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瞿特狠心的打击道:“征祁的功劳虽然全归了你,但声名远播的是镇北将军。”
张变特别好意思的说道:“攻过泊河的三十万水军是我领的,不然你也领个水军看看。”
李斯瞿干笑两声,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道:“我还领过四十万大军呢,要不你也上陆领个看看。”
张变瞪着李斯瞿,李斯瞿回瞪张变,相交的视线里仿佛能看到碰撞出的火花。
李斯瞿本来就没睡好,瞪得眼睛酸涩便懒得再瞪转头看向一直在浅笑的子懿,使着眼神示意子懿说些什么来打击打击这个自大狂。
子懿倒是岔开了话题,“若无事我便吃饭去了。”
张变一把拉住要走的子懿说道:“哎哎哎,别,咱们上醉欢楼去。”
醉欢楼的老鸨看到张变,那张涂着厚胭脂的脸上立即堆满谄媚的招牌笑容,提高音调道:“哟,张侯爷,好久没来了!”
张变也是满脸的笑容回道:“这不是去了东边的封地,今个皇帝举国盛典才回来朝贺嘛。”
老鸨使着勾人的眼神看着张变,“张侯爷一个人来呐,还是点芙蓉兰香吗?”张变点头,老鸨不好意思道:“我今个也不知道侯爷要来,可是芙蓉兰香刚被那些学士点走了。”
张变略微不快的点点头,“哪间房?”
“天水阁间。”
张变拍了拍手,一副要收拾人的模样从容道:“我去跟那帮子文人儒士谈谈,不能让他们白读了圣贤书。”
老鸨嘴角一阵抽搐,文人儒士也是男人不是。张变登了几步阶梯又道:“备好酒菜。”老鸨连连应是,张变又回头赶紧叫住老鸨道:“等等,王妈妈,再特别备份稠粥,淡酒,和几碟清淡点的菜。”
箜篌声婉转悠扬,曲调尽诉离愁相思苦,隔着窗李斯瞿都有些激动。子懿与李斯瞿矮身攀在醉欢楼三楼外檐上,有些无奈。一曲终了,李斯瞿转头看着子懿,两眼泪汪汪道:“子懿,你说好不好听,好不好听?”子懿有些艰难的无语而笑。
张变从隔壁一扇窗探出头来,嘘了两声,李斯瞿便与子懿翻窗跃入房内。李斯瞿行至桌旁拉出一凳子直接坐了下来,抄起桌上的酒直接就着壶嘴喝了起来。
子懿也坐了下来,张变将桌上的酒菜移换了位置道:“这才是你的。”
“多谢。”
“谢什么,跟你征祁也跟了你大半年,这还不清楚我也就白混了。”
片刻后,兰香芙蓉便抱着箜篌从隔壁来到房内。李斯瞿立即站了起来,两人互望,深情无比旁若无人。张变笑意满满调侃道:“铮铮铁骨也要化为绕指柔了。小瞿你谈情说爱到外边去比较好,这醉欢楼后边是一片小林子,林子后边就是京河,那片地又暗又没人,最适合你们这种不得意的男女了。”
李斯瞿哀怨道:“不入我相思门,怎能知我相思苦。”
张变乐了,拍着大腿道:“哎哟哟,快滚,我受不了了。”
李斯瞿也不客气,抱着芙蓉跳窗走了,还抛下句话:“待会再回来找你们!”
张变立即呼回去:“别回来都成!”
兰香掩嘴笑了会,幽幽道:“看来只有兰香为两位公子弹上一曲了。”
夜又深了些,安晟在广阳殿旁的天禄阁与安繁又商谈议了一些事宜后,安晟思虑再三终是开口说道:“皇兄,臣弟有个请求。”
一阵短促的沉默后,安繁眼中寒光灭了下去,他将奏表放下,勉强颔首示意安晟说。
安晟郑重的行了跪礼:“臣弟恳请皇兄让臣弟的四子入宗谱。”
安繁猛的站了起来,怒指安晟道:“先皇的旨意便是要他以血洗罪,永不入我安氏皇族。你让他用安姓,你要撤他罪身给他身份地位,朕都答应了。安晟你觉得对于这个儿子很愧疚是吗,那违逆父皇的旨意你惭愧吗?你看看你弥补溺爱到了什么程度!不过一个儿子而已,你是想要把他捧到哪个高度,还是你要违背在父皇榻前许下的誓言让他坐到朕这个位置!?”
安晟遍体生寒,心如灌铅直坠渊底,跪在促狭的寂静中许久许久,才道:“皇兄,很多事情你我心中都明白清楚。臣弟也知道,也没办法回到从前。”安晟顿了顿才继续道:“懿儿已有二十,臣弟想让他能在宗庙行冠礼……更何况懿儿已经没多少寿命,皇兄实在不必太过担心。”
安繁还记得他刚登帝位时的艰难,文武百官都带着质疑,是他们兄弟一心排除了各种困难,他的口气软了下来:“安晟,安子懿确实有功劳,但是他的奖赏已经提前给了,在他还没有任何功勋的时候便赦了他罪身,空降镇北将军。可如今你还不满足还得寸进尺的想要更多,甚至都触到了遗旨的底线了。你说说我们百年之后如何去面对父皇?”
