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也觉得晦气,等人走了,果然是让人熏了香,惯知那公鸭嗓心眼比针小,未雨绸缪就差人回禀到孙禄这儿来。才让安宁知晓了。
摆手让碧水下去,安宁看着身上衣服的绣纹,柔细白腻的手指摩挲着左手手腕上两只碧绿的如同一汪泓水的翡翠玉镯,明眸中闪过一丝异色。
正想着,外面丫鬟的声音把安宁拉回神来,正是张致远回来了。清醇的声音响起:“宁儿,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安宁笑得和煦:“正想你什么时候回来呢,今日你们一个个休沐也不在家,玫儿也和景曜他们去瑶儿家了。”说着端了茶给张致远。张致远对蒋澜也十分疼爱。毕竟是孙辈中的头一个,又生的粉雕玉琢。虎头虎脑的,很惹人喜爱。
安宁又端了点心来,道:“厨下做的不太甜,尝尝。今儿出去可还融洽?”突然想到昨天迷迷糊糊的听大老爷提起过,看到他才想起来,今天他是去约张文轩出来叙旧了。说起来虽然他们两家中间有澄泓,但关系并不是‘如胶似漆’的,平常里联系还真不多,这么说来还真巧,今天古氏邀她过门赴宴,大老爷这边就和张文轩小聚叙旧了。
融洽?这小女人真能想,怎么会想出这样的词来?不过今日算是有收获,张致远勾了勾唇角,点头道:“融洽。”拿起糕点轻咬了一口,果然不太甜,绵香而不腻的口感,很和他的胃口,看她忙前忙后心情舒畅,吃了两块就不在吃了,一会儿就能吃晚饭了,又端起茶杯慢慢喝着,茶入口虽苦,回味起来醇厚甘甜。
安宁捻了颗蜜饯塞进嘴里,朝张致远眨眨眼睛,道:“你可知道今天那古氏邀我过门赴宴的目的?我保准你猜不出来。”
张致远睨了她一眼,很纵容她时不时的小小的恶趣味,虽然还有时候挺怀念安宁初嫁给他时候,那端庄大方的做派,不过很明显的张致远是钟情于现在她俏皮鲜活的模样儿。修眉微挑,道:“你们女人家的事,我哪能知道。”
安宁撇嘴,捻了颗酸梅塞到他嘴里,乐意的看大老爷皱眉苦瓜脸的样子,这酸梅可真不是一般的酸,也就安宁这个怀孕的时候吃着觉得酸甜可口的。张致远不好吐出来,斜睨了安宁一眼,面瘫这时候就有好处了,脸色只是轻微变了下,若不是安宁一直仔细盯着还真观察不出来。等张致远喝茶时,轻启朱唇道:“不知道吧,古氏是来问我澄泓是不是张文轩的外室子。”
“咳咳——”
“致远你怎么了?不就是这点事哪里值得惊讶了,有没有噎到啊?”
说话这么假,张致远也懒得跟她讲究,擦了擦嘴角,就知道这女人故意在他喝茶的时候说这样令人震惊的话。安宁打哈哈,笑道:“没想到吧,我当时听了也觉得有些惊诧。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毕竟张文轩待澄泓如亲子,再加上他那个儿子和澄泓有几分相似,往这边联想也是在所难免的。只是没想到古氏到现在才来问我,我就按照外人知道的跟她说了,信不信就是她的事了。”
张致远除了刚开始有些震惊外,很快就恢复了平常,喝了几口茶才将嘴里的酸味冲散。
安宁又给他倒上茶,眉梢间都是掩不住的笑意,觉得没让大老爷变脸真是遗憾。他们夫妻俩说了会话儿,安宁就跟添香道:“让厨房准备晚饭吧。对了,怎么景曜他们几个还没回来,你让人去大姑奶奶家问问。”
添香应下出去了,张致远皱眉道:“景曜和景佑已经长大了,你不能老当他们还是不懂事的小孩般护着,再者你现在是双身子,不能操劳,晚饭让他们俩在自己房里吃就行了。”
原本景曜和景佑见不得柔情蜜意的父亲,还主动拉着福久在福久房里吃,后来景曜怕自己彻底失宠,厚着脸皮硬是磨蹭在正房吃饭,就让张致远看不过了,觉得俩儿子现在碍眼的很。本来么,就算安宁没怀孕,平时饭桌上注意力十有**都被几个孩子吸引去了,就是他们感情升温了,也没见安宁多放注意力在他身上。原本特别欣喜安宁再度怀孕了,如今想想再来个小奶娃娃分摊安宁的注意力,哪还有他这个做爹的立足地了?
有这么当爹的么,还这么理直气壮的,安宁腹诽,不过说实在的,她也不好意思当着孩子的面跟温和无下限的大老爷‘打情骂俏’,虽然她不愿意承认,在景曜和景佑眼里他们俩熊孩子肯定是这么认为的,还学会打趣娘了。就道:“还让他们俩和福久在西厢房吃罢,大不了让小厨房多做些。”
“也好。”
安宁嘴角抽了抽,您答应的也太快了,当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完全不知道大老爷心中正盘算着晚上怎么‘惩罚’她,不能就这么纵容着,要振振夫纲!
