笑道:“这天牢重地,我本想说得付多少金子才能进来瞅瞅,没想到我只是说要看望一下你,那狱卒立即就将我引来了,难道我一个侯爷这么有震慑力?”又瞄了眼牢房内,里头家什齐全,张变啧了声道:“看来是王爷有意为之啊,真的是够上心,连狱卒都这么松懈,也不怕天牢里的重犯都跑路了。”
  子懿没有一点笑意,面色除了有些苍白外也未见什么情绪,他问道:“城南,如今怎么样了?”这几日除了林中再无人来,他能知道的真的不多。
  张变嗤笑道:“还能怎么样,烧着呗,烧到火灭。那些个皇亲国戚要么大多住在北城,要么老窝在封地里,他们能有多紧张多在乎。火烧了两天才熄了,死伤不计……我本是来庆贺太后大寿的,结果碰这事了。”
  “李斯瞿如何了?”
  张变谐笑,可眼里没有一丝笑意:“他?听说判了个玩忽职守罪,被打了一百棍子革职思过了,这思过和囚禁也差不多了,听说他爹李大将军把他关在家里的祠堂里,不准外出也没让人看望。就是不思过,一百棍也够他一个月下不了床了。”
  子懿微微惊讶:“一百军棍?”
  张变知道子懿关心,也不卖关子直接道:“放心,军法处看在李大将军的面子上也没敢狠打,打得虽重去了大半条命但是总算没要命,也没弄残,不过两条腿被打断了倒是真的。话说一个驻营将军半夜被人五花大绑在榻上也是够丢脸的,审问他他也只说是被人偷袭再审也审不出其他了便判了罪。但到底这罪判得算是轻的了,按律可是当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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