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嬷嬷听罢,身子一抖,目光就有些躲闪,连忙低下了头去,反驳道:“谁说那些衣物有毒了,世子爷莫要冤枉长公主殿下,那些贱婢想要毒害你,你告诉长公主殿下将她们处决就是了,何必奈在长公主的头上?”
“这么说,嬷嬷还是承认那些婢子在我饮食中下毒了?”徐舒玄反问。
秦嬷嬷登时一愣,竟找不到理由来反驳,就干脆不耐烦的说道:“那不是世子爷自己刚才说的吗?跟老奴承不承认又有什么关系?”
这时,连子砚和子墨都忍不住低声笑了:这个婆子到底没有多聪明,世子只是稍稍一诈,她的话就漏洞百出,越是想赖得一干二净,就越显欲盖弥彰。
“秦嬷嬷,其实我还是懂一些药理的,一般有毒的药材,我也能辨别得出来,不然我也不会吃了七八年的毒药还不能如你们所愿。”
徐舒玄笑着,又从容的提步,走到了离秦嬷嬷一个较近的位置坐下,整肃了面容,续道:“既然今天都把话说开了,那我们就来算算总账,可好?”
“你是长公主殿下身边的老人,她做过什么事情,应该都不会瞒过您,更有甚者,有些事情就是您亲手去办的,就比如说今天对我母亲的劫持……”
他说到母亲的时候,秦嬷嬷愣了一下,反应了好半天似乎才明白原来他口中的母亲指的是杨秋璇。
“长公主让你来劫持母亲,就是想得到她手中的一颗血玉石吧?”
秦嬷嬷一听血玉石,立刻叫道:“什么血玉石,老奴不知道,世子莫要无中生有!”
“那就是怕我会查出什么证据,你们想利用母亲来威胁我?”
原来真正的陷阱在这里!秦嬷嬷脸色一白,面对徐舒玄那仿若能洞悉一切的目光逼视,赶紧又躲闪着低下了头去。
“什么……什么证据?世子在说什么,老奴怎么听不懂?”
她结结巴巴的说道,却更加肯定了徐舒玄内心的猜测。
“秦嬷嬷,你现在没有必要再装无知,今天听雨楼中走水一事你办砸了,现在又没能劫持到我母亲,回去以后,你怎么向长公主交差?难道还想戴罪立功吗?”
很显然,依长公主的脾气,哪里还会给她戴罪立功的机会?
秦嬷嬷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瘫软在地上,心一横便道:“不错,老奴劫持杨夫人确实是为了一颗血玉石,不过,那与长公主没有多大关系,就是老奴自己想要,世子若是想替你母亲出气,就杀了老奴好了!”
“那秦嬷嬷可知道那颗血玉石是用来干什么的?”徐舒玄没有理会她的激将,继续正色问。
秦嬷嬷哪里知道,她只是按长公主的吩咐抓了杨秋璇回去复命就好了。
“你不知道,却为什么要那样的东西?又怎么知道我母亲手里就有这样东西?”
徐舒玄这样一问,更是让她心虚得无以复加。
秦嬷嬷面如死灰,就梗着脖子喊道:“世子爷别想从老奴嘴里问出什么,老奴是什么都不会说的!既然落到了世子爷手里,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这老婆子还逞起了英雄!子砚与子墨不由得在内心好笑。
本想看看这位世子爷会怎么惩罚这个老婆子,可谁知竟听到一句:“秦嬷嬷说得对,你是长辈,又是长公主身边的人,我应该敬你,其实我不喜欢杀人,若是杀了你,长公主必会来找我夫人的麻烦,我并不想闹得后宅不宁,这次就放你走,而且,你想要的那颗血玉石,我也会向母亲讨了来让你带回去!原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宝物,长公主若是喜欢,那就送给她好了!”
秦嬷嬷听完心中登时一喜,又有些不相信的看向徐舒玄,心道:他会这么好心的将那颗血玉石给他?
可就在这时,徐舒玄真的走出了这个待客厅,不一会儿,就和杨秋璇以及韩凌一起走了回来。
韩凌将一颗血玉石抛到了秦嬷嬷的手中,就对杨茗轩说道上:“五舅舅,放她走吧!”
杨茗轩轻皱了一下眉头,但见他们三人似商量好了一般,必然是另有计策,便也点了点头,命子砚与子墨将秦嬷嬷送出了府外。
而离开玉树胡同走了很远的秦嬷嬷似乎都还没有回过神来:世子竟真的就这样放了她,而且还白白的送了她一颗血玉石,世子一向足智多谋,莫不是对她设下了什么圈套?可是直至回到魏国公府,她也没有发现有什么异样,便又仔细将徐舒玄的话琢磨了一遍,从中总结出了一个理由:是了,世子疼媳妇疼得不得了,他是怕长公主日后会给世子夫人找麻烦,所以才想着借此缓和一下她们的婆媳关系。
秦嬷嬷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就将这颗血玉石交到了长公主手上,主仆二人自是高兴得意了一场。
与此同时,安国公府的待客厅中,杨茗轩也问起了徐舒玄:“为什么要将那颗血玉石给她?”
