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人报:“老爷来了。”
莫名让人觉得是狼来了的错觉,汗颜!
不等安宁起身迎出去,张致远已经从外面进来,一言不发,走到搭着银红撒花椅搭的一溜三张木圈椅中靠近安宁的坐下。芝儿端茶进来,放到张致远跟前。瓷白的茶盅里飘着袅袅的热气,绿莹莹的茶叶飘在面上。这回儿轮到大老爷盯着茶盅看了,仿佛能看出一朵花出来。
几个大丫鬟紧盯着地面上的地毯看,试图看出一朵儿花来。
“摆饭吧。”安宁一句话就像是按开了一个开关,几个丫鬟都动了起来。安宁转过头来对张致远说道:“老爷我们吃饭吧。”
“哦――”大老爷说不出失落还是松一口气的,起身到饭厅了,走的时候还故意步子小了些,跟安宁不分前后的出来。
饭后,夫妻两个人挪到卧房,安宁扫了一圈屋里的人。碧水知道夫人指定有私密事要跟老爷说,就和杏儿打了个眼色,带着众小丫头一齐出去,在房门外站住。
安宁正想如何和张致远开口,大老爷突然站起来揖手对她施礼,然后道:“夫人,为夫愚钝,不分青红皂白冤枉了夫人,还望夫人海涵。”
这可把安宁吓的不轻,在她看来大老爷是典型的大男子主义的人,怎么会这么轻易的道歉?就算是心里百转千回,安宁脸上依旧没波澜的模样,淡淡道:“老爷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何曾怨过老爷?”
张致远额了一声,却也无从反驳,只得干巴巴的笑了两声,摸了摸鼻子,“千错万错都是为夫的错,夫人大度不与为夫计较。怎么不见夫人用那套官窑青花瓷茶具?”
安宁皱眉看向张致远,他不会吃错药了吧?面瘫呢?不苟言笑呢?严谨呢?这不会是谁假扮的吧?是吧是吧?
张致远看穿安宁的疑惑,无奈道:“夫人,我是本人。”
安宁松了下面皮,还真是不好意思,这会儿也不好装淡定了,直言道:“老爷既然都这么说了,我要是再不松口就跟我再拿小性子似的。不过老爷如此通情达理的,也得知道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这种道理,日后大姑娘的事我不再多加干预。老爷听我说完,如今我怀着身孕,安胎养神是必须的,就是后院管理也不容我疏忽,再说大姑娘已不是三岁孩子了,自有奶嬷嬷管教,实在不行请教养嬷嬷来教导她,陪伴大姑娘成长。”
张致远听了皱眉,安宁心里冷笑,接着说道:“老爷也别嫌我说话直接,我说的可都是掏心窝子的话。大姑娘本来就不是我亲生的孩子,这原本就不好做。我对她好,不知情的人定会说我不怀好意;我对她关心不到位,说不定马上就有人跳出来指责我不善,容不下原配的孩子。当然我这话并不是指责老爷,毕竟老爷也是爱女心切。”安宁顿了顿,看张致远尴尬,心里爽快了不少,“当然了,要是亲生的,我看着不顺眼就打,不听话就罚,反正是从我肚皮里蹦出来的,旁人看到了也只会说我对孩子严格,是为他好。就是我什么都不管任由他调皮捣蛋,旁人也只会说我对孩子慈爱,把孩子当宝。不管怎么管教,都不会出错。也不用万分小心,生怕有了什么错处被人拎了去当筏子,平白受了委屈的。”
安宁一气说了这么多话,口有些渴了,就端过一旁的茶水喝了两口,等张致远说话。
被安宁一席话,说的面子有些下不来的张致远讪讪笑笑,那天的理由就像是硬套上来的,难道安宁这个做后母的还能挡着拦着孩子去祭奠生母不成?这话说出去明理之人肯定是站在安宁这一边的。疼爱大姑娘的张致远便道:“夫人这话在理,只不过瑶儿她母亲去的早,从小缺母亲疼爱,再加上她身子柔弱,所以还望夫人多照顾些,就当亲生孩子就成了。”
安宁放下茶杯,心里不高兴,这老男人是听不懂人话是不是?她都这么委婉的说了,他怎么还是认死理,真想质问他你听不懂我意思是不是啊?还是装傻来呢?只好道:“不管怎么样,大姑娘都叫我一声母亲,我自然会做好我本分。”多一点都没了。
“这就好。”张致远觉得夫妻两人把话说开了,心情轻松了些。
“外面都说老爷是通情达理之人,万事能做到不偏不倚,是难得的好官。”安宁在‘不偏不倚’上加重了音,张大官人心里小人猛点头,面皮上还做出一副谦虚的样子。
“打从我管家以来,虽不能说每件事都亲力亲为,但后院的大小事务我自认为管理的虽不能说至善至美,但也算得上差强人意。如今有件事还需让老爷了解,”拿出一张纸来摆到张致远跟前,说道:“这是下面的人报上来的,邓德欺上瞒下恣意行事,借着替故去太太管理田庄铺子的便利,贪墨将近五千两。还有打着主家的名义包揽差事,并借此收取贿赂,西郊的一处三进宅院为证。”
张致远脸黑如墨,抿着嘴唇看完,重重拍在小桌上,“竟有这等子欺主的恶奴!夫人是何时知晓的?”
