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那魏澜的长相,薛沉璧已无多少印象,只记得传言里面貌丑陋的魏帝戴着严严实实的幂篱在人.流里狼狈不堪遁走,微风卷起他黑色面纱,露出他粗壮手臂上错杂横生的藤形伤疤,颇为可怖。
眼前的魏人神态龌龊,孔武有力的手掌牢牢吸住她的伶仃手腕,陌生的洁白肌肤上隐隐浮出几条红痕。另一个魏人则适时解下臂膀上的绳子麻利地捆起薛沉璧的双脚,狞笑:“今日可对不住你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大周姑娘了,我们奉命行事,一会弄坏了你,你可别怨我们,要怪便只怪你平白无故招惹了我们魏姑娘……”
马蹄声渐进,薛沉璧为了拖住这二人索性同他们攀谈起来,能被人随意差遣干这等欺辱姑娘清白的亡命之徒必不会有多少心机,她只需同他们周旋一番便能拖到马车经过乱葬岗之时。
薛沉璧故作绝望扭起身子挣扎起来,两人魏人稳住她之余,还不忘在她腰间脸上揩油,身上的体味熏得薛沉璧几欲破功。她忍了这口恶气双目赤红道:“你们是何人?难道不知本姑娘乃含玉宫的姑姑,是二皇子手下之人,若是被他查出端倪,定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那二人手里动作慢了慢,须臾更加肆无忌惮:“这就不牢美人儿费神了,魏姑娘神通广大又有主上庇护,怎会令我们兄弟二人行踪败露?”说罢竟伸手作势要撕她领口衣服。
“呸!果真是两个只会玩弄人的魏国蠢货,”薛沉璧侧身后仰,险险一避,啐了口粗气道:“你们被你们主子耍了还将她当做神灵供着,真是愚蠢至极!本姑娘在宫里磋磨了多年,这排除异己的把戏早就看透了!”
撕她领口的高个魏人一怔,狐疑地同另外一个个头稍稍矮了一些的对视片刻,撕她衣服的手却缓下来:“此话怎讲?你这贱人可别诓我们,等你说出缘由后还是逃不过我们二人的手掌心!”顺手一把拽起了仰倒在地薛沉璧。
薛沉璧鬓发散乱,因刚刚换了身子气息尚且还不稳,又被人粗暴一拽,胸腔疼得快要炸开,便小口喘了会。她前世学过几分剑法,方才一早就听见忽远忽近的马车声,这两个魏国走狗却充耳不闻,她寻思原因有二,一是这二人欲擒故纵,故意吊着玩弄她,二是他们实则并不受主子重视,武艺不精自然听不出那微弱声响。
依如今的情形看来,这两人明显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只是个主子手里的走狗,迟早会被推出去送死,这样的人也更易听信别人的话,现下正好为她所用。于是薛沉璧上气不接下气喝道:“都这幅境地了,我哪里还有什么心思诓你们。只是我尚且不知因何故遭了你们二人毒手,如今却要含恨而终就是死也不能瞑目!”
魏人听此不耐斥道:“我们魏姑娘吃了你做的菊花糕,触目伤怀忆起从前的事儿来,你几次三番令她在你们大周二皇子眼前跌了面子,于是令我们前来处置你。说是个哑女姑姑,没成想还是个会说话的美人儿,美人你且说说,我们兄弟二人怎的被人耍了?”说着竟生了要戏弄她的心思,施施然寻了一处稍显干净的地方,合衣坐下,眼睛时不时在她□□的肌肤上流连游走,“说对了,我们兄弟二人待会定好好伺候你!”
薛沉璧只顾着拖延,并不深思他们口中的“魏姑娘”乃何方神圣,故作高深瞥了他们二人,目光晦暗半晌,才幽幽答:“一看你们就不是主子手下的心腹,也正因此,他们才令你们前来办此事。”
她这话果然戳中高个的痛处,他眼中闪过一丝痛色,抠着足边泥土质问她:“那你说说,此乃何故?”
马车声愈来愈进,薛沉璧拔高了音量,掩盖了车轮撩起飞扬尘土的声响,直视魏人身后做工粗鄙的刀剑蔑然道:“说你们身份低微也不应如此,既是能千里迢迢跟着主子来至大周光复魏国的侍卫,身手定然也非同一般。但你们行动笨拙,怕不是被主子挑选出的良士,而是本就隐居于我们大周的魏人。慕名投奔你们主子渴望一战成名,军功加身却不想因身手太入不了台面,最后只在个女子手下谋生。那女子心狠手辣,眼里容不得废物沙子,时时令你们做些粗俗微末之事。”
因动唇许久又没水滋润,嗓子一阵灼痛,薛沉璧咳了声,山丘尽头隐隐奔出数辆较为宽敞的马车,帷裳用了大周皇室才能用的深紫,一看便是皇家贵胄,能护得她周全她这一次终是赌赢了。
薛沉璧暗暗活动了手脚,见两人等得有些恼意才徐徐说:“何故,那是你们太蠢的缘故!”