景曜景佑他们回来就发现自己待遇下降了,怒瞪,一听是张致远的决断,立马蔫了,武力值比不过就算了,放冷气的功力就是他们俩联手也抵不过父亲一根小指头啊,幸好还有福久陪着,心里稍微平衡了些,再看菜色都是他们爱吃的,原本那点小九九被抛之脑后了。
八月十五中秋节时张瑶抱着澜哥儿过来,澜哥儿比出生时圆润不少,看着虎头虎脑的,粉嫩的小嘴吐着奶泡泡,可爱的紧。被安宁抱在怀里也不认生,咿呀咿呀的,张致远也很熟练的抱起来,冷不防被小外孙揪住了他颌下的胡须,藕节似的小腿儿还扑腾两下。
人们形容这劲大,就是这吃奶的劲,见做外公的痛得皱眉头,可见这劲头有多大。安宁笑的有些不怀好意,哄道:“澜哥儿乖,快放开,看外公痛的快哭了哟——”
这女人!张致远睨她一眼,这小外孙手劲还挺大的,快赶上景曜小的时候了,又不能掰开那柔嫩的小爪子,安宁又在一边儿火上浇油,好不容易胡须解救出来了,还来不及松口气,张致远僵住了——
☆、第二百九二章 势力大损
人们常形容一个人用了全力,便会说连‘吃奶的劲儿’都用上了,这吃奶的劲儿究竟有多大,张致远这被外孙子小肥爪儿揪住颌下的胡须深有体会,痛的一哆嗦,眉毛都皱了起来。可又不能掰开这柔嫩的小手儿,偏安宁又在一边儿火上浇油,好不容易这胡须是解救出来了,还来不及松口气,张致远就僵住了,感觉到手上一片湿热……
安宁一瞧明白了,忍着笑道:“哎呀,澜哥儿这是尿了啊,老爷啊看来澜哥儿跟你亲啊。”童子尿啊童子尿,私认为大老爷就是和童子尿有缘分,还记得福久出生的第一天,张致远心情激动的去抱儿子,就被赏了一泡童子尿,前襟湿了一片,等后来就是有了福久,也没少跟小孩儿的童子尿结缘,没想到现在早不来晚不来,非得张致远把小澜儿从安宁怀里接过去,这小娃娃就揪住大老爷的胡须,扑腾着藕节似的小腿儿尿了。这又是揪胡子又是尿尿的,对他外公大赏特赏。
张瑶一脸愧疚的看向父亲:“父亲……”
景曜和景佑低着头,抖着肩膀,忍笑忍的很辛苦。安宁还真怕大老爷恼羞成怒了,把澜哥儿接过来递给一旁的奶娘,让奶娘带小娃娃去换尿布,赶忙道:“小娃娃不懂事哈,老爷还是先去换件衣裳罢。”
张致远点点头,转身就进了内室,景曜和景佑实在忍不住了,就跑到一边儿笑开了,眼泪都出来了。弄的张瑶一脸尴尬。安宁笑道:“澜哥儿有胆量,也怪你父亲跟童子尿有缘啊,哈哈。”想起以前大老爷被儿子们赏童子尿脸黑的情景,安宁也忍不住笑了出来。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还真是一点不错的。奶娘给澜哥儿换了衣服抱出来,小孩儿一点都不知道自己尿了外公一身。露出无齿的笑容,咯咯无辜单纯的在张瑶怀里自得其乐呢。
张致远对张瑶还是很疼爱的,就算陈氏还有陈家的事让他膈应,但张瑶毕竟是他头一个长大的孩子,就算是张瑶出嫁了,父女感情也不曾疏远。安宁自然是懂的这点,因而在同张致远说开后。从不将她这个继母同原配留下的嫡女之间那点矛盾扩大,表面上该做的都做了,很少让张致远难做。张致远也知道这点,因而也不勉强安宁和张瑶能情同母女,如今张瑶嫁得好。又得了健康的儿子,安宁也博了个贤名,就像是安宁和范夫人说的,姑娘们嫁的好,娘家这边也受裨益,一举两得的事。因而和张瑶单独相处时,安宁稍微不自在,恰好张玫来了,便让她们姐妹俩一处说话。安宁进了碧纱橱内,贤惠的把荷包给张致远系在腰间,明眸弯成月牙状。
张致远睨了她一眼,接过她手中的活自己来,淡淡道:“都是做外婆的人了,怎么就不知道稳当些。”一言就戳到了安宁的痛脚。安宁微嘟了下嘴,居心不良的老男人!活该被小外孙赏了一泡童子尿,胡须还被揪下来几根。
张瑶和澜哥儿在张府吃过午饭就回转了,中秋节自然是在自家过的。这时节正是蟹肥味美的时候,偏螃蟹性寒,安宁就挑着张致远夹过来的蟹黄吃了两口就罢了。其实按照安宁的身体还有腹中胎儿的结实程度,再吃几个都不是问题,不过安宁还是小心这些的,虽说喜欢吃螃蟹,又不是吃不着了。只今年的酒不同以往,安宁给张致远倒了一杯,景曜和景佑眼巴巴的看着父亲跟前澄澈如碧的酒,恬着俊脸撒娇。年纪不到就饮酒的弊处安宁早和几个孩子讲过,因而对于饮酒,便规定景曜和景佑未免十六岁不能随意饮酒,就是女孩子及笄前也不能,不经过她的允许是不能吃酒的。节日时才被允许吃一两杯,不过都是度数很低的,像是桂花酒或是桃花酒这类,度数浅些都能做果汁的这种。福久连商量都没有,只能喝新鲜的果汁,他也听话,不同安宁操心。就是景曜,想当初不到周岁过年时偷喝了半杯酒,就醉醺醺的脸蛋儿跟苹果似的,还让一家人以为他发热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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