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偕君行 (向歆)


  不过将他的话反复咀嚼,才发现这位兄长的良苦用心。刚来谢家时,他便毫不客气的给张偕一个下马威,既表明了对妹妹的珍视,也没将此事做绝让张家没脸,现在特地出来相送,又摆明了护着妹妹、承认亲事的态度。这不仅是在辟谣,更是为了帮她在张家的地位打好基础,果然是桩桩件件在为妹妹考虑。只可惜……原主却是再也无法享受到兄长的疼惜了。
  谢同君突然觉得有些愧疚,这一个月来积攒的情感突然在顷刻之间爆发出来,她一头扎进谢歆怀里,紧紧抱着他宽厚温暖的脊背,喃喃道:“大哥……”
  “好了,走吧。”谢歆拍了拍她的手臂,将她从怀里拉出来,亲自送她到外面去,谢同君揉了揉湿润的眼睛,笑着道:“等等。”
  她跟余姬告了别,又趁机小小占了下两个小侄子的便宜,这才心满意足的转身,忍着不舍往门外走。
  “那些讯报,你可感兴趣?”谢歆突然问她。
  谢歆的意思是……谢同君呆滞了一下,兴奋的险些跳起来:“要的要的,自然是要的。”
  “此事不可对任何人提起,看罢便烧了吧。”谢歆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接着面色凝重道:“张家已经掺和到这件事里头脱不开身,越往后越是祸福难测,你必须日日苦练剑术,不得怠慢偷懒,无论何时,自己的命才是最重要的,可记得了?”
  记得!谢同君本想一口答应,但话到嘴边却有些说不出口,说实话,张家对她还不赖,如果真有大祸临头的那么一天,要让她独自逃生,她实在是很难狠下心来抛弃他们。
  “去吧。”没听她回答,谢歆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在她头上轻轻拍了一下,目送着她离开。
  马车在路上飞驰,看着渐渐倒退的房屋,谢同君心里那股强烈的不舍越发的浓重起来,谢家像是她的第二个家,住在那里的感觉是那么自在和自然,丝毫没有半分别扭。
  如果可以,真想就那样赖在谢家不走了……
  谢同君靠在马车上假寐了一会儿,昏昏欲睡之时,马车突然猛地颠了一下,防不猝防,脑袋忽然“砰”一声撞到车壁上,她嘶嘶叫着捂住额头,没好气道:“张偕!”
  “对不住……”风声阵阵,外面的声音传进车厢里时微弱的几乎要听不见了,谢同君正嫌车里憋闷,干脆一把打开了车帘,三作两步从里面爬了出去,坐在他右后方,百无聊赖的打量起道路两边的田地。
  “怎么了?”他疑惑的回过头来看她,车子再次猛地一颠。
  谢同君用力地翻了个白眼,推了推他胳膊:“你是想翻车吗?还不看着路。”
  “诺。”他慢吞吞的开口,语气又温柔又细心,却是说着教训人的话:“虽然我不是外人,但夫人以白眼示人也忒……粗鲁了些。”
  “哦。”谢同君敷衍地应了声,将脑袋凑到他面前,再次用力地翻了个白眼:“你是说这样吗?”
  “嗳……看不见路了……”张偕惊呼的同时,马车顺势一歪。
  谢同君上身探出车外,本就有些不稳,现下更是一头撞在张偕身上,嘴唇磕上他嘴角,引的他“嘶”一声抽气。
  她手忙脚乱的从他身上爬起来,只觉得全身血液上涌,脸色滚烫,心跳加速,恼羞成怒的一巴掌拍到他胳膊上:“叫你好好驾车你不听!”
  “怎的又怪我?”张偕无奈的瞅着她,腾出一只手擦了擦磕破的嘴唇。他脸色毫无异状,只关心的瞧着她:“你伤到了没?”
  谢同君此刻尚有些有些发懵,听到张偕问话,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看他:“你是在调戏我吗?”
  “我是在关心夫人。”张偕一怔,关切的看她一眼,眼睛微微眯起,嘴角带着一丝笑意:“夫人伤到了吗?”
  谢同君眨了眨眼,痞里痞气的笑着:“如果伤到了夫君打算怎么办?难道又打算帮我揉揉?”