安宁眼睛一凝,看向张致远,道:“已有几日。毕竟事关张府和老爷名声,事不小,总是要谨慎些的。”难道还怀疑我不成,我当然不会傻了吧唧的告诉你我知道少说也有一个月了。贪墨主家银钱算不了什么,但邓德身份不同,他是陈氏倚重的陪房,不然也不会让他管着陪嫁的田庄铺子,所以一定程度上邓德代表了陈氏,而陈氏又是张大老爷的原配,也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张致远。
张致远慎重的点头,如今盐政上乱成一团,一步不慎就可能造成巨大损失。若是让旁人揪住这错处,深究下来说不准会将火烧到他身上,到时候可不就是恶奴欺主这么简单的事了。“我立马让下面的人将事情查明,定要有个交代。”拿了纸就急匆匆的走了。
安宁靠在柔软的鹅黄色抱枕上蹭了蹭,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碧水进来,疑惑道:“老爷怎么急匆匆的走了?”
安宁乱没形象的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我饿了,让小厨房煮点咸粥来。”
☆、第四十三章
[一更,18点还有二更!!庆祝上了强推榜!!]
曾经有人说过:人生最痛苦的事,莫过于钱还在,人没了。
邓德一家还在睡梦中,就被绑了起来,看到大管家张英以及他身后的腰粗膀圆的家丁,面如死灰。被压着跪在地上,啪嗒啪嗒的汗珠滴在青石板上,砸出了一个坑。
“把他们绑起来带走。”张英厉声道,邓明刚想说些什么就被嗖抹布堵上了嘴,还想挣扎就被身后的家丁啪啪谢了膀子,让他疼的也说不出话来。
被家丁搜索了三进精致小院子显得有些破败,小花园里的荷花也败了,就剩下几个莲蓬随风招摇。
张英回到张家,先到外书房回报张致远,连带着把从邓德那搜来的账册交上去。
“先将他们关起来,留在外面的首尾也解决了,等到查明之后就交给夫人裁决。”从一开始张致远就没打算拿到外面处理,毕竟家丑不可外扬,这事要拿到外面去说,免不了会起什么不必要的波澜。若说邓德背后没人指使,怕是没人相信,如今娴妹已经去了,不能再去叨扰。
张母听到了冷哼了一声,说道:“就是到了现在致远还护着那个陈氏,按道理说就是讲这等恶奴打杀了都不为过。老爷有说该怎么处置了?”
宝珠揉着张母的肩膀,道:“老爷说要先查明情况,等查明之后就交给夫人裁决。照宝珠看呀,老爷也是为大局考虑,毕竟这算是家丑,家丑不可外扬呢,传将了出去也对府里的名声不好。”
“算啦,我老了也没多少日子可活了,管不动府里的事了。照媳妇儿的性子十有*让那等子恶奴逃出生天的,也算是为了我那未出世的金孙积德了。”张母眼带倦色,她此生唯一的遗憾也就是不能看到金孙出生了。
安宁从外面进来,正在屋里指使一众小丫鬟忙前忙后的碧水赶紧迎了出来,正想馋住安宁,安宁摆手,无奈道:“我身子还没笨重到需要人搀扶的地步,你这是干什么呢?弄的乱七八糟的。”
“如今都九月,天气就转凉了,今天天气好,我就想着把冬天厚实的衣裳和棉被拿出来晾晒晾晒。夫人可累了?都在院子里走了块一个时辰了,大夫可说了前三个月要好好养胎的,夫人怎么就不好好上心。”碧水唠唠叨叨一阵,让安宁颇为无语,就是养胎也不能天天躺在床上不是,要是那样的话就等着发霉吧。
安宁见外面的风吹在脸上蛮舒服的,就让小丫头搬了藤屉子春凳出来放在老桂花树下,怕是凉着了,就在上面放了杏黄菱花薄被,另外还搭着个鹅黄色绣桂花的抱枕。旁边小几上放着各色秋季新鲜果品,躺在上面吹着清风,看起来悠游自在的很。
“赶明在这桂花树下放个石桌再加几个石凳子,闻着桂花香,吹着清风,偷得浮生半日闲,倒还不错。”安宁心情不错,懒懒地躺在春凳上,指着一边老桂花树说道。
杏儿搬了个杌子坐在安宁腿边轻巧地敲着安宁的小腿,听了这话笑道:“夫人好兴致呢,要不是上回桂花被风雨打撒了大半,这会儿还更好看呢。不过倒是因为这个,几个小丫头采了不少桂花花瓣呢,我听小厨房说用这桂花做了桂花糕,夫人要不要吃点?”
相似小说推荐
-
嫡女当家 (花晓柒) 2016-12-02完结前世被人左右了命运,毒杀了亲娘,抢走了爱人,更改了姻缘哪怕韩宓再懊悔,奈何岁月匆匆流逝十八年,曲...
-
凤髓 [网络版] (尤四姐) 2016-12-04完结扶微是少年皇帝,扶微是女儿身;如淳是文帝养子,也是先帝钦定的辅政大臣。辅政大臣权倾朝野,掌控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