魏人察觉不对劲之时,薛沉璧已经缩成一团朝乱葬岗下滚去,任凭石子杂草令她全身磨破出血她也咬牙忍下。身份高贵者向来对他人之事袖手旁观,若她不阻了他们的路去,即便哭哑了嗓子依旧无济于事。
乱葬岗坡子陡峭,两个魏人一路狂追不停坠落的薛沉璧也渐渐力不从心,咆哮着怒骂:“贱人,敢耍我们!等被我们捉到定要弄死你!”
薛沉璧滚得头昏眼花,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马匹的嘶鸣,还有气急败坏的怒啐:“贱人!现在就弄死你!”
魏人急红了眼,竟然在马车前就撕起她衣裙,薛沉璧一边奋力朝马匹撞去一边哭嚎:“救命——”
启岳先生方听了动静下车后,便见一个衣不蔽体的女子在两个大汉手下连连闪躲,眼看那姑娘凌乱的的中衣快被那两个穷凶极恶的大汉扯掉,启岳忙唤了府卫前来处置。
被突然杀出来的侍卫坏了好事,那大汉愣了愣,视线唆过一众身披铠甲,腰配长剑的侍卫,又露出一口白牙憨憨笑道:“家里的小娘子光天化日之下在屋里偷汉子,正巧被我们兄弟俩撞破,如今正将她绑到此处罚她一罚,此乃小的家务事,还请大人莫要怀疑小的。”
作者有话要说: 某些人阴谋已经露出了马脚,马车上的重要人物闪亮登场,在下先卖个关子,让那个重要斯·闪亮不要不要德·万分重要德人物下一章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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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面前的老头白须鹤发仙风道骨,在数九寒冬里竟然毫不畏寒,只披一身单薄宽袍,远远瞧过去,宽袖盈风,衣裾如云,更添几分大气凛然和缥缈虚幻之感。
这破开寂静行在乱葬岗旁的车队不过寥寥十数个随从,车梁上垂悬下来的暗绿流苏也是寻常富贵人家的式样,车辕车轮上亦无勋贵之家的特殊标记,那几个软甲随从的佩剑由微锈的黑铁打造,阳光下泛出坑坑巴巴的斑驳光泽,勉强唬得了意欲为非作歹的歹人罢了,实在算不得有多金贵。
然而虽然平凡如斯,薛沉璧却能循着蛛丝马迹隐隐觉出这车队的不同来。并不算宽敞的马车车前迎风招展的暗色帏裳上,花纹绣法虽然并不绮丽,但那实则是魏国一年仅上供大周五匹的乌缎,因色彩过于阴暗晦涩,故而极其容易被人认做是寻常百姓穿戴于身的黑布。
即便薛沉璧辨不出那价值连城的料子,单看启岳先生便就明了了。能令名扬四海,学富五车的启岳先生屈尊降贵亲自迎接的大周贵人,也唯有侯里的那位贵人。
见白发老头蹙眉细细打量他们三人,目露怀疑和计量,高个子魏人一只手仍不忘扯着薛沉璧褴褛衣襟,咧开嘴巴巴笑道:“听说你们大周有句古话叫做‘清官难断家务事’,老爹也瞧见了,是这贱妇不守妇道令我们兄弟颜面扫地在先,如今不过行家法惩戒贱人一番,龌蹉家务事实在同老爹没干系,烦请老爹领着你的主子快些走,莫要令这腌臜没皮的臊贱妇人污了尔等贵人的眼睛!”
魏人这一番话颠倒是非黑白不谈,还生生污了薛沉璧的名声,薛沉璧两世为人被骂什么的都有,却从未被人这等羞辱。退一步言,她被人骂骂也就算了,可若日后她和上次一样同这身子的正主再调换回来,若正主和姜鸢一样睚眦必报受不得半分委屈,那她岂不又招惹了个麻烦?
相通个中利害关系的薛沉璧拢着衣衫声泪俱下驳斥魏人“你们这群魏国蛮子休的得胡言乱语,我乃含玉宫的姑姑,亦受二殿下庇护,尔等主上不分青红皂白就将我灌了□□弃在这等凶煞之地,又令你们羞辱于我,想我一介身家清白的含玉宫姑姑竟要受制你们魏国渣滓手中,我宁可咬舌自尽也不愿受此折辱!”薛沉璧慷慨激昂地痛诉魏人作恶多端,藐视大周国威。
启岳先生默然瞧着面前衣不蔽体的女子,脏乱发丝下她嗓音嘶哑,神情激愤难抑,说着说着竟不觉泪流满面,她擦了擦眼睛,面上却现出决然神色,启岳先生心中顿时一慌,便见那女子直直朝着侯爷驾乘的马车处撞来。启岳先生慌忙令属下拦住了这位烈性的姑娘。
仔细品味这女子的话,虽不甚完整,仍能得知面前这两个大汉不是良善之辈,从面容轮廓能断定是两个魏国的宵小之徒,且这女子还自称是含玉宫的宫人,不提其他,但凭此一条他也要查出此事。
薛沉璧被两个生得健硕有力的随从拼死拦下了,她使出了猛力做戏,半途果然生生给人截下。不料因用力过猛,她一头撞进了随从怀里,那随从肌肉紧实堵得她额角生疼。被撞的随从似乎也有一丝慌乱,连忙挥手拼命要避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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