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陆颜召都不自禁的赶了过来,求道:“塔罗王子殿下,今日之事,你大势已去,拿一个女孩子来做人质并非大丈夫所为,只要你放了她,你可以马上走,我们都不会为难你!”
塔罗王子饶有兴趣的看着这几个既小心翼翼又步步逼近的年轻男子,更是觉得兴奋的笑了起来,他看了看直到现在都没有说一句话的徐舒玄,诮笑的问道:“那你呢?魏国公世子,好像你才是她的夫君吧?怎么本王觉得你还不如这几个男人紧张她?”
徐舒玄的脸上的确看不出紧张之色,那也是他一惯的修养所炼就出来的处变不惊,可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从未像现在这般惊惧害怕过,以致于这一刻都失去了言语表达的能力!
“你想要什么?”胆战心惊的沉默了良久,他才开口问。
塔罗王子微怔一刻,旋即低声而笑。
“你果然比他们都要聪明得多,知道我劫持你的女人,绝非只有逃命这么简单,我若想逃走,你们谁拦得住我?”
徐墨玄神情一紧,忍不住愤怒的骂了一声:“那你到底想要什么?”
塔罗王子低笑一声后,竟是附在韩凌耳边轻声道:“你也知道的,是不是?聪明的女人!”
韩凌被扼得一阵窒息感袭来,无法开口说一句话。
她知道的,她当然知道,这个男人几次三番的想要劫持母亲,后来又在樱士馆对她设下一局,为的不就是见师傅一面吗?
刚才的琴声是谁弹的?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定然就是师傅吧!
师傅也在这北邙山上吗?他真的会出现吗?
就在韩凌这样想的时候,塔罗王子蓦地高喊了一句:“师傅,您的女儿现在生死在我的手中,您也该出来见见徒儿一面了吧?”
话音一落,就闻得那缥缈回荡的琴声嘎然而止,一袭白袂的人影从林间走来,寒风萧瑟,吹得那人一头的银发凌乱而舞,远望之竟如同一口气就能吹散的幻影一般。
待那人渐渐及至眼前时,众人才看清,这身材颀长仙风道骨的男人竟然长了一张清朗得绝世出尘的面容,神情无悲无喜,一双眸子如古井深潭,整个人就如同从画卷里走出来的一般不真实。
男人怀中抱着一张焦叶琴,哪怕是这极寒冷的冬天,他身上也只有单溥的一身白衫,脚上甚至还穿着一双草鞋,浑然不知冷暖。
当他走到塔罗王子的面前时,塔罗王子更是乐得开怀的大笑了起来。
“师傅,你终于肯出来见我了!我还以为你是永远都不会认你这个女儿的,说起来,她可是我送给师傅最好的礼物啊!是不是?”
男人的眸光闪动,脸上依然面无表情,只是看了韩凌许久,才对塔罗王子说道:“非要执着如此?塔罗,你究竟想要得到什么?”
“想要得到什么?师傅,你知道我的,我一直以来都想做师傅最得意的门生,可是您却不想给我这个机会,你总是跟我说,人不可太贪心,能学得一技之长便应知足,却又将天下无双的剑术以及琴技教给了蒋七郎,后又收了徐舒玄为徒,几乎将自己所有的本领倾囊相授!”
“我不过是想向您学得长生不老药的炼制方法,而您却要废了我的一只手,为什么?明明我才是你收的第一个徒弟,你却要对我如此不公平?”
听到塔罗王子的这番话后,白发男人的神情微微一动,半响才道:“我说过,这世间根本没有什么长生和永恒,人的生命无法摆脱生老病死的自然规律。”
“可是您呢?师傅,为何您能得到永生?难道您不是有吃过长生不老药吗?”(未完待续。)
☆、第225节 沉冤昭雪 言藩伏法(终局)
此言一出,众声哗然,许多人的面部表情都发生了惊讶而丰富的变化。
这世间真有长生不死之人?
当所有人的目光齐聚在那白发男人身上时,每个人的心中都油然的升起了倾羡与膜拜之情,此人虽满头银发,但身姿清朗,卓然绝世,美风仪,其容止可堪比日月之光辉,难道不正是不老不死的仙人吗?
感受到从四周所射来的灼热贪婪之光的白发男人神情动了动,微抬起了眸子,溥唇轻启,缓而有力的说道:“我并非可以长生不死,塔罗,你不曾了解我的过去,我是什么人,从何而来?你根本就不知道,而有关于我的传说,也都是你散布出去的谣言,是那些人以讹传讹神化了的结果。”
“天道轮回,众生亦然,如果人真的可以摆脱生死,超脱众生之外,你有没有想过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而人活着的意义又是什么?”
