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歆顿时回神,连忙不好意思的回了一句:“能记住,我只是没有想到,原来徐世子也懂药?”
既然你懂医识药,那怎么没将自己的这一身病给冶好,还让我表妹费尽心思的到魏国公府去给你冶病?
杨歆正这样想着,就听徐舒玄好似看穿了她心思般的答道:“我母亲喜好研究医术,她留下来的医书手札很多,我平时无事的时候就多翻了一些。”
“哦!”杨歆还是不能理解,没道理你多翻了一些医书就能成神医了吧?
“那世子刚才给我表妹吃的那红色丸子是什么?”杨歆接着又问。
徐舒玄暂停了脚步,似乎在考虑着是否应该回答,这时,杨逸之打断插了一句:“歆儿,别问这么多了,世子让你去抓药,你就按他说的赶紧去抓药!”
杨歆再次哦了一声,便赶紧加快脚步往集市上跑去了。
杨逸之见徐舒玄一直抱着韩凌,不禁道:“徐世子,你要一直这样抱着我表妹吗?从这里到安国公府还有半个时辰的脚程,而且你就这样将我表妹抱到安国公府,这一路上……”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下去,但徐舒玄也能猜想到他要说什么,而且他从这少年的眼中也看出了一份对阿凌的别样心思,于是他十分礼貌温和的笑了笑,说道:“那就劳烦杨公子租一辆马车来吧!”
杨逸之微愕了一下,他本想说“你还是将表妹给我来抱吧!”,但听到他这样一句话后,竟是刚要出口的话又咽了下去,最终勉强溢出一个“好”字来
虽然杨逸之去寻了马车,可徐舒玄在抱着韩凌走过的一路上还是引来了众人的驻足围观,有的少女甚至扒开了窗纸,尖声喊道:“快看、快看!那个男人是谁?在京城我还从来没有见过比景王殿下还要俊美好看的男人呢!”
“在哪里,在哪里?我也来看看!”
“天啦!真的好俊,简直就跟天神一样!”
由一个女人的尖叫,很快便引来了众多女人的叫声连连,若不是杨逸之找来了马车,他很有可能走不出那一群如同流水般涌过来的人群。
幸好在当时,没有多少人认出他徐舒玄来,但魏国公世子解围锦衣卫与其弟徐墨玄之间争斗的事情便很快传遍了京城,包括杨家小姐杨氏阿凌为陆颜召挡剑以及魏国公世子当众亲吻杨凌的事情都已传为京城之中的佳话或是笑谈!
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茶馆之中都能听到说书先生唾沫横飞激情高昂的拍案演说着一则“二男力搏为红颜,最终由京城第一公子一吻智取而胜”的才子佳人的传奇故事。
当然,不管这件事情最后被以讹传讹变成了什么样,除了亲身经历此事的那几个人外,谁也不知道这其中的真相。
什么是真相?真相到底是什么?旁观者看的只是热闹、寻一个闲时可以畅谈的话题,又有谁能体会到当局者心中的痛苦和无奈。
当徐墨玄从雨潇潇的口中得知自己是蒋家子嗣,且全族被言菘父子与陆丙联手陷害以致于灭族而亡的真相时,他几乎不敢相信原来自己还有这样的身世,背负着如此深重的血海深仇。
“知道你大哥为什么会利用你欺骗你吗?就因为你根本就不是他的亲兄弟,不是徐家的人,你不过是一个被灭了族的罪臣之后,是徐家捡来的一个野孩子,跟他没有半点的血缘关系,所以哪怕就是让你去送死,他也在所不惜!你对他来说就是一颗可以随意利用也可以随意舍弃的棋子罢了!”
他不过是因为心情不好,所以才到风琴阁中去买醉,可醉过之后,却有人在他耳边说了这样的一番话,这些话足以令他的世界天翻地覆,所以他回去之后并没有跟大哥说过一句话,而是自己去父亲那里寻求了一个答案。
父亲生气了,从来没有对他发过脾气的徐三老爷将一只名贵的瓷瓶砸到了他的头上,砸得他头破血流,于是那一瞬间,他什么都明白了,也得到了一个他其实并不想要的答案。
父亲为什么从来不管他?就是因为他根本就不是他的亲生儿子,不是徐家的子嗣?
大哥虽然对他很好,可是却也对他隐藏了许多密秘,其实在大哥心里,也并没有真的把他当亲人看待吧!
“所以,你就相信了那个女人所说的话,还没有弄清楚事情的全部真相,就如此冲动自不量力的想要去向陆丙寻仇!”
“你以为你杀得了陆丙吗?连南楚都不是他的对手,你自信有几分力量可以杀了他,而就算你能杀了得陆丙,又能怎样?蒋家的仇就可以报了吗?那些无辜冤死的亡魂就能安息了吗?”