徐舒玄如实答道:“五舅应该知道护城河边浮尸案,皇上将这个案子交给了我,其实我现在手中已经有了一个人证,他原也是此案的受害者,可以证明此案的幕后主使者就是樱士馆的老板所为,不过,他还不知道这位老板就是大金国的塔罗王子,经那位受害者的口供可知,塔罗王子似乎抓了不少身强体壮的男子,对他们进行药物控制和训练,有的人承受不了就发狂而死了,那些尸首被毁去了面容之后丢至护城河边。”
“我现在就是想找到他训练这些死士的巢穴。上次他在樱士馆意图劫持阿凌,就想得到母亲手中的一颗血玉石,听母亲说,那颗血玉石正是他训练间谍和死士的武器,所以我便想干脆以此为饵,让长公主帮我们找到那个巢穴!”
“你又怎么知道,长公主一定会知道那个巢穴?”杨茗轩反问。
徐舒玄便是一笑。
韩凌就插了一句话道:“五舅舅,长公主与塔罗王子似乎关系匪浅!上次我去樱士馆,也是长公主授意了韩嫣引我去的!”
杨茗轩的脸上一时间也露出难以置信的诧异,顿了片刻后,才继续问道:“塔罗王子以议和为名,潜伏在我大眳皇城之中,又掳我大眳之人用来训练死士,他是想干什么?”
徐舒玄的脸色顿时变得很凝重,让杨茗轩也有了不好的预感,过了好久,才听韩凌说了一句:“舅舅,塔罗王子与裕王殿下私下来往密切。”
“难道他们……”
杨茗轩放低声音,尽量不让自己打颤:“是要谋反?”(未完待续。)
☆、第212节 查出来的真相
任谁听到这两个字,心中都会惊起涛天巨浪,而表面的平静,更能昭显出那种爆风雨来临前的紧张骇惧之感。
几人都没有再说话,后来还是徐舒玄以别的话题来打破了这种氛围,但也没有聊多久,便和韩凌一起回去了。
临上马车的时候,杨秋璇忍不住追上来问了一句:“关于塔罗王子所提出来的和亲之事,世子是怎么打算的,万一是皇上真同意了……”
“母亲请放心,没有这个万一,皇上给了五天的时间考虑,而我只要在五天之内将护城河边浮尸案结了,皇上自有英明的决断!”
徐舒玄说得很干脆,那神情也昭示了他的成竹在胸,杨秋璇再怎么担忧,听了他这句话,也能稍稍放心了一些——至少他看阿九的眼神还是让她十分欣慰的,而关于他在朝堂上斥骂群臣的话虽然也让她惊出了一身冷汗,但到底还是为女儿感到高兴。
男人是否真心疼一个女人,平时的温柔宠溺并不算什么,还得看关键时候,他是否能够用尽全力的去庇护自己的女人?
徐舒玄这一点是真的做到了!杨秋璇觉得她从来没有哪一时刻为自己所做出来的决定感到自豪而高兴,她到底是没有让女儿嫁错人!
而放下了帘子的韩凌便睁大着眼睛一瞬不瞬的望着徐舒玄,黑亮嗔嗔的双瞳就像漾着无边秋波一般,盛着询问的天真和狡黠,只让人看一眼,就要深陷了进去。
这双墨宝石般的眼睛真美!徐舒玄就忍不住在她眼睑上覆上了一吻,韩凌不由得将眼睛一闭,只感觉眼皮上温温的,有些麻酥,而下一刻,她整个身躯又落进了一个温暖又带着好闻气息的怀里。
“你难道不跟我解释一下吗?”听了许久的心跳,韩凌没有听到他说话,便率先问道。
“解释什么?”
“你明知故问!”说这句话时,韩凌的小脑袋从他怀里磳了出来,刚一抬头,就发现他正极有趣的垂目注视着她,溥而氤氲的嘴角咧开了一丝戏谑而得意的笑。
韩凌有些羞恼,觉得他越来越不正经了,就嗔怪道:“关于塔罗王子在朝堂上所提出来的和亲之事,你怎么没有告诉我,害得我像白痴一样在景王的婚宴上还被一位夫人笑话了!”
“哪位夫人敢笑话你?我猜想,最多也就是说了一些酸话,羡慕嫉妒你罢了!”
徐舒玄话还没说完,韩凌就要伸出爪子来挠他,却又被他抢先攥住了手腕,硬是在她那雪白的手背上亲了个遍。
最后,他还意犹未尽的说道:“我早就说过,谁想要从我身边抢走你,他都是要付出代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