“皇兄,很多事我不想去计较但不代表我心中无鲠。打天下更要守天下,陛下该是最清楚的。”
安繁看着安晟锐利的眼神,听着威胁意味的话,脑中急速思索着。他也知道短时间攻占下来的那些国家旧势力会如海澜般此起彼伏,这都需要强制和收服,否则会让局势动荡飘摇。最后安晟叹了口气只道:“近来国事繁忙,压后再谈。”
待安晟出宫,安繁便密召了柳下智进宫。
殿宇内的烛火让阴暗处晦暗不明,柳下智撩袍对着立在御案旁的安繁的背影跪了下去,“微臣柳下智参见陛下,吾皇万岁。”
“柳爱卿快起来吧,朕连夜召你,是有事要问你。”
柳下智起身躬身作揖道:“陛下请讲。”
安繁转过身来,端起案上从西南旧梁之地进贡的普洱啜了口,“可知那望曦阁是什么来路。”
柳下智将闪着精光的眼眸垂了下来,复又跪下,真诚道:“陛下,微臣……也不清楚。”
安繁将茶放了下来,“那便查。”安繁本是对这事并不上心,可是祤儿为何要剿了望曦阁?他隐隐觉得是有某种关联,是什么关联他需要弄清楚。
“微臣只知道望曦阁里有一个名号为幽翳的公子,外头传闻他能解世间难事。但他从不以真面目示人,总是戴着一副面具。”
安繁谴责道:“哼,装神弄鬼扰乱民心。”
柳下智喉头咽了咽:“陛下若要查,也不是无迹可寻。”柳下智紧张的握紧拳头,脑中不停的衡量着各种利弊,望曦阁他虽然烧了,但是并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他听命望曦阁这些年来,从来不知道那个幽翳公子到底是何许人,他所见到的不过只有那双令他胆寒的双眼。
他这个位置望曦阁当初能给他,也是能拿走的,更何况他不信望曦阁只送他一人入朝,那偌大的望曦阁也不可能真得只有眼睛看到的那十几人,必定有势力埋在了其他地方。
如今选择立场,关系他的将来与性命。选了就无后路可退。
“陛下,我曾向陛下献的那一计,便是那幽翳公子让臣献的,告知安子懿寿短也是那公子说的。”
“你说什么!”安繁大力拍在桌案上的响声震得柳下智浑身一颤。
这么说来,那安子懿与望曦阁定是脱不掉干系。
那四子没有宗籍,又是个罪子。平成王对他心怀愧疚,兵权分与他的成功性最大。他若因怨恨起兵则名不正言不顺,十九年的事若重现,平成王必定会背负骂名大失民心军心。若他不起兵造反,也可以让他们互相制衡。然后再过几年四子消亡,他手里的兵权便可回归中央,倘若陛下等不及也可找名头下他的罪,弄死一个人的方法还不多吗。
若他们父子一心呢?
若他们父子一心?还有什么比误解仇恨这把剑更锋利呢。
第111章
午后的福宅。
曾经那稚嫩的脸庞早已褪去,这几年的战场历练,让他更沉稳内敛,眉宇间英气逼人。
安晟盯着子懿喝下汤药才起身取了把梳子。“为父本想让你入宗谱,在宗庙行冠礼,让众人见证,恭贺……只是这压后不知道要压到何时。今日懿儿二十生辰,为父不想再错过了。”
子懿起身,郑重的跪在了安晟的面前。安晟半开玩笑道:“昨日为父习了许久,这梳子比戟还难掌握,这梳头我也是第一次。”
子懿垂目观地,低声道:“还是懿儿来吧。”
“让为父做一次吧,只望懿儿莫嫌礼简。”
子懿赶紧道:“怎会,父亲知道懿儿不喜繁复。”
安晟心中感慨,点头不语,神情专注的将子懿的发带解下,用梳子将每一缕墨发梳顺,又将鬓发梳起,在顶上绾了个发鬓,留了大半发丝自然散落肩上,随后从桌案上那个提前备好的锦盒中取出一弯弧如月,上头还精致雕刻着弦纹的青白玉冠。
安晟低头看着安静跪在他面前的子懿,心中百感万端。“令月吉日,现在开始为你加冠。望你抛弃你的童稚之心,慎养你的成人之德。”安晟眼中悲喜交集,年岁在大家未能注意的时候悄然滑过,想要抓住的时候,那些错过的都已经没法重来了。安晟弯腰将玉冠细心的别在子懿的发鬓上,又用束冠发簪固定好继续道:“愿我儿,长寿吉祥,广增洪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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