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佑点了点头,低声道:“是刚才那个少年,他身边的青衣人感觉很厉害。也许人家正好也走这条路,这条街道上那么多人,碍着你了。”
景曜伸出食指摇了摇,道:“你不相信本少爷的直觉?”
景佑嗤笑,但也没有否认,他的天资比不上景曜,就连澄观大师都说景曜跟佛家有缘,还教了面术和观星术给景曜,当然了这其中不乏景曜死皮赖脸非要学的缘由在。但景曜确实在很多方面都十分有天赋,不过娘听了澄观大师那句‘跟我佛有缘’脸色就不大好看,还咬牙切齿的。虽然景曜的天赋比他好,但景佑却是不嫉妒的,一来他们俩是一起长大的兄弟,从小到大几乎没有分开过,感情深厚的很;二来是爹和娘的教导,贪多嚼不烂,就是景曜也只比他多学了几项才艺而已。别看景曜平日说话不着调的样子,他就是凭着这三寸不烂之舌,让寺庙里的高僧大师傅都愿意指点他们,而且还最善于挖坑,别人被埋了还自己扒拉两把土呢。不过说到这直觉,景曜的直觉十之**都准,景佑也觉得奇怪,只和景曜说装作不知道,快走几步跟上前面的父母。
到了卖汤圆的小摊上,收拾的干净利落,一家人坐下来,要了五碗汤圆。北方汤圆和南方汤圆不同,南方做汤圆先将糯米加水做成汤圆皮,然后再加馅料包成汤圆,感觉就像是包饺子似的;而北方汤圆馅不是藏进粉里,而是蘸进粉中,先把馅做好,裁成小块,然后用大篱箕盛着往水里一蘸,然后放在盛有糯米粉的大筛子里摇,等馅粘满糯米粉,倒在篱箕里蘸水再摇,滚成圆滚滚大大的汤圆就好了。南方汤圆大多很小,像颗樱桃大小一样,北方汤圆则都比龙眼还大颗。
果然那穿着雪白的狐狸皮斗篷,头戴同色狐狸帽的少年也跟了上来,旁边的青衣人似乎在劝阻,也不知是说了什么,那青衣人看到了坐在这边儿的张致远一眼,转过头去在少年耳边说了什么。并不再劝阻了,反而是和清俊少年过来坐。原本小小的汤圆摊子,似乎一下子显得更拥挤了些。
景曜朝景佑挤了挤眼睛,瞧吧,果然过来了。
景佑咬了一颗滚烫的汤圆,撇撇嘴,有什么了不起的。
安宁却是感觉到,那青衣人内功深厚,而且周围有好几个和这青衣人内功差不多的人,隐藏在暗处,应该是保护这少年的,这少年是什么身份?刚才听那青衣人叫他‘八少爷’,不过安宁也没多做关注。安宁掏出手帕给福久擦了擦嘴角,得到小儿子的抗议,景曜还颠颠的凑过脸来,嚎道:“娘偏心,人家也要,擦擦。”
‘噗嗤’,坐在隔壁桌的少年闻言笑了出来,景曜不满了,戳了戳景佑,道:“景佑,那不是刚才赢了你的少年吗?真有缘分,又在这儿见着了。”
以安宁的能力,自然也知道这少年跟了他们一家人一路了,不过明显是没什么恶意,她和大老爷才假装不知道。听景曜这口气,就知道这孩子也注意到了,这不一说,那少年明显是红了脸,却很快镇定下来,道:“不敢当,我只是占了早来的便宜,并没他厉害。”
景佑笑的文雅:“你谦虚了。”
那少年却将那老虎形状的走马灯递过来,道:“若是令弟喜欢,就拿去玩吧,我也只是一时好奇。”
景佑推拒了,道:“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弟弟已经有了花灯,这走马灯既然是你赢来的,那就该你拥有啦。”
景曜在一旁附和,道:“弟弟想要什么花灯,哥哥给赢来的才有那份心意啦,不然的话可在弟弟跟前没了做哥哥的威严么。”
那少年一愣,却没有尴尬,似乎若有所思,便将那走马灯放了回去。景曜和景佑对视一眼,倒是觉得这少年挺好玩的,就和他说起话来,他们在一旁相谈甚欢。不多时,那少年便报上自己姓名,司马翊。
司马,那不是皇室的姓么?难道这少年是皇家的人?
