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看赵氏和邱氏貌不合神也离的样子。少不得为这家产闹腾起来。想当初赵氏和邱氏初来张家时,还曾咒景曜和景佑,她们俩还真够蠢的,在主人家的园子里诅咒起主人家的眼珠子来了。安宁冷笑,一来赵氏和邱氏碰了一鼻子灰。还不等她们一行人回到苏州,苏州就传遍了她们热孝期间穿红披绿,出门宴客的流言,这里面自然有大老爷插了一脚,不然的话也不会传的这么快;第二那被赵氏和邱氏恰好捡起的宝石镯子上自然有些小玩意儿,对身体无害,只是长期佩戴它的人情绪很容易焦躁,心悸等等一些小小的症状,再加上旁的因素。这上门讨要嫁妆的事才这么快发生,才导致张致远主动和陈家断了关系,就算张陈两家在户部记载的姻亲亲族关系没一笔勾销的话,张陈两家的关系就算是断了。不过事实证明,这勾销的好,勾销的对。饶是如此那家还恬不知耻的凑上来呢。
其实安宁一直不知道的是,促使张致远做出这般举措的除了这些之外,还有诸多原因。别看陈氏体弱,但手段很高超,就是张母明知她做手脚都抓不住她的把柄就可见一斑,刘姨娘临死前的破釜沉舟,还有从缀锦院中找出来的东西。陈老太太想抓着这个青云直上的姑爷不放,不仅想将陈家旁支的姑娘嫁过来,还塞了个与陈氏有几分神似的秦氏设计了张致远,生生的打了张家一个巴掌。当然了这内宅之事不算,还有陈家获罪后,陈老太太到处活动,送往贺府的两个箱子里逾制的东西,张致远不算凉薄在贺家获罪抄家时,将这两箱子礼金送还给陈老太太,陈老太太唬的不轻。张致远遇刺‘重伤卧床’时候,陈家为了‘避嫌’连封慰问的信都没有,种种累加起来,谁稀罕这样极品的亲戚谁脑子就是长泡了!
安宁想到这儿,嘴角忍不住轻扬了起来,碧水看到安宁兴致不错,笑道:“太太心情好,可是今日赴宴遇到什么开心的事儿了?难得见太太赴宴回来兴致高昂呢。”
安宁睨了碧水一眼,如今碧水已经是能独当一面的管事娘子了,前年又生了个儿子,如今算儿女双全了,笑道:“你们家太太我的快乐自然是建立在旁人的痛苦上,想到一些人倒霉我就觉得高兴。对了,我今天出去大半天,府里可有什么事情?”
“太太就算不问,我也正要说呢。”碧水忙道:“琳琅阁的管事差人来说今日房家二公子带了几个伶人到琳琅阁去,闹了一通,还在琳琅阁掀了桌子,虽说最后息事宁人,但到底管事不放心就来说了。”
安宁挑了挑眉,有些诧异道:“房家二公子?”
碧水以为安宁不知道这人的来历,忙解释道:“就是原先在扬州大盐商,如今他家女儿是太子侧妃的那个房家二公子。”
安宁眯了眯明眸,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若是没错的话,这个二公子就是在女儿节那时出言调戏景佑,后来被傅家公子打断几根肋骨并且猪头似的扔到闹市的那位公鸭嗓。这太子府一位出身低下的庶妃以子进位成侧妃的事安宁也有所耳闻,毕竟还是个旧识,真要说起来就算如今青萝娘家有了官身,世人将人分为四等,‘士农工商’,就算有了官身,可是终究脱不了那个‘商’字,纵使再有钱,可是在这个阶级分明的社会,泼天的财富也买不来社会地位,商户的地位低贱。就算是脱了商籍,青萝娘家势力低微,不说与太子如今的其他两位侧妃家世相比,就是太子府中的侍妾,她娘家都是比不上的,这些侍妾哪位不是青白官家的姑娘。如此说来,出身低微的青萝到庶妃就是顶天的了,没想到还能以子进位,有些人家是艳羡、嫉妒、不平等等情绪,但那些世家贵族怕是不满居多。拉拢重臣再没有联姻更妥帖的了,如此就是将这家绑在一条战船上,太子居然会让一个娘家势微的女子占了一名侧妃的名头,除了色令智昏,英雄难过美人关还真没有其他的解释了。
上次遇险的事安宁也知道一些苗头,再端看太子这般做派,只要皇上不是个昏君,都不会将大位传给太子的,其实不用他们做些什么,只要冷眼旁观,不用多久怕是就能看到对方的结局。站得高摔得疼,这位太子身份尊贵不假,再加上长子已废,他就是嫡长子了,然而太过自大狂妄,还未成为储君前就隐隐以太子自居,还有他母族的势力傅家……不过现在还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且听了碧水陈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公鸭嗓千金难买美人笑,夸下口便带着迎春园的几个伶人去琳琅阁选首饰,谁不知道琳琅阁的首饰都是独一无二的,既然是独一无二的,自然要价格上贵一些,无论做工造价也都是无可比拟的。这几个伶人单就是每人选上一两件,就不下几千两银子。若说搁在以往公鸭嗓挥金如土的,自然是买的起,如今身边银钱受限,乍一听随便就是几千两银子,当下脸色异常难看。
一纨绔便道:“这位可是太子的大舅子,小王爷的外家,掌柜的可得长些眼色。”
掌柜的自然是人精,听了这话便道:“如此,便于这位爷打个八折如何?要知道来我们琳琅阁的也少有人打折扣的。”那是,旁的世家贵族的公子哥哪还能在意这折扣,再说了能在这鼓楼西大街有这么家商铺的又岂非寻常人家,都城物贵,这好铺子更是难寻,还有价无市呢。更何况琳琅阁向来是走精品独一路线,很受公子哥儿还有太太小姐们欢迎的。楼下这一喧闹,便是惹来不少围观,又听掌柜之言,便有公子哥儿嗤笑,几个纨绔也不怀好意起哄,公鸭嗓被落了面子当下还掀了桌子,平白惹来更多鄙视。
这会儿,外面进来一美服华冠的少年,看到几个伶人厌恶的冷哼一声,发难道:“掌柜的,原本公子觉得你这的胭脂都是那高雅的,今儿这是怎么了一股儿劣质水粉味儿,还不点燃个熏香来熏一熏,不然爷可闻不得这味了。”转眼看到怒火冲冠的公鸭嗓,挑了挑眉道:“我道呢,怎么还有股儿臊臭味儿,干脆些打几桶干净的水来洗地,再熏熏,省得那污浊臭气熏了爷!”