  “马车里的箱箧内有伤药,待会儿我把马车停下来帮你找。”他说着,果然开始减缓马车的速度,将马车赶到一旁的大树底下。
  坐在七颠八簸的马车上,屁股都要碎成几瓣,谢同君还没等马车停稳便亟不可待的跳了下去,站在马车底下活动早已僵硬的手脚。
  “小心些……”张偕嘱咐了声,绕过马车里睡的正香的绕梁,拿出箱箧后将她按在一块大石头上面,冰凉的手指从她唇角拂过,药味苦涩,他温热的气息也不时拂在她脸上。
  近若咫尺的距离,谢同君可以看见他纤密修长的睫毛,像两片振翅欲飞的蝶翼,皮肤光洁白皙,下巴干净无须。
  呆呆的仰视了许久,两人的目光突然对上,她慌张地垂下脑袋,刹那间竟有种心脏痉挛的抽搐感,脸上也不自觉的烧了起来。
  “投桃报李,劳烦夫人了。”她的异样表现,张偕似乎恍若未觉,将药瓶塞进她手里后便乖乖坐下来,诚恳地看着她。
  谢同君为自己的表现懊恼不已,手指沾了药膏,狠狠戳到他唇上:“这么臭美,我看你干脆带块面纱得了。”
  张偕一把抓住她手指,嘶嘶吸了口气,笑眯眯道:“我已经娶妻,自然不用在乎自己美不美,不过伤的地方太过特殊,若是亲朋好友相聚,难免不会尴尬。”
  这话简直不能再尴尬,谢同君讪讪地笑了两声,将瓶子塞到他手里:“你就说你吃东西时不小心咬到嘴了嘛!”
  张偕将瓶子收好,端坐在大石头上,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笑眯眯地问她:“要不要坐一会儿再上路?”
  谢同君从善如流的坐下来,靠着树闭目养神。
  古代的空气很是清新,特别是此处的田间。此刻微风轻扬,金黄色的麦浪像是一片温柔的海,木叶清香弥漫在鼻尖,很快就让她陷入了睡眠。
  迷迷糊糊的,一只手将她左摇右晃的脑袋轻轻扶稳,靠在一块轻柔的布料上,谢同君舒服的哼了声,再次陷入黑甜的梦乡。
  再次醒过来,是被人用歌声唤醒的。
  宽阔的田道上,一个年轻男子正散漫的骑在驴背上,他手上拿着一只细细的柳条,驴子偷懒不走了,他就轻轻抽一下,嘴里那清朗的歌声却一直没停过。
  “彼黍离离,彼稷之苗,行迈靡靡,中心摇摇……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一首沉郁忧愁的曲子被他唱的洒脱明朗,激越昂扬。
  看见他们,那男子微微一愣,忽然转了个头晃晃悠悠往这边树下而来:“请问,两位有吃的么?”
  张偕笑着将箱箧中的面饼拿出来,又从车厢内拿出装满清水的瓦罐递给他,那人连谢谢都没说便迫不及待的吃起来,速度虽快,却丝毫不掩姿态文雅。
  吃完后,他意犹未尽的揉揉肚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饿了两天,总算吃上饭了。”
  “还要么?”张偕笑着问他。
  “多谢。”他毫不客气的再次拿起两张饼,慢条斯理的吃完,又喝了两口水,这才舒服的叹了口气:“请问二位知道该怎么从这里走出去吗?”
  这人是个路痴?
  看着面前唯一一条笔直平坦的大道,谢同君倒绝,恨不得站起来狠狠嘲笑他两声,只可惜她还没开口,张偕便将话头接了过去:“不知先生要去哪里?”
  “我想去下邳。”那人懊恼的抓抓头发,又是无奈又是迷惑:“我明明记得是这条路的。”
  “先生走过了,这条路是去长留的,下邳得反着走,沿着大路,半个时辰便到了。”张偕面无异色,诚恳的给他指路。
  “啊……”他懊恼地拍了拍脑袋,用柳条抽了抽驴子的背:“你这蠢驴,怎么次次走错路!”
  谢同君突然觉得这人很有意思,不自觉的就开起了玩笑:“谁叫你当初买这头蠢驴的?在打它之前你得先抽自己两鞭子。”
  那人慢悠悠的抬起脑袋,有些疑惑的看着她,渐渐收起脸上的懊恼,眼里透出一丝厉色:“你该不会是在骂我蠢吧?”
  一个玩笑却惹的对方立刻翻脸,谢同君一怔,嘴角的笑容慢慢收起来,正准备反唇相讥,身旁的张偕却先她一步,朝着那人俯身一揖:“内子年幼,言辞不当之处还望先生海涵。”
  那人哦了声,慢慢悠悠道:“没关系,多谢二位赐食,日后有缘再见,刘添必会相报。”
  “先生客气,我们还要赶路,便就此作别了。”张偕再次作揖,牵着谢同君回了马车上。
  谢同君讪讪的憋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不高兴的开口:“你刚才无缘无故的拦着我干什么?”
  “夫人刚才也忒鲁莽了些……”张偕嘴角笑容不变,眼神却是淡淡的:“我们跟他不过萍水相逢,何必争些口舌之利?”
  虽然他话音不像指责,谢同君却颇为愤愤不平:“不就是开个玩笑嘛!他那么当真做什么?再说他翻脸翻的也太快了些吧!”
  张偕叹了口气,静静的瞧着她:“我们看一个人的时候,本就不应该用自己的角度去揣摩别人,因为他们跟我们想象的不一样。他能将那样沉郁难平的《黍离》念的激越昂扬,壮志酬筹,本就说明他是一个极为自信骄傲的人,自然不愿别人拿他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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