☆、第二百五六章 抛砖引玉
身上雪白的狐狸皮斗篷裹的严严实实的少年,司马翊,和景曜、景佑相谈甚欢,旁边的青衣人多次皱眉,每次想要说阻止的话,都被司马翊制止了,不时那青衣人已经带上了不耐。
安宁把两个孩子叫回来,让他们俩把碗里的汤圆吃完,景曜和景佑并非没看出来,倒是如此他们借着杆子爬了回来。等汤圆吃完,天色已晚,安宁牵起福久,他手里还拿着那舞狮形状的花灯,道:“天色不早,我们回家吧。”
司马翊早在青衣人和他低语后,就告辞了,摊贩老板娘端上来的热腾腾的汤圆,还没有动,不过那老虎走马灯的被提走了。
景曜和景佑暗自撇嘴,老老实实的跟随在父母身后,虽然这会儿时间不早了,但街上依旧十分热闹,除了在暗夜中如虹的花灯外,舞剑,顶竿,耍坛子,变戏法等等看得人眼花缭乱。景曜和景佑到底还是孩子,随着人群叫了几声好,看到危险处,更是看看的津津有味。
安宁见他们俩看的津津有味,让他们俩留下热闹,他们先回家去,又恰好碰到了安然,澄泓一众人,正好由大人们看着也不会出什么岔子,安全也有保证。
“娘——”听安宁这么说,景曜拖长了音,不满的道:“娘就这么小看你的儿子的?难道儿子就这么不值得娘信任?好像巴不得儿子出点什么事似的,从门缝里看人,未免把儿子看的太扁了吧?”
安宁一听来气,道:“娘还就怕你出什么岔子呢,要不然别玩了,回家去,还跟我讨价还价的。”
景佑连忙挤开不甘愿的景曜,道:“娘,您放心吧。我们俩一定听小舅舅和大哥的话,玩一时就回家去。”
等人走了,景佑扯住就跟脱了缰野马似的景曜,道:“娘还真没看扁你。老实点,没注意到父亲走时候,看过来的眼神啊?但凡出一点差池,你就等着家法伺候吧。事先说好啊,你要是出了什么岔子,千万别牵扯到兄弟身上来。”
澄泓和安然也走过来,拍拍景曜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景曜,跟景佑学学,万事要稳重啊。”
景曜眨眨眼,怎么一会儿他就被扣了个‘遇事不稳重’的高帽子啊,不过却没反驳,道:“我知道啦,怎么只有小舅舅和大哥,姐夫呢?”
“英雄难过美人关。润之陪媳妇逛花灯去了。”安然历来和姐姐安宁感情好,又这两个外甥与他年纪相差不到十岁,景曜和景佑小的时候。安然这个小舅舅还是挺喜欢和小外甥们玩的。又听安宁说起来他们兄弟俩要去参加今年的童子试,还将他用过的书籍给了他俩,书里密密麻麻的写了安然的见解。“你们来书读的如何?煦哥儿听说你们俩要参加今年的童子试,还想下场试一试呢,被先生劝住了。”
安煦和他们兄弟俩是同年生,只景曜和景佑在四月,安煦在腊月。而且景曜和景佑对这个表弟的印象还停留在,当年在他们后面儿,颠颠跑来跑去,说话还漏风的小胖子上。想想打了个颤抖。景佑露出期待,道:“我们也想煦哥儿了,这次回扬州参加府试,就能见到他了。”
景曜暗自撇撇嘴,拉着澄泓低声道:“大哥好几日不曾见到你了,还怪想你的。”
澄泓:“……”这话怎么听着。怎么不真实,也不知道这小混蛋,又想出什么鬼点子了呢。
“哎,过了花灯节这年总算轻松了。大哥不知道,这几天我和景佑见过的人就像是走马灯似的,一下子涌现了出来。咱初来都城,好些人都不认识,虽然有父亲在一旁提点,可是人太多,见个面说两句话,一通磕头问安下来,也没记住几个人。等到再和人家见面,见面不相识,颇有些尴尬了,这不刚才就遇见一人就是这样。不管怎么说,大哥都比我和景佑熟络,不知澄泓哥可知一名为司马翊的?”
澄泓沉思道:“这司马乃皇姓,我所知道的并无叫司马翊的。”
景曜摸了摸鼻子,笑的纯良道:“这样啊,哎那边有捏面人的,澄泓哥我们去瞧瞧吧。”
这话题转的可真快,澄泓见景曜蹦跶着去那捏面人的摊子,心想说到底还是个小孩儿,又叫了相谈甚欢的舅甥二人,几个人凑到一处去。
疯玩了阵,景曜和景佑就被赶上了马车,安然和澄泓坐一辆,他们兄弟俩坐一辆,然后交换自己打探到的情报。
景曜摩挲着下巴,一脸的郑重,缓缓道:“这人不简单啊。”
景佑身子歪了歪,一脸的无语,道:“这还用你说,摆明的事,你能不能说点有用的?”
景曜啧啧道:“我们何必在意他的身份,看他的样子应该被家里管得严,我们又没有说要交朋友嘛。”
景佑捂着脸,沉思了会儿,竟然觉得景曜说的有道理,更郁卒了,趴在马车的小炕桌上,半晌才道:“好吧,二月二就是福久的生日了,你想好送他什么生日礼物的没?”
景曜嘿嘿笑:“当然——没有。”
景佑锤了他一拳头,冷哼道:“你真是没救了。”
景曜挡住他的拳头,咂舌道:“要淡定知道么?兄弟我这是在舍身为汝,以此来锻炼你的忍耐力和毅力,不要太感动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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