“退一万步讲,哪怕你真的得到了永生,当你身边的人陆陆续续的苍老、死去、长埋黄土,最后只剩下你一个人的时候,你想想看那时候的你会是什么感受?你将会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不被世人认可,永无止境的活在孤独与痛苦之中不得解脱,这样活着的你又会有什么乐趣?”
塔罗王子神情变了变,仍是诮笑了一声,不服道:“那么师傅,你可以告诉我,你究竟是什么人吗?我从二十多年前就已经认识你了,为什么这二十多年来,您的容颜一点也没有变,如若不是得到了永生,您为何不会像常人一样苍老?”
白发男人神情微黯,沉默了下来,就在他不知如何回答时,徐墨玄抢先道:“师傅平时注重养生,又戒七情六欲,容颜比常人苍老得慢了一些,有什么好奇怪的,世间自有公道,像你这样的人,即使真的炼出了什么长生不老药,我看老天也要劈个雷下来,让你趁早去见阎王!”
塔罗王子看了看徐墨玄,眸子中神光聚敛,蓦地嘴角一弯,便是讥诮的大笑了起来:“没想到,死了一个蒋七郎,还会有第二个!”
“师傅,这又您新收的徒弟么?”
徐墨玄有些不好意思,他只是曾经得这个白发男人救了一命,后来又收了他的舆图,向他请教了一些兵法战略上的知识,便从心底上认了这个男人为师傅,可事实上,人家还没有同意收他为徒呢!
就在这时,白发男子突然问道:“蒋七郎之死、蒋家的冤案是不是你一手造成的?”
徐墨玄闻声不由得神情一怔,目光直逼向了塔罗王子,就见他抬眼看着他,十分怪异的冷笑:“不错,正是我造成的!师傅,你从不理世事,难得今日还有这般兴致关心起了蒋家之案,是因为您那最为骄傲的徒弟蒋七郎所以才会打破了自己的戒律吗?”
白发男子面色微变,神情黯然。
提起蒋家之案,徐墨玄不由得愤怒的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蒋家与你有何仇怨?”
塔罗王子嗤笑了一声,看着徐墨玄摇了摇头,仿佛看着一个极为天真的孩子,满目的嘲讽和冷诮。
“仇怨?不,你说得太简单了,自蒋家驻守西北以来,杀我金国勇士,阻我千秋霸业,家国大义、国仇家恨算不算仇怨?而蒋七郎……”
“哈哈哈……”塔罗王子蓦地失声尖笑,“蒋七郎更是可恨,他屡次闯我军营,偷盗机密,破坏我计划,一次又一次的对本王进行挑衅,不就是仗着师傅所传授于他的琴剑双绝的本领么?”
“所以我要向师傅证明,我比蒋七郎要强,我才是最有资格去继承您所有本领的人!”
“蒋七郎不过是一个狂娟不知天高地厚的莽夫,论聪明才智,他还不及我十分之一,我只需要稍稍用一点计谋,就能借大眳的皇帝之手,杀了他并灭了他整个家族!”
“怎么样?师傅,我是不是比他厉害得多?”
竟然是这个原因,徐墨玄听罢不禁怒火中烧,恨不得一刀就向塔罗王子的脖上了抹过去,可就在这时,他竟看到塔罗王子的身后已经没有了路,纵然这北邙山上还有枯枝败叶杂草丛生,但那后方仅有两步的距离便是万丈深渊!
“不要再退了,快给我站住!”徐墨玄不由得紧张的厉声喝道。
所有逼近塔罗王子的人都骇然的止了步。
塔罗王子也似听到了有石子滚入空谷许久坠地的声音,便用余光瞥了一眼身后,果见是深谷悬涯,神情绝望之余突地又得意的大笑了起来。
“也好,既然你们将我逼至了这万丈深渊的绝境,那么不如痛痛快快的做个了断!师傅,要么您就教我长生不老药的炼制之术,带我离开这里,要么我就拉着您的女儿和我一起陪葬!说起来,您这个女儿国色天香,徒儿也很乐意黄泉路上有她作伴,怎么样?”
说罢,竟是拉着韩凌就势要往山涯下面跳。
“不要——”徐墨玄急得一声厉喝,连声音都在发抖,景王与陆颜召更是惊吓出了一声冷汗。
这时,徐舒玄竟道:“你要长生不老药,我这里有,我给你,放了她!”
看到徐舒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紧张的怯惧之色,塔罗王子嘴角一咧,更是兴致嫣然的笑了起来。
“难得,终于看到峻清高洁的魏国公世子也低头了,不过,本王现在已经不太相信你说的话,你也是一个心机城府极深的狡诈之人,从这一点上来说,你比蒋七郎厉害了许多,我大金国不怕骁勇善战的莽夫,就怕像你这般太过聪明的谋士,但是倘若你能用你的命来换这个女人,本王倒是可以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