掌柜的自然是识得这少年的,太子妃的幼弟,有些纨绔是也认识便不做声了,比起公鸭嗓那侧妃妹妹,人家可是正儿八经的公爵之家,姑姑还是南安郡王妃,姐姐是太子妃,他们惹不起。很明显这少年进来一席话都是讽刺公鸭嗓以及他跟前的伶人,不过他们认识,公鸭嗓可不认识,他最近被奉承惯了,现下被嘲讽落了面子,哪有不恼的。
☆、第二百九一章 以振夫纲
“后来呢?”纤白宛若春葱的双手交叠,波光流转,安宁兴致更好了。
碧水跟着安宁这么些年,一直觉得太太厉害,想想原先在安家的时候,姑娘虽然得太太宠爱,但性子实在是软绵了些,任由二房的欺负。不过今时不同往日,如今太太容色秀丽端雅不说,气度行云流水仿佛天生,浑身透着一股子雍容贵气,如今在这府中说一不二,地位再稳固没有的了,连带着她们这些太太身边大丫鬟出身的不管是外聘或是成管事娘子,都是很体面的。就算是成了管事娘子也一直跟在安宁跟前的,自然对安宁有所了解,见状笑道:“那房家公子跟太子妃幼弟根本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到底比不了,又不肯落了面子,付了银子灰溜溜的走了。”
其实事情倒有些曲折的,跟随着公鸭嗓的纨绔到底是在京城里混出来的,自然是认识太子妃幼弟的,有意看公鸭嗓出丑,愣是没一个人出来提醒公鸭嗓。
公鸭嗓因为其妹青萝成为太子侧妃水涨船高,被奉承惯了,现下被嘲讽落了面子,哪有不恼的。但凡长些眼色,就可见这华服美冠的少年不是好惹的,这怒发冲冠为美人,嘴皮子不利索,哪里说得过这少年,梗着脖子道:“你知道本大爷是谁吗?”
少年从头到尾都没有拿正眼瞧他,听公鸭嗓这么一说,倨傲道:“你是哪根葱哪颗蒜说来听听。”
公鸭嗓脸红脖子粗粗声把自己身份报出来,他倒也没将青萝抬出来,不料那少年一脸疑惑状道:“听着有些耳熟的,哦——我听傅兄说过,不日前有个不长眼的冲撞了他,被奴仆们打成猪头扔到街上去,敢情就是你呀,真是人如其名呐!”
公鸭嗓虽怒,却也说不过少年的伶牙俐齿,他身后的小厮却站了出来。骂道:“如今我们家姑奶奶得蒙太子宠爱。是正经的侧妃,我们爷可是小王爷的舅舅,太子的大舅子,也是你能随口说的,回头一句话就拿你下了大牢去!”
少年嘴角勾起,一抹冷冷笑散开来。他身后的小厮呸了一口,道:“就凭一个卑贱的以色媚人的女人的娘家也敢自称太子爷的大舅子,就是太子妃的亲兄弟,我们爷才是正经的舅爷。什么时候轮到你家自诩了?也不掂量自己的斤两,还大言不惭,果然是下流种子!”
这会子骚乱引得众人围观,他们俱是会看菜下碟的,敢情是假冒伪劣的遇上了正牌,随着公鸭嗓来的纨绔见状不对,早趁着混乱一溜烟跑了。那几个伶人哪里见过这般阵仗,在公鸭嗓后面瑟瑟缩缩。掌柜的见状就出来和稀泥,让人领着少年到楼上雅间茶室,公鸭嗓草草的付了钱灰溜溜的走了,平白的让众人看了一出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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