“我告诉你,这样的事情十四年前蒋七郎也做过,可是结果怎么样?不过就是赔上自己的一条命罢了!这样的牺牲毫无意义!”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杨茗钰与杨茗轩不由得一怔,面色尽露沉痛之色。
守在韩凌床前的杨秋璇更是将脸颊埋进了自己的双掌之中,痛哭出声。
徐舒玄亦是十分痛心的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五弟,一手抚上了略有些头疼的额头,微合了眸子说道:“墨玄,你知不知道阿凌为什么要挡你这一剑?”
提到阿凌为陆颜召挡他的这一剑,徐墨玄更是心痛难忍的低下了头,几乎呜咽出声。
“你以为阿凌是为了救陆颜召?”
“她是为了救你,救我们徐家!”
徐舒玄继续说道:“如果你今天杀了陆颜召,陆丙若是不把你碎尸万段,血洗了我们徐家,他就绝不是陆丙!”
这一句话陡地令徐墨玄震惊得抬起了头来,也是这一刻他才恍然的明白过来,阿凌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她为什么一定要他走?
“你根本不是陆丙的对手,如果你执意一意孤行,也不过是与蒋七郎一样,白搭上自己的一条命,而且这件事情闹大之后,对谁都没有好处!”
“墨玄,你真的想让我们徐家满门跟着你一起陪葬?”
在徐舒玄身心俱疲的问出这一句话时,徐墨玄陡地发出了一声痛哭的厉吼,竟是膝行到徐舒玄面前,肯求道:“大哥,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想太多,没想到会连累到你,更没有想到会伤害到阿凌!”
“我好难受!不如你杀了我!杀了我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你快杀了我!”(未完待续。)
☆、第148节 他亲自来提亲
徐舒玄再次无奈的闭了闭眼,似乎觉得对这个五弟已是无话可说。
南楚见徐舒玄的头疼病似有发作,便立刻将徐墨玄拉到了一边,斥责道:“五少爷,大少爷说了这么多,你怎么一点也听不明白,男子汉大丈夫求什么死!你快站起来!”
徐墨玄根本听不进去南楚的话,他的脑海里已是乱麻一片,韩凌为陆颜召挡他的一剑不停的在脑海里呈现,几令他头痛欲裂,而且记忆深处似乎也有什么被遗忘了多年的事情即将浮出水面,他好像看到了血……很多人的血,还有妇人小孩的哭泣,无数森然林立的锦衣卫,他们手持着绣春刀,如同宰鸡宰羊一般一刀又一刀的砍向那些拼命逃跑的丫鬟小厮。
他好像被人藏在了一个箱子里,什么也看不到,只依然听到外面有人在尖声念着一个又一个的名字,那所有的名字都含着同一个姓氏,那就是“蒋”,那人念到最后的时候,突然拔高声音连问了三遍:“蒋靖轩在哪里?蒋云舟之子蒋靖轩在哪里?”
蒋靖轩?这是谁的名字?为什么听起来这么熟悉?
当他即将要脱口应答时,一双略显粗糙的手紧紧的捂住了他的嘴,而就在这时,另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应声道:“我就是蒋靖轩,我在这里!”
“带走!全部带走!”那个尖着嗓子的声音极不耐烦的喊道,立时便又有沉重的脚步声如雷振耳的传来,那个自称蒋靖轩的孩子似乎已被两名锦衣卫拖出了门外,紧接着又是一阵凌乱的刀剑乱砍的声音以及仆妇们的尖叫和凄声哭泣。
“大哥,我到底是谁?我到底是谁?”徐墨玄突地捂住了双耳,在那些纷乱的记忆里挣扎着喃喃出声,“蒋靖轩……我的名字是不是叫蒋靖轩?那么他又是谁?”
“那个孩子又是谁?”
南楚见徐墨玄神色有异,似乎陷入了某种极为痛苦的回忆中,忙担忧的望向徐舒玄道:“世子,五少爷这是怎么了?”
徐舒玄见到他这个样子也极为骇异,他仔细思索了一会儿,答道:“也许是他小时候的记忆被触发恢复了!”
“墨玄的乳娘将他交给我三叔的时候,说过有给他服下一种苗彊特制的专门洗髓记忆的药草,所以这些年他对自己幼时的记忆是一片空白……”
“他刚得知自己的身世,还有些无法承受,南楚,你快将他带回去休息!”徐舒玄心中顿生愧疚,有些自责道,“也许,我刚才不应该对他说这么多……”
“是!”南楚答道,正要走时,徐舒玄又道:“不,暂时还是不能送他回去,魏国公府中耳目众多,他现在这个样子必会生事,先在外面找家客栈住着!”
徐舒玄话刚说完,杨歆立刻接道:“徐世子,就让五少爷住我们府上吧!我们安国公府没有那么多心怀叵测之人,很安全的,而且府上也还有许多房间